不过才一日不见,周辞白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竟然穿了一身朱红色锦袍,衬得一张清隽的脸如玉般,满是喜庆。
苏姜仪一看到他那张脸,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句话:升官发财死老婆!
周辞白招呼着下人们,将一个个的箱笼从马车往下搬。
苏姜仪一眼扫过去,便瞧见了那些箱笼,有不少箱笼的材料,都是用的上好的金丝楠木,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显然是给姑娘用的东西。
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先前和然儿在一起的时候,周辞白哪里送过然儿什么东西?
如今换了个高枝儿,倒是眼巴巴地恨不得将家底儿都给掏出来了!
周辞白也看到苏姜仪了,面色微微一变,马上便转过头去,假装是不认识她。
如今他已经和宋珂然解除婚约,宋珂然的师姐,自然也和他没关系了。何况这女子还是战王的女人,他不想再得罪战王!
但他想要装陌生,苏姜仪却偏要上前去,淡淡扫一眼地上的箱笼,语调也是出骑的平静,却透着一丝莫名的嘲讽:“周大人好大的手笔!”
周辞白不得不转过身来,“苏医女,真巧!”
苏姜仪扯了扯红唇:“的确是巧。没想到前日一别,今日马上又见到了。周大人这是要给你的新未婚妻送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周家的?
我记得周大人的俸禄一月也才一百二十两。你周家的其他人俸禄与你亦是相差不多,再者也没有旁的产业维持生计,这么些好东西,该不会是前未婚妻的吧?”
可不就是然儿的东西吗?箱笼上医谷的标记还在呢!
周辞白矢口否认:“苏医女慎言!这些都是我们周家几代人的积累,与宋家绝无半点关联!”
“是吗?怎么从前你和然儿在一起的时候,周家就没有积累呢?连你们周家满门的衣裳都是然儿给置办的吧?!”
她虽然不看好然儿这门婚事,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主儿。
旁的且不说,然儿为了讨好未来婆家,可没少费功夫。每季度用私房钱给周家全家换新衣也就算了,珠宝首饰不要钱似的往周家送,将周家人给养得光鲜亮丽,这京城里的二品大臣,都没有周家的奢华!
结果呢?周家说不要她,就不要她。
扭头,就拿着她从前送给周家的东西,过来巴结新欢!
简直是无耻下贱!
周辞白自然不会承认这些事。
若是让陈家知道,他们周家连衣裳都是前未婚妻置办的,只怕会对这门婚事生出不满来!
连忙解释道:“在下与宋珂然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算清楚。该归还给宋家的,在下早已归还。还请苏医女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别为难在下!”
“在下如今已与陈家小姐定亲,不日便要完婚。从前种种,皆是过眼烟云。我也希望宋小姐日后能觅得如意郎君!”
苏姜仪冷嘲。
嘴上说得好听,可他们的心却是黑的!
她抬步逼近,也不和周辞白多废话,抬脚一脚朝着最前面的箱子踹了过去,那箱子翻了两圈,“砰”得一下散开。
里面滚出了数匹流光溢彩的天丝蜀锦,叫周遭众人连眼睛都亮了不少。
苏姜仪冷笑一声。
“这也是你们周家的东西?”
周辞白面色微微一变。
苏姜仪一字一句道:“天丝蜀锦世间仅存八匹。三批上贡,剩余五匹被织布人送到医谷,作为医谷谷主救她性命的报酬。
周大人,敢问这五匹蜀锦,是如何落到你手上的?莫非你们周家的积累,已经能够触及医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医谷的东西搬出来?”
周辞白面色难看。
苏姜仪无视了他那张阴沉的脸,再度上前,将旁边的箱子掀开。
里面是一整箱耀眼的宝石,颜色不下十种,每一颗都熠熠生辉,格外地刺眼。
只看着最上面一层,便知价值不菲,又哪里会是周家能买得起的样子?
苏姜仪的脸更沉了一分。
接连开了好几个箱子,每个箱子装着的都是出自医谷的好东西。不用说,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何而来!
然儿是最小的师妹,谷中无论是师傅还是师兄们,都会偏疼她几分。医谷的产业遍布全天下,势力渗透周边列国,师傅和师兄们富可敌国。
往往有什么好东西,头一个想着的就是给她和然儿这两个姑娘家。
没想到现如今,送给然儿的好东西,都被纳入了周家的所谓几代人积累当中。
荒唐!
简直是荒唐至极!
周家究竟是哪儿来的脸,拿着然儿的东西,口口声声称是他们的,拿过来讨好新人!
苏姜仪一张俏脸沉得吓人,双眸盯着周辞白,冷声道:“这就是你所说的,该归还给宋家的,早已归还?那这些是什么?你们周家哪儿来的银子,拿到这些东西?”
他们这是在拿然儿的真心在践踏!
苏姜仪的声音冷厉至极,“周辞白,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周辞白面色同样不好看。
“苏医女,这是我们周家和宋家的事。你只是宋小姐的师姐,管不了这么宽吧?”
他承认,他是拿了宋珂然送给他的东西,给陈乐蕊。
但礼物既然已经送到了他们周家,自然就属于他们周家。要如何处置,也是他们周家的事。
连宋珂然都没话说,哪里轮得到这苏仪来管?
想到这里,周辞白上前一步:“劳烦苏医女别挡路,我们还等着进去陈家。”
苏姜仪冷嘲了一声。
这周辞白还真是一天一副嘴脸!
当初和然儿有婚约的时候,还算有个人样。如今才攀上陈家多久,连装都不装了?
但既然她看到了,自然不可能会让周家拿着然儿的东西去献媚她人!
“想要我让开可以,把宋家的东西还回去。否则,今日你休想踏入陈家的大门!”
周辞白扫一眼她身后的人——
两个弱不禁风的丫鬟,几个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大夫。
就凭这?
还想拦着他?
周辞白翩翩拱手,不客气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唯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