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9章 边塞

香木城中，一片喧沸，人们高兴的就和已经大胜了一样。

前线每天都有战报传回来。

大部分都是喜讯，人族的英雄豪杰们是如何在战场上击杀的妖族强者，很能鼓舞人心。

“曹言？”

酒馆内，宁明已经坐回到了原位。

他一边品着茶水，一边回忆，“那家伙突破证道境了？”

曹言是乾坤宫中的一位年轻强者，修炼的是离火道，当初正是他降临在阴阳天下，追杀自己长达数万里。

此人的实力绝对毋庸置疑，和季家的季元都有的一拼，可以说是当世人族最顶尖的几个年轻强者。

并且，曹言最敌视自己。

他是赵良亲手培养出来的，

而自己...

宁明突然一顿，一丝愧疚感升上心头，“也不知道赵良现在怎么样了。”

稍纵即逝的感觉，宁明很快就压下了这些杂念。

“你们说，那个玄武族的裴巴圣子会接战吗？”

“曹言尽管是近五百年来乾坤宫中最年轻的一位长老，可裴巴前不久才正面击败过一位梵海盟的证道境大能，不好讲啊...”

“怕什么？在道源境过后，我人族修士的肉身就不差于妖族了！到了证道境这一阶段，他妖族圣子又有什么可以依仗的？”

人们还在议论这件事。

实在是妖族圣子这个头衔的名气太大了。

那些家伙就如同一座座巨山，压在绝大部分人族天骄的心头，同代人根本不是其对手，难以逾越。

毫无疑问，曹言这次若是能击败那位玄武族的圣子，那么就将一跃成为人族的顶级强者之列！

“希望曹言能开个头吧，在这次大战中击杀首位妖族圣子。”

“真的太年轻了，曹言应该还没满一千岁吧？”一位老者感叹。

自己今年已有两千四百岁的高龄，但仅仅才合道境而已。

一个女修士回道，“要不然曹言大人他为什么会被称之为五百年来最年轻的天机宫长老？”

宁明注意到，此女的语气对曹言有着深深仰慕。

这也很正常。

在乾坤宫出了“宁夜”这个惊天丑闻后，乾坤宫迅速作出了一些动作，动辄就会有关于曹言的消息传遍诸天。

简单来说就是造神。

曹言确实很年轻，实力强大，并且对赵良、对乾坤宫忠心耿耿，在抓捕叛徒宁夜失败后，还干脆留在了下界，这种性格魅力也能吸引到不少女子的爱慕。

对了，还有君无道。

宁明很快就听到了君无道的消息。

一个样貌俏美的绿裙女子，在旁边与同伴交流，“今天没有君无道的消息传来吗？”

“没有，君无道前面不是被一位妖族强者给击伤了吗？应该还在养伤吧。”同伴也是一个女修，回答道。

“希望不要有什么大碍。”绿裙女子忧心忡忡，都想要去前线看看了。

角落中，宁明忽的失笑。

除了曹言以外，君无道也上了战场，同样是最出彩的几人之一，已经斩杀了不下三十多个同阶的妖族强者。

“已经道火境了吗？”宁明在心中自语，“修炼速度也不慢啊，君师弟。”

这场大战绝对是诸天四万年来最大的一次动静，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位位人族天骄横空出世，以斩杀大妖头颅为荣耀。有人在那里一举成名，名动天下！

宁明豁的起身，“小二，结账。”

......

