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bsp; fortheoon(海底捞月)
众人如触高压电,迅速抬腿跳离,随着一阵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大伙逃离底厅阴冷的碎花石地面。
我被范斯紧紧抱在胸前,两条腿露在外边,脚掌不停在梯道栏杆上刮碰,直至撞上各种转角的装饰柱上,疼不可耐。
他人虽臃肿高大,怀抱177磅的我就如同抱着个木偶,气息平稳。见我表情痛苦,便越过瘦子马洛,窜向楼梯内测,双腿发力健步如飞。
当我迷迷糊糊缓过神来时,他已窜回到连接两栋宅子的扶梯前。奔跑的人们不停扭头往后瞅,生怕那古怪黑雾弥散过来。
处在一个不用瞻前顾后视觉稳定的境地,神志不清的我,也往那方向瞥了一眼,虽迷迷糊糊头痛欲裂,睁眼也显困难,但仍看得十分真切。那种阴沉黑雾,似乎不像气体,而是湿漉阴湿的气潮。虽不知所谓何物,但那确有古怪,以现在的我们哪怕想破头,也无法摸清它的由来。
“这应该不是气雾,更像水汽,或者是那种游乐园中放电影的水幕!”
“水雾?哪有水雾弥散那么快的?”alex气急败坏地吐了口痰,窜到人群的第一个,叫道:“看你龇牙咧嘴连眼都睁不开,还能瞧清什么?不管它是啥,烟这东西要怎么对付?现如今,背包也好,双肩背也好,都不要了!”
“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先考虑离开废宅,其他的往后再慢慢周全。”马洛举举手,表示赞同。
“以后再说?那么多器材说丢就丢?你是不当家说得轻巧。”范斯摇头叹息,心痛不已。
“损失一些总比受伤要好。”马洛撇撇嘴,说:“谁都不清楚继续待下去会再遇上什么。”
“只可惜了那么多设备,两年来积攒的家当一下子全没了。”
说话间,我们已掠过廊道回到正厅楼梯前,还没来得及喘息,冲在最前的alex只是一探头,便随即缩了回来,他面如土灰,脱口狂号道:“快退快退,前面也走不成了!”
楼下底厅不知何故也是同样光景,十来道黑色雾气正从各扇杰瑞小门内喷薄而出,如同游走的巨蟒肆无忌惮横行,数股雾气融合一处,蜿蜒在起先他们摞起的铁箱堆前。显然,我们想要迅速逃离阴宅的设想,已被无情扑灭。
“这,为什么?怎么到处都喷出黑雾来?如果这么危险,为啥过去跑来冒险的人会遇不上?究竟我们哪里出错了?”我绝望地抱着脑袋,叫道。
“趁黑雾还未吞没箱子,咱们踩着跳出去,没准能获救。”马洛急得原地搓手,说:“也许这就是某种气雾,没准什么危险都没有,顶多裤子染黑送干洗店罢了。”
“别异想天开了,我还抱着个人,怎能跳得过去!”范斯朝着墙头楼板努努嘴,道:“你们再看看周遭,刚才四处爬的虫蚁老鼠都不见了,我可不想冒险。”
“你刚才说箱子?”alex咬了咬牙,忽然毫无征兆地纵身一跃,直愣愣从楼道平台跳将下去。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刚想大叫,却见他一个懒驴打滚借着惯性扑到箱子堆前,抓起两把猎枪背上肩头。同时,如炬般的目光紧盯斜靠大门旁的半自动步枪。
但是,他过不去,这将近三米距离,到处弥漫着张牙舞爪的雾气,最近的一缕,距他运动鞋不到二十厘米。
“你想干什么?来!”范斯将我在原地放下,朝他探着手,说:“我拉你上来。”
不过他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伸手开始解皮带,用铜扣扣上最近的皮眼,一手扯着裤头一手抛将出去,打算套住步枪拖拽过来。就这样套了三次,总也挂不上步枪,而四周的黑雾此刻已收拢包围圈,几乎将他吞没。
“别费那个劲,先回来再说,”马洛急得汗流满面,推了推眼镜支吾道:“那个,不是真枪……”
“那是水弹枪,只是加了配件鱼骨,上了涂装而已。”胖子尴尬地傻笑起来,说:“不久前和朋友玩过后就丢车里,是拿来吓唬你们的。”
“什么?!水弹枪?你没搞错吧,刚才你居然拿玩具和真枪对峙?”我闻讯大吃一惊,顿时头痛消减了许多,视线明显恢复过来不少,我气得大叫:“要是刚才我们不够冷静,当真开火,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你倒是一早说清啊,差点害死老子。”话虽如此,alex已然得手,且不管有用没用,他还是背起水弹枪,借助侧身翻腾空翻一系列花哨杂技窜上楼梯,拽起我手臂,嘴里连连责备这两人都靠不住,正欲返身疾走再找出路时,背后传来胖子高亢的叫声:
“都别慌,稍等半分钟,看看情势再退不迟,也许大家能出去!”
