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追太宰先生的第四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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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来人往的街道中, 我小欣喜地捧着那杯果茶，开心地朝他弯了弯眼眸。

“男朋友, 你来啦。”

手中的果茶是按照我的喜好, 标准七分糖。

除了标准七分糖以外，我个人对于果茶的口味不太挑，因此太宰先生每次都随机给我带一杯。

今天, 太宰先生给我带的是常温的中杯桃子果茶。

粉红色的桃肉混杂着些许果粒漂浮在桃汁里, 看上去特别好喝。

打了个招呼后，我好奇地问他：“太宰先生,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泉酱跟那个男生聊天的时候，我就在你后面不远处了, 可惜的是泉酱没有发现我。”

“因为泉酱和他聊得很开心, 所以我就没有上前打扰你们。”

他垂眸看向我，跟我聊起了天：“刚刚那个男生，是你认识的同学吗, 走得好快。”

太宰先生说这些话的时候, 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但他的目光确实一直落在了我的身上, 片刻都没移开过。

“不是同学，太宰先生, 他是来问路的。”

我认真地思考了下：“至于后来走那么快，大概是急着去卫生间？”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句话，太宰先生眨了眨眼，忽然“噗”地笑出了声。

“泉酱说的对呢, 或许是去卫生间了, 希望他不要排长队就好。”

少年通透的鸢眸中掠过一抹隐隐的恶意, 又像是昙花一现错觉般掩在了眼底。

他心情有点好地摸了摸我的脑袋, 顺带还摸了摸我红色的蝴蝶结发饰。

“这个世界上不仅有糟糕的大人，糟糕的同龄人也很多的，泉酱还是提防一下新型问路骗局比较好~”

他一本正经道：“我的建议是，不要搭理他们，走远一点。”

尽管没明白太宰先生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过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我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满意地又摸了摸我的脑袋。

“……”

被太宰先生摸头时，我的发饰微微轻动。

几秒钟后，意识到什么，我的内心开出了好多朵小花花：“！”

果然，这个发饰很可爱！！！

连！太！宰！先！生！都！喜！欢！

我忽然觉得今天我的约会作战大为成功，看上去太宰先生很喜欢我今天的发饰，就是不知道衣服他喜不喜欢。

我决定问问他。

“太宰先生，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

“你觉得，我今天的打扮好看吗？”

为了更加清晰地展现出我的服饰，我捧着果茶在原地转了一个小圈圈。

重新对上他的视线时，我揣了点小期待。

“虽然这套我文化祭穿过了，但上次太宰先生没有给过我评价。”

“……”

似乎是真的在看我的服装，少年从上到下地打量了我一会。

半晌，他忽然道：“泉酱，现在是秋天，你穿这套不冷吗？”

我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还好吧，就是有点凉快。”

太宰先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那就还是冷了。”

我懵了懵：“？”

他怎么得出“凉快”= “冷”的结论的？

接下来，太宰先生把他身上的黑色西装风衣外套脱下来，干脆了当地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泉酱，伸出手穿一下。”

我脑袋没转过弯，身体下意识地听着他的话行动了。

等到太宰先生帮我把扣子扣上时，我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打断抓住他的手。

我：“！”

“太宰先生，我真的不冷，扣、扣子就不扣了吧。”

扣子扣上了，我今天为约会准备的衣服，不就白穿了吗？

闻言，太宰先生继续帮我扣着风衣外套的扣子，他弯了下眼睛。

“没关系的~泉酱不用害羞，举手之劳。”

下一瞬，少年声线刻意放低了一点，颇有几分诱哄的意味。

“再说了，泉酱今天是我的小女朋友吧，难道你不想跟我穿情侣装吗？”

我睁圆了眼睛：“！”

情、侣、装！

我一时之间被“情侣装”这三个字冲昏了头脑，直至太宰先生扣到一半，我又回过神来重新扒拉住他的手。

“我、我没有害羞！”

见少年看向我，我无措地跟他解释。

“今天这套衣服，是穿给太宰先生看的……如果扣子全部扣上了，就看不见了。”

“和太宰先生穿情侣装，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努力地把他的手一点一点拽下来，试图说服他：“太宰先生，扣子可不可以就不要扣了。”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接下来，我举起自己被袖子完全掩盖住的左手，理不直气也壮。

“袖子，想要男朋友帮我挽上去。”

我十分恳切地朝他眨了眨眼：“想要太宰先生帮我挽袖子！”

“……”

和对方大大方方地对视了一会后，太宰先生率先挪开了视线，像是妥协般开始帮我把袖子挽上去了点。

“自从吃了蛋糕后，泉酱真的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他嘟囔了一声。

左手袖子挽好后，我又乖巧地伸出手让他帮我挽右手袖子。

白皙的指尖慢慢地从黑色的袖口中露出，逐渐蔓延到整个手腕。

趁太宰先生不注意，我有点小开心地悄悄踮起脚，亲了一口他的脸颊。

见他慢半拍地望向我，我软乎乎地朝他笑了笑：“谢谢男朋友。”