接下来两天时间，宁明行走在阴阳天下，一边搜集着信息，同时也在打听东夷天下，太清城的事。

过后，宁明松了口气。

苏仙的个人能力还是有的，将太清城整治得还行，并没有什么危机。

只可惜，应该是自己的成长速度太快了，短短几年功夫就走过了绝大部分诸天修士一生的路。

目前，苏仙才刚刚触及到合道的门槛。

“不知道苏仙自己有没有思路？”宁明在想，尽管苏仙实力还不够，但同样也是能发挥出作用。

比如说，他可以让太清城慢慢转型，变成一个情报机构。

尤其是在战争时期，情报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一个消息或许就能影响百万生灵的死活。

自己还有宿命珠这一逆天至宝。

当然，想法是美好的，具体实施起来就有诸多困难，宁明并不清楚天机宫现在有没有盯着太清城。

后面，宁明想了个办法，找了一个散修，然后交给他一封书信，交到太清城的苏仙手中。

苏仙收到信件后愣了下，随后，一直以来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去。

“怎么了？”林双儿端来一杯参茶。

“我好累，双儿，来让我抱抱。”苏仙抱住爱人柔软的身子，寻觅到了片刻的放松。

信封上只有四个字：雨后天晴。

......

又下雨了。

阴阳天下，此时，宁明身着蓑衣，站在传送阵台上，四周还有大量的人群。

透过帽檐，宁明默默地看着一滴滴雨水从天上坠落，打在万物上。

雨水冲刷着这个世界，带走了尘埃，洗净一切。但等到第二天，一切还是会变得灰蒙蒙，这大概是一种悲哀，渴望永恒的人却只能被困在轮回当中。

雨幕中，有人神色凝重，有人兴奋不已，所有人都是要前往幽冥天下的。

诸天本来有八座天下，如今是七座，若从最上方俯瞰下去，这七座天下就像是连接成一个整体的大陆。

而蛮荒天下就在最边缘的地带，面积太广阔了，宽度相当于两座天下，与其接壤的便是幽冥天下。

每次开启战争，幽冥天下就是首当其冲的战地。

这一次的人族与妖族大战还不算太血腥。

在过去，最残酷的几次，幽冥天下被屠戮过全境，所有生灵的血水将大地土壤都给侵染红透了，到处都是残破的孤魂野鬼，无家可归地飘荡在人世间。

因此，那座天下后来便被改名为了幽冥天下。

当然了，在残酷的种族战争中，蛮荒天下曾经也遭遇过大劫，同样差点到了灭族的地步。

“早就听闻，幽冥天下是诸天最适合厮杀的一处地方。百万年以来，那里聚集了诸天最强大绝伦的战魂，光是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啊。”

“希望能杀几头妖族强者，我只想拿到足够的战功兑换羽化仙丹为女儿续命就好...”

“快启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见识曹阳、季元、南宫尊那些年轻强者了。听说杨慎仙尊也在那座雄关里，甚至就连天机宫中的那几位大人偶尔也会现身，开坛讲道！”

“沉稳点，那里毕竟是战场，尤其是蛮荒天下经过了四万年的调养，如今又已经恢复到了鼎盛时期，就是诞生出新的古妖也不稀奇。”

“......”

传送阵台上，即将前往战场，大家的心情都无法平静，各种声音都有。

有人是战斗狂人，修炼的是纯粹的武道，不在乎善恶对错，连生死也不放在心上，只渴望在战斗中突破更高境界；

有人只是想去积累战功，兑换所需要的天材地宝；

还有人是想三军夺帅，斩杀妖族天骄，在诸天一跃成名，成为和季元那种仙尊后代同级别的人物。

战争就是这样，若无利可图，又怎么会一次次地开启呢？

宁明的眼眸被雨水给淋的有些冰冷了。

“这位兄弟，你去前线是为了什么？”忽然，旁边一个中年修士看来。

他察觉到，这个蓑衣男子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甚至连那张脸庞都没任何变化。

在人群中尽管默默无闻，但其实是有异于常人之处的。

“杀人。”突然，宁明开口。

对方陡地一愣。

随后，那个中年修士讪笑道，“兄弟你可别口误啊，咱是去杀妖的。蛮荒天下这次尽管打的口号是要扳倒天机宫，但谁都看得出，妖族的野心自始至终都是要吞并我人族的地盘...”