我们三人不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你们来看,背后宅子里的黑雾,始终没追上我们的脚步。而这边厅里的烟雾,也只浮游在底楼,始终是漂在离地半米左右高度。我怀疑,它不会也不可能升得上这层高五、六米的二楼,也许,这只是种比空气质量更重的气体。”他正了正身子,手指雕花大门,说:“你们再看大门,这些黑雾无法散出屋子,它活动的范围,都是室内避阴之处,换句话说,这东西本身惧怕阳光。”
四下乱走的雾气果如他所说,只在底厅翻腾汹涌,午后阳光正打大门外斜射进屋,在庭前洒下片四方形的光斑,那东西一丝一缕都无法越出这片范围。我扶正身子,紧皱眉头仔细打量,这的确不是烟雾,而是水幕,或者说是蒸汽。总之,它内含数不尽的杂质,稠厚粘滑,实难辨别究竟为何物。
“你的意思是只有往上走才有活路?”alex朝天指了指,说:“可这宅子构造太奇怪,外观有三楼但根本上不去。,昨晚我大致走过一遍,没有找到楼道,整栋废宅通向那里的所有角落,就根本没造楼梯。而且,万一你判断失误,我们连回头路都没有。”
“路径楼道是肯定有的,我想一定是被改造屋子的人或拆除或封堵掩藏起来,一会儿等头晕消退我好好找找。”
众人驻足原地,纷纷来到扶手装饰柱背后观察底庭动静。时间一久外加过于沉闷,便只留范斯一人注视,其他人松松筋骨,抡着胳臂,以此来缓解紧绷的神经。
“诶?这是什么?”东张西望的马洛在抬头时,无意中注意到挂在玄关上方那古怪的圆盘木雕。也许是他个子矮,视野达不到,一路走来都不曾看见,此时像发现至宝般叫了起来。我俯下身子,送他爬脖托起,马洛攀住装饰线伸手摘下,端在手里左右详看。只见他面容从吃惊到愕然,似乎难以理解某些事。
“这件花环般的雕刻,依你看来,究竟是什么?”我见他啧啧称奇,似乎知道些来历,便凑上前去,忍不住开口问。
“你觉得这是什么?面具啊!”他顾不上回应我,将脸转向胖子,兴奋地大叫:“喂,老范,快来看,这东西为何会挂在吕库古公馆里头?”
“这是面具?”我闻讯一惊,打算再仔细端详。
岂料范斯并未回答,而是满脸惊恐,双臂一拢推着我们往回疾退,边走边喊道:“别他妈兴致勃勃研究学问了好不好?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光景,我的妈呀,这越发扯淡了,赶紧撤,我的判断完全失误!”