衣服穿好之后，我的注意力放回到那杯果茶上。

“……”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宰先生似乎在原地呆站了一会。

“对了，泉酱，你喜欢戴手链吗？”

半晌，他突然问我。

我正在用吸管扎那杯果茶，闻言，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嗯……比起喜不喜欢，主要是我平时没有买过手链，也不知道戴上去会不会习惯。”

“主要是学校不给戴首饰，当然也有男女朋友偷偷戴就是了。”

我轻歪了点脑袋，想了想：“如果有一款手链戴上去漂亮又舒服的话，我可能未来会戴吧。”

“怎么了吗，太宰先生。”

我吸了一口果茶。

QAQ呜！呜！

好好喝！！！

“没什么，只是看见泉酱手上戴了个皮筋，顺口问问。”

少年似是不经意的，拨弄了下我手腕上今早忘记取下来的黑色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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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大清早，来图书馆的人并不是很多。

最终我选定的约会地点，是在图书馆内五楼的一家私人书店。

书店内部环境清幽，可以在里面自习，配备小型饮食屋，饿了就能买东西吃。

比起麦当劳自习约会更为安静，比起正规图书室能正常聊天说话。

这是我在网上搜索的，高评分小情侣自习约会的好去处。

只是入场需要买门票，门票的价格并不低。

但今天是约会，难得小花钱一下也是可以的。

昨天晚上说要约会的时候，我没有告诉太宰先生今天上午是要来图书馆。

显然，他并不是很满意这个约会地点。

现在，少年有气无力地摊在沙发上，唉声叹气地埋怨了起来。

“正常女子高中生约会不应该是游乐园，电影院或者是购物中心之类的吗？图书馆有什么好约会的。”

“无聊的研究学问。”

他困倦地用手翻了一页《完全自杀手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还没有实践手册里的任意一项，来得更为有趣。”

见太宰先生精神萎靡，我思索了片刻，在书店中给他找了一堆书来看。

我不知道太宰先生喜欢看什么书，比起大多数书籍，他明显对他的那本《完全自杀手册》更感兴趣。

但或许，今天可以换点别的来看看，当做体验一下也好。

在书架中搜罗时，我原本想找一些关于生死哲学类的书给太宰先生看。

他或许会对这些感兴趣。

只不过，这个书店更迎合年轻人的喜好，这一类的书籍很少。

最终，我拿了一堆畅销书给他打发时间。

“太宰先生，要看看别的书吗？”

我放了一小堆的畅销书在桌上，提议地问了一句。

像是卖我个面子，太宰先生随手拿起一本书，打了个哈欠翻了起来。

而我则是抽出平板和触屏笔，开始复习联校考试的内容。

考试要复习的内容，对我来说并不多。

因为我原本就是高三的学生，理科基本不需要怎么复习，文科的知识点过一遍加深印象就好。

我原本以为太宰先生会对畅销书不感兴趣，因为这些畅销书不是青春疼痛风，就是讲男女爱情。

因此，我把那几本生死哲学的书，放在了这一小堆书的最顶端。

可是我忽略了这一类哲学的书，太宰先生早就看过的可能性。

少年将最顶端的书籍拿走，翻起了底下的畅销类书籍。

如果不是打发时间，我想太宰先生确实对畅销书不感兴趣。

但此时此刻，太宰先生出乎我意料之外地看得很上头，他一边看还一边嫌恶地吐槽。

“呜哇，这是什么啊，这种愚蠢的控制手法。斯德哥尔摩的犯人都要比这个男主聪明啊。”

“明明就只需要每天植入一点心理暗示，她不就会听话了吗。”

我复习完了一科重点知识。

“噫，这种难以控制又歇斯底里的情感。把自己的人生全部寄托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说白了就是自我价值感低。”

我又复习完了一科重点知识。

“啧，太脆弱了……青春疼痛？这几个人要是进审讯室，估计都是不用审讯的程度。”

我吸了一口桃子果茶，抬眼看向太宰先生。

少年恹恹地将最后一本书放在了旁边，并做出了一个总结。

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单手托腮地看向我：“泉酱，爱情就是这么反复无常，容易支离破碎且脆弱的东西呢。”

我继续吸着桃子果茶，仔细地扫了一眼他看的畅销书。

……好像都是什么追妻火葬场，青春疼痛风，病态占有欲救赎文的狗血爱情故事。

不，更准确来说，是我随手拿的好像都是这些。

_(:зゝ∠)总感觉，我是不是不该拿这些书，给太宰先生看啊。

“占有和束缚，稍微程度有所变化，爱情便会轻易地转向另外一种情感。就好像单纯的手链，也有很多不同的款式。”

他厌倦地开口。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爱情和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毕竟都是一种感情依赖，只不过是程度和手段不同罢了。”

“予以彻底的崩溃和绝望，再予以一点点温水煮青蛙的希望，这是再简单不过的手法。”

