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昨夜的晕倒,段绫儿一大早便来找了苏姜仪。
确定她安然无恙之后,仍旧不放心,特意和她商量,这两日都别再出门了。
苏姜仪倒也乐得清净,点头便应下了。
才过了辰时,管家带着云婉清进来了。
三人重新聚在了一起。
段绫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李青给怒骂了一顿。
“那李青也真是不识好歹,清姐姐这样好的人,当真是白便宜他了!可他偏偏不识相,苏姐姐都已经替他铺好了路,他竟然还要留着那孙什么东西的!
依我看,他们最好是一辈子都纠缠在一起,别来祸害清姐姐!下回我再见到他,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可!”
云婉清并未拦着,笑盈盈地听她骂完了,才开口:“听说你这府上的厨子,还是宫里出来的御厨。上回我在宫里吃到了个莲花酥,味道极好。不知你这厨子会不会做?”
段绫儿一听她想吃,也顾不得去骂李青了,连忙风风火火起身:“我去问问。保管叫厨子给清姐姐做出一模一样的来!”
她急匆匆跑了出去。
小厅里,便只剩下了苏姜仪和云婉清两人。
苏姜仪将身体靠在了靠垫上,“有话要说?”
云婉清淡淡地笑了一下,“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苏医女这双眼睛。”
苏姜仪唇角扯了下。
云婉清深吸了一口气,仔细打量着苏姜仪的神色,问道:“苏医女和王爷之间……”
“我和他已经彻底了断。”
苏姜仪的声音很冷。
云婉清松了一口气,“那便好。今日我来找苏医女,也是为了战王之事。原先还担心苏医女的心情,不过既然苏医女说,已经与战王彻底了断,那我可以放心了。苏医女的选择是对的,这等卑鄙无耻的男人,不值得苏医女浪费心神。”
苏姜仪的心口有几分难受。
即便已经没有了关系,但听到旁人这么说战无歧,她还是想要替他辩解几句。
除了在感情之事上,其余时候,战无歧还是很值得信任的。
但这冲动只是在一瞬间,她很快便压下情绪,“为何这般说?”
云婉清冷笑了一声,道:“昨夜,战王在云翟楼彻夜未归。今日一早,王府便开始张罗着布置新院子,我冒昧差人去打听了一番,是王府有新人了。”
苏姜仪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心口几乎是炸裂般的疼痛。
这么快么?
昨日才刚和战无歧说清楚,今日王府便迎新人。倒是叫她有一种错觉,战无歧便是在等着她摊牌,好彻底与过去划清界限似的。
也是了,她主动开口,总好过他来说。毕竟如此一来,谁也不能说,他没有等过她!
苏姜仪咬着苍白的唇角,狠狠的深吸了两口气,“是谁?”
云婉清低声道:“此人,苏医女应当也认得,正是云翟楼的朱雀姑娘,战王那红颜知己。听说昨夜,那位朱雀姑娘一夜都在战王的房中,早上出来的时候,还是云翟楼的下人扶着出门的,身上满是遮不住的痕迹……”
苏姜仪的心口痛得几乎快要窒息。
不知为何,对于这个人选,竟然没有丝毫的意外。
苏灵羽不见了踪影,九公主和战无歧立场不和。唯独朱雀,出身低微,一往情深,最好掌控不过!
和曾经的她是如此的相似,只要入了战王府,朱雀便是战无歧手中的一只小雀儿,任由他拿捏。
没想到兜兜转转,战无歧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和曾经的她,最为相似的人!
而且,他们还在云翟楼里度过了整整一夜!
可想而知,昨夜战无歧对朱雀都做了些什么……
不知为何,分明已经告诫了自己,不要因为此人伤神,苏姜仪心口的疼痛还是没能压下。
“京城盛传,朱雀姑娘飞上枝头。只怕不日,战王便会给其一个真正的名分!”
云婉清的眉眼间,勾出了一片冷意。
看着对面苏姜仪,因为战无歧而失神的模样,无奈至极。
“我特意来问问苏医女,对战王究竟是什么感觉?若是苏医女想挽回,眼下还有机会。不过,即便是苏医女不喜欢,我身为你的朋友,也想提醒你一句——
男人最是信不得,今日他能和别人过夜,来日便会和更多的女子过夜。一日不忠,便会百日不忠。无论他们保证过些什么,他们都不会改的。女子多深情都好,于他们而言都是手心的玩意儿,也没几分真情!”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云婉清的神色也冷了下来,眼中冒出的寒芒几乎要遮不住,冷冷地讥笑了一声。
苏姜仪回过神来。
云婉清说的道理,她何尝会不懂?
面色淡了下来,“不必。我们已经划清界限,既然他已经做出选择,我祝福他。”
“祝福?”
云婉清那张温婉秀美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嘲讽。
她站起身来,往外看了一眼,没看到段绫儿,才抬起了一张满是阴霾的脸:
“实不相瞒,我来找苏医女,可不是为了听苏医女说要祝福战王的。我查到了一些东西,六年前战王妃坠崖前,苏灵羽怀孕了。当日,前王妃便发生了意外。我来找苏医女,是想问一问苏医女,难道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从战王对苏仪的种种不同便可看出,苏仪于他而言,绝非是简单的一个医女、郡主的奶娘!
他处处妥帖退让,看似深情,可实际上分明是心虚弥补。
所以她合理推测,苏仪就是苏姜仪!
六年前坠崖,苏姜仪偶遇了来到京城的医谷谷主。被谷主带走,改头换面,再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回到了京城之中!
否则,战王的种种怪异,根本解释不通!
苏姜仪面色藏着几分晦涩:“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知道云婉清聪明,但即便是战无歧,都经过了几番验证,才怀疑起了她的身份来。
而云婉清,不过是打过几次交道,便已经将她的身份给拿捏得一清二楚!
云婉清也不隐瞒,将自己的底牌托出:“苏医女可记得,谷主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苏姜仪眸光一闪:“故人孙女病重,来京城为其治疗。”
“不巧,我便是那个故人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