只见底厅四下蔓起的黑雾,在这半分钟里正在收缩,最终在三角钢琴前凝聚起一个黑色人形脊背,似有缓缓站立起身的意思。不知因何缘故,那股原本正常的水幕,猛然间变得非常浑浊,黑暗得就像一潭稠厚石油,连我的眼睛也难以辩别大概究竟!
“快跑,快跑!”我正打算聚精会神调出第三瞳仔细打量,他们便拉着我开跑,与此同时,人形慢慢转过脸来,一对惨白的眸子怨毒无比地盯着我们,活像俩盏灯珠!
人类绝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睛!
“你现在相信了吧,霍利斯曼!这就是我跟你所说,在厕所排泄口死死盯着我那怪脸,你丫还调侃这说是我爸马德兰哪!”alex也看到了,他浑身一激灵,死死抓住我衣角。
不论这东西有多古怪,现在都不是观察研究它的时机。吕库古公馆恰如传闻存在着某些不可思议的现象,现在唯一能判明的,就是阴宅内确实存在某种鲜为人知的东西。
众人气喘如牛紧随alex朝着大屋尾端狂奔,我一言不发只是跟着,总道他在这片范围摸索时间够久,必定知晓哪有可供趋避的场所。哪知待到脚步停下,我等四人发现此刻正站在某个方方正正的破屋里,这屋子既阴暗又潮湿,墙面开裂,四壁爬满各种藤蔓植物,脚底长着茂盛的荨麻杂草,显然已有几十年没人进入。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新鲜粪便臭味,正对着我的是个座便器,马桶圈上还留有被人撕裂两半垫屁股的旅馆简介,这小子居然把我们带回到他拉屎的厕所里。
“一间厕所,这是什么意思?”马洛脸上浮现出一丝不爽,他压低声调质问道:“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
“嘘!”他不耐烦地做了个噤声,拉着众人往屋子中央去,随后伏地趴在杂草中,对我挥挥手,示意找个角落学他那样,然后可以去一窥究竟了。
我紧张地盯着眼前勉强能透的楼道空间,虽然什么都没有,但那怪音正步步逼近。正当我打算换个更好的角度细看时,却望见底厅里那东西,突兀地出现在堆满废家具难以踏足的屋里,正缓缓地在爬行。这东西显得很笨重,并且是瘸的,以我的位置看不清腿在哪里,它正用笨重身子碾压堆积如山的杂物。很快,这东西出了屋子,来到楼道中,有了比对,我才看清大致外形。它十分巨大,光是趴着就几乎将空间填满,那漆黑如墨的身躯,似乎是个瘫痪的中年肥胖男,正支起两条胳臂在爬行。数秒之后,这东西又前进了十来米,然后一头扎进满是鱼皮的卧室里。
而在转身的那一霎,我也看清这张鬼脸的轮廓!
我的心脏不由一缩,转过脸狐疑地望着范斯,一味死瞧令其感到极度难受。他对我张张嘴,似乎在问看什么。alex好似顿悟端倪,侧身一滚,远离身边的这个胖子。
这是因为,我瞧见的那张脸,虽然漆黑无比眼仁惨白,它就是范斯!
差不多一小时前,这两人离奇地出现在废宅里,自称打佐治亚来,是签合同的播客主持人;跟着,这两人不仅对废宅历史了如指掌,更牵扯出另一宗与我们息息相关的喜克索斯凶王古蛮的渊源;再后来,他们不顾我劝阻,一味想要证实什么,偏往疑点最集中的黑屋去;最后,上楼的那东西,长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大脸。他们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一切由来真真假假谁又能确定?实在是最可疑的对象。
这么一想,近在咫尺的alex,疑点似乎更多更大。虽然他做了一番努力解释,但目前陷在这种绝地,一切都拜他所赐。尽管他形容有个声音说带上我来趟吕库古公馆,但全部都是自述,又怎么来保证所说是真?而且,为什么要跑来这间长满野草的厕所?这里头又有什么玄妙?反正左看右看全部是疑点。
天哪!这时我才发现,这里除自己以外,剩下三人都与这栋阴宅有着直接联系,正如chris时常提醒,人心隔肚皮要多留一个心眼,不论表面怎么亲近,说白了那都是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恰恰这点,让本已身处险境的我,遗忘得干干净净。
然而眼下,更大的威胁就在二十米外游离,随时都有可能扑进这间陋室,到那一刻,我不知枪口究竟该对向谁,是那张范斯鬼脸?还是眼前三人?