少年原本透亮的鸢色瞳仁逐渐染上暗色，像是无尽深渊的黑洞，死寂又荒芜。

“说到底，想要努力地抓住一个人，或者想被一个人抓住，真的是愚蠢又天真的想法。”

他的视线直直撞入我的眼眸。

“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有延长生命也要追求的东西。”

“嗯，我知道。”

我温声回答道，“所以就像我过去所说的，等到太宰先生找到答案的那一天，请告诉我吧。”

“……”

少年忽然垂眸避开了我的视线。

“……自从遇到泉酱之后，其实这件事，现在稍稍有点变化。”

紧接着，他似乎有点委屈，又似乎有点期待地看回我，像是想要得到糖果的小猫咪。

“因为那真的很漂亮，就算是我，也会有在活着的时候，有稍微想要的东西。”

“如果是泉酱的话，无论我做出什么，你都能够理解我的吧？”

“……”

太宰先生说完这句话后，空气的流动像是停滞了会。

我将一口果茶咽下去，眼睛余光观察到周围没有人后，俯身靠近啄了啄他的唇。

大抵是没预料到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少年的面色空白了一瞬，眼中的暗色也松散了点。

总而言之。

太宰先生一番话的意思就是，他现在真的十分之无聊，并且需要有人哄他。

退开身后，我单手捧着脸颊，伸出手指跟他做了一个拉钩状。

“太宰先生，跟你约定，等我自习完，下午我们就去游乐园。”

我认真地想了想，“你上次不是说，还没尝试过被泡沫球给埋进去窒息的死法吗。”

“游乐园有很多泡沫球的，这一次你可以试试，我会努力把你埋进去的。”

“什么嘛，泉酱在转移话题，好敷衍！”

不满意我的回答，太宰先生立即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般嚷嚷起来。

我懵了懵：“？”

“没有啊，我很认真的。我今天真的带够了钱，绝对能带太宰先生去。”

我拿出钱包，试图证明给他看：“毕竟，我早就料到今天约会太宰先生会白嫖了。”

太宰先生：“……”

然而，看了我钱包的太宰先生忽然就生起了闷气似的不理我了。

我：“QAQ。”

我真的很认真的。

在原地无措了片刻后，我再次尝试哄他，向他伸出了手。

“是我想跟太宰先生去游乐园，请问男朋友可以陪我吗？”

“……”

这一次，太宰先生定定地盯了我一会。

须臾，他整个人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似乎是有点委屈地勾住了我的指尖。

“嗯。”

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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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过去。

那之后，跟我拉过钩约定的太宰先生，明显就安静乖巧了许多。

直至我复习得眼睛有点酸胀，结束最后一科准备叫太宰先生走了时，我发现他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

几十秒后，我放轻了点呼吸声，轻声慢步地走到少年面前。

小心翼翼地将身上的黑色风衣脱下后，我悄悄地盖在了太宰先生的身上。

现在，黑猫似的少年安静地趴在桌面上。

脸颊一半遮在了双臂中，另外一半被蓬松的黑色微卷发掩住。

看不大清晰他的睡颜。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宰先生在我面前睡着的样子。

想起那通电话，太宰先生昨天晚上，好像是很晚睡。

“……”

我忽然有几分小愧疚。

距离午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决定晚一点再叫醒他。

因为有点无聊，我拿起了一旁太宰先生看过的畅销书。

看到男主送女主手链的那一段，我的视线从文字中挪出来，出神地盯了太宰先生的手腕一会。

老实说，太宰先生的手确实生得很漂亮，被白色绷带缠住的手腕更是纤细又有美感。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刚刚说的那句话，莫名其妙地又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说到底，想要努力地抓住一个人，或者想被一个人抓住，真的是愚蠢又天真的想法。”

盯了片刻后，我慢吞吞地将松松垮垮的黑色皮筋，从我的手腕处摘下来。

那是我今早试发型时用的，一时之间忘记取下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牵住少年纤细的指尖。

直至黑色的皮筋妥妥贴贴地，戴在缠着白色的绷带的右手手腕上。

“太宰先生，现在，我抓住你啦。”

我满足地弯下眼角，悄声细语地跟他说了句悄悄话。

少年依旧一动不动地趴着，像只安静小憩着的黑色小猫咪，听不见外界的一切声响。

而我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他听到。

安静地瞅了太宰先生一会，因为肚子稍微有点肚子饿了，于是我决定去小食屋里买点东西来吃。

“原本下午还打算带太宰先生去电影院的……算了，反正我也没去过游乐园。”

“那么，吃点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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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人声的私人书屋里，暖橙色的灯光晕染下，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猫咪似的安然沉睡着。

一分钟后，太宰治猛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黑色皮筋。

黑色的皮筋在缠着白色绷带的手腕上，显得异常清晰。

皮肤处仍残存着女孩子指尖绵软的触感，耳畔中余韵着她真挚坦诚到近乎撒娇的话语。

“……”

他轻滑了下喉结。

几十秒后，被什么烫到了似的，少年近乎是狼狈又挫败挪开了视线。

一点红意悄无声息染上他白色的耳垂。

“……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