“嗯。”

宁明只简单应了声。

见对方的反应较为冷淡，中年修士颇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于是便直接问道，“兄弟你什么境界？我怎么感受不出啊。”

“身上有法宝，刚合道罢了。”宁明道。

“刚合道啊...”

闻言，中年人立马就不“烦”宁明了。

合道境的修士...到了那里，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个无名小卒。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准备好，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这是数个天下之间的大型传送阵，一旦出现差错，后果自负！”

众人立马肃然了起来，所有嘈杂的交流声戛然而止。

刷！

紧接着，这座大型传送阵就启动了起来，光是一次就燃烧掉了数百万斤源石，光焰太盛烈了，虚空中的法则都产生了紊乱。

传送阵台上，绝大部分修士都是合道境到道源境之间，甚至很多人还是第一次坐这种级别的大型传送阵。

感受到那种恐怖的威能，他们绷紧了身子，是真的一动也不敢乱动，生怕出了丁点意外。

包括之前那个搭话的中年修士，此刻也是紧闭着双眼，提心吊胆。

宁明倒是平静地看着虚空变化，五颜六色的光芒腾起，道则在演化空间的至理。

当再次出现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到了。”

伴随着一道冷漠的声音。

映入宁明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天地间，四周的景物都显得有些模糊与朦胧。

这是一片广袤无边的平原，大地上什么也没有，连一点植被都不存在，死寂是这里的主题，没有丝毫生命的气息。

在地上，宁明看见了一些残破的骨头，早已暗淡，不知破败了多少万年。

“呜呜...”

极远处有风声传来，竟类似野鬼的哀嚎，这片天空下仿佛栖息着无数魂魄。

瞬间，有一些较为年轻点的修士就变了颜色，“这就是幽冥天下？”

“来之前你是不知情吗？”一魁梧汉子说道，“不过，百闻不如一见，幽冥天下的边缘地带...真的也太荒凉了。”

旁边，一位老者伸出手，像是在抚摸空气，“我感受到了...聚集在这片天地浓郁的悲与殇。”

尽管大家早就知道了幽冥天下的特征，当真正身临其境时，还是被深深震撼住了。

人群中，宁明眼神平静。

他才经历过一座宇宙的血腥屠杀，那种人间惨剧，血淋淋的尸骨，无助的惨叫声...

恐怕也只有人族与妖族真正对垒时的大场面才能让自己动容。

“走吧，跟我来。”

一个红袍老者带领起了众人。

这种传送阵并不会设立在城内，漏洞太大。只有那种寻常人没资格踏入的最严密的传送阵才在重要城池中。

包括宁明在内，这批队伍跟着红袍老者在混沌的天空中飞行。

这片地域实在太广袤了，好似无边无际一样，恐怕就算是证道境大能都难以横渡。

“幽冥天下的边塞，这里共有六座城池...”红袍老者忽然开口。

宁明眯起眼，他总算是辨认出来了，这个老者的确是天机宫中的一员！

“我选择圣城！”

“我选择圣城！”

还没等红袍老者说完，绝大部分人都直接答道。

“这么多人都是想进圣城里的？不过，圣城位于最边缘，与其对峙的乃是妖族的大荒城，是自古以来的人族的第一道防线。”

红袍老者也不意外，笑道，“那里面的修士是真正的这个时代的最顶尖者，是要去与妖族的无敌者厮杀的...你们想进去的难度可不小。”

众人目光神采奕奕，做好了全部准备。

战争还没到白热化的地步，双方目前更像是在练兵。这种时候，圣城绝对是最好的去处，没有之一。

因为，人族的绝代仙尊们偶尔便会出现在那座圣城中，包括那里面可以兑换的天材地宝也是最顶级的！

“曹言、季元、季婵、杨冠、君无道...”人群中，宁明念着一个个如今璀璨夺目的人名，抬头望向极远处的天际线，

“全都会在那座城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