正在我思量对策之际,远处的怪音嘎然而止,那东西竟无端地在卧室里失去气息,消失无踪了。我极目远眺左右窥视,周遭皆空空如也!它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办法,已然再度爬走。过不到一分钟,废宅底厅四下都在发出悉悉索索的微小响动,这东西好像又回到了原地,不继续在二楼逗留。
难道杰瑞小门就是排放黑雾的气口?显然没这么简单,卧室和左侧大屋都没有这类怪门,这东西的来去根本就是个谜。
“说说吧,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既然想走一时也走不了,众人爬起身子,舒展酸疼的骨头架子。马洛环顾四周,确认那东西已经离开,这才低声喝问:“难不成这里是庇护所?你是根据什么原理来判断的?”
“在回答问题前我先问个问题,你们有谁到过法国?”alex打兜里掏出烟,给自己点起一支,问:“有种建筑,设计师将它们修在河里,法国这种老房子最多,你们见过没有?”
“我!读大学时旅游到过法国,曾看过一个城堡就好像修在河上。”范斯瓮声瓮气地响应:“那地方还挺有名,名字我忘了,应该是个景点。”
“很好,大旅行家,你刚才说大屋建在河中,是不是?这种建筑二分之一都在水下,它的地窖族墓应该远比这里更潮湿,更应该会长出各种植物来,对不对?但我要告诉你,大屋水下部分,最过分的也就贴墙长满藓类植物,绝不可能会生出荨麻来。荨麻是什么?是一种在坟地疯长的野草,而且那么高,需要足够土壤和草籽,但这里是哪?废宅的一部分,其中某间屋子,为什么其他破屋都长不出野草?偏偏这里会有?”他眨巴着眼睛,在草丛中抓了一把,沾的满手黑泥,脸上开始露出得意笑容,道:“这些荨麻,恐怕是有人故意栽种。而且播撒在此的时间,就在90年案件后。”
“你是说这是人为的?”胖子好像悟出了什么,垂下眼睛仔细观察身旁野草。
“我什么都没说,既然有人在这里故意种野草,说明他十分清楚那东西不会靠近厕所,并且,你们看,”alex走进一间隔离便厕内,打角落里翻出只老旧变形的百事可乐瓶,里头塞着各种长短不一的烟蒂。他指着包装贴纸,让我们看保质期,道:“九二年六月过期,喝它的人曾在这里悠哉游哉抽烟,就说明他觉得很安全,哪怕睡一宿也不会出问题。”
“这知道了也没啥意义,现在只能藏着却出不了门,接下来又该咋办?”范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苦着脸嘟囔,抬头时正巧与我四目相对,便用肘子推了我一把,问:“小老弟,你刚才没完没了地看着我,怪瘆人的,到底想说什么?”
“在底厅折腾的那东西,就是你啊!”我一把扭住他领带,压低声调质问:“你俩究竟什么来路?”
“我艹这话说的,小老弟,你什么意思啊?我人不好好在这儿吗?啥叫那东西就是我?”他闻讯大惊,摸摸自己的胖脸,开始拼命翻包,道:“难不成你是说那东西长得像我?刚才我也注意了,圆滚滚是挺胖。可再瞧瞧,老子是结实不是胖,哪跟哪啊。你来看,这是我驾照(注:美国公民没有身份证户籍制度只有id、社安卡号以及驾照),佐治亚州,还有这个,两小时前在过来路上的加油票据。别是你看错了眼,冤枉好人。”
“好人?我一看你就不像好人。”alex指着胖子笑出声来,同时往我身边挤了挤。
“我不知道!反正那鬼东西就是长着张你的脸,我都让这座阴宅给逼疯了!还有你,你也滚到那边去,你们这伙人个个都有问题!”我一把推开上前的alex,让他和两人扎堆,伸手举起猎枪,逼视着他们道:“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别闹内讧啊,恐惧源自头脑,你先冷静下来把枪放下,别草率下结论,反正你迟早也会去到月谷电台,终究会搞清,你的确冤枉了老范和我。”马洛见状冷汗淋漓,对我拼命摆手,示意不要冲动,说:“如果你开火乱来,枪声就会传遍群山,小镇警署离得不远,很快就将上山,到时会有更多人走进阴宅,他们因此可能丧命。到那时,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这次误闯,事由我们大家惹出,也得由我们共同解决,相信你是负责任的成年人。”
我一听警署两字,立即垂下手,将步枪丢开。其实,我不过是装装样子,想吓吓他们问出原委,而他们受到胁迫或许会道出图谋,开枪这种事我连想都没想过。炮局涉入这起事件,我铁定坐牢,这是当下最需回避的。我稳定下情绪刚打算开口,只见alex脸色一沉,对我做个了噤声,盯着一只泛着臭气的座便马桶,示意仔细去听。
“刚才我拉屎时就是这个声音。”
隐约间,我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怪音,像极了寂静环境中耳道内部的杂音,发源于我们脚下,由某处很空旷的地方隐约传来。那也是一种拖拽声,正吭吭哧哧地闹着动静。我用最小幅度轻轻拨开杂草,爬到座便器前,忍住排泄物恶臭放眼去透,所瞧见的一幕令我惊出浑身冷汗。
在这个抽水马桶下的某处,有个人工掘出的池子,这个场所不是废宅的任何一部分,而是个粗糙无比的地窖。围绕水池的也不是路面,而是厚厚一层黑泥,显得极为粘稠。不论我左看右看,就是分辨不出落差高度是多少,好像近在眼前,又好像远在天边。正在我啧啧称奇预备进一步探究,谁知打一旁窜出有条漆黑身影,在水里快速游过,这东西似乎感到自己被人偷窥,不由扬起了头颅。我正巧与这怨毒邪恶的眼睛对上,差点没吓瘫过去。
这是因为,地窖池子里游曳的人形怪脸,那正是我自己!
“刚才就是这种声音,吓得我来不及穿裤子就逃了出来,你也瞧见了吧?我根本没胡说!”alex焦虑地说:“那双灯珠般闪着白光的眼睛,我终身难忘。快跟我说说,这究竟是个什么人?”
“也就是说,共有两只,那东西啥外形?”范斯在边上探了探,急切地问。
“嗯,这个东西行动迅捷,没有看清。”我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抹了把臭汗,说:“我虽无法确定,但那东西应该不是人。”
“难道它又窜到其他地方去了?”马洛扭头朝底厅方向望了望,颤声道:“可那东西还在底楼,你们听。”
“只恐怕,这样的东西不止两只。”我搓揉着脸,指指各个方向,说:“极远处左侧宅子一楼,爬着这样的东西,还有这里废宅底庭也有一只。如此算下来,就已经三只。按你说的,西班牙食耳没么大,法国传闻里的巨颅女也没那么肥硕,这究竟是什么?”
“刚才范斯在说两只怪物时,我还灵光一现,心想难不成……”话音刚落,一旁的alex抱着脑袋,死盯着座便器,迷惑不解:“这不可能啊。”
“难不成什么?你快说,没准还能救大家性命。”马洛扶住他肩头,使劲摇晃,问。
“救不了大家什么,就是我自己猜测罢了。90年案件,孤山附近小镇失踪了两个人,至今也没找到。刚才胖子说有两只。我在想,会不会这就是当初连尸骨都发现不了的他们。如果这东西构造是人,或许还能对付,可现在爬着三只,明显就不是。”
“说来奇怪,不知道老范你有没有同感?”不过,马洛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反正都已身处绝地,大家不过是在核对,想要找出去的法子。他盘腿独坐一旁思索片刻,扭头问胖子:“进入吕库古公馆至今,你有没有感觉过一种难以言明的哀伤情绪?我可没有察觉。”
“进这阴宅就是时常感到冷,哀伤难受的情绪一点没有。”范斯扫了我们几眼,探问道:“你俩呢?特别是很敏感的小老弟你?”
我和alex摇摇头,这时也来了兴致,想要搞清他们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背后真正用意。
“我一开始就说过,跑来废宅是打算看看过去那帮人作仪式所留下的痕迹,判明他们真正目的。而当年也确实有人失踪,并且大家都认为他们惨遭杀害。可是,做过法事的宅子,人的第六感会变得特别强烈,你能很明显感觉到曾死在这里的人,那种受尽痛苦的哀伤之情。可是,我们四个谁也没感受到,这说明一点,两名失踪者,并没有死在这里啊!”马洛环视我们一圈,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接着说:“而且,更离奇的是,我们沿路走来,除了那间睡人屋子里,有过喜克索斯符号,其他地点丝毫痕迹都没有。就算当初警方调查不慎破坏了现场,但破坏到什么都不存在的程度,是绝不可能的事。”
“我艹,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果然是那样啊。不过这么一来,又多出个问题,当初那帮人究竟在宅子里捣鼓些什么?看来真相,远比官方记录文字更难以摸索,假设能破解,拿下个普利策奖也不在话下。”范斯听闻这些,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开始变得兴致勃勃。他手指厕所一堵墙,道:“现如今,这品字形的吕库古阴宅,还剩下一处没有走过,那就是右侧公馆。我有种直觉,所有的疑问都可能在那。假设真有梦呓低语者灌输alex来这儿,现在又整出这股怪烟,用意也就是逼大家走去那里。你先起开,让我看看这马桶底下是啥。”
我应了一声,让位给他。胖子趴在座便器前反复打量,忽然说:“这真是越瞧越奇怪,你们谁来搭把手,帮我拆掉这个破马桶。”
“拆马桶?你想找什么?”alex和马洛走上前去,三人用脚抵住墙头,双手开始发力。只听得“咔嘣”一声巨响,这个老式座便器从底部裂开,深褐的便溺喷薄上来,险些溅了他们满身屎。
“好了好了,都先躲开,剩下的我自己来干。”范斯像轰小鸡般将人都拢到身后,打随身的腰包里掏出个猫铃铛大小的东西,在其背面打上绳扣拧亮,然后将它丢入管道。只听得一声微弱的脆音,似乎是撞在什么东西上被阻停了。
“有意思,难怪屎尿下不去,排污管里被塞着个大玻璃球。”范斯抓了抓脑袋,开始往上提猫铃铛。当全部拉出来,马洛立马取出皮尺测量深度,总共是九米多。这也表明,这间厕所的墙内管道没设在任何屋企的贴壁,它应该是独立的,被通向阴宅更深的位置。
“难怪我怎么看都看不透池子有多深,原来是玻璃珠。”我接过马洛的大号镜灯,也凑前透了一眼,那里果然嵌着个玻璃玩意。范斯在强光下用尼康拍下照片,放屏幕取镜框慢慢放大。这才辨清,这哪是什么大玻璃球,分明就是个球面玻璃窥眼。也许过去那个抽烟喝可乐的老兄,有过好几个这样的设备,他或她待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池子究竟在哪。
那么,显而易见的,这个人来废宅的目的不是为了探险取乐,而是有着其他目的,排泄管里投球面窥眼,给了这人某种启示。他也一定在此,想到了该怎么下到底下水池的办法。
那么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如此迫切,想要去这个污泥池子?那双如炬般的怪眼,又究竟是何方神圣?
如潮般的谜面,正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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