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寄出信笺的同时,荧他们就准备出发了。
——虽然知道肯尼斯身为传统魔术师,应该不屑于搞半路设下埋伏偷袭这类手段,但荧还是决定选择搭乘公共交通的方式前往,同时温迪身为从者会灵子化在暗中保护他们。
“而且,索拉小姐想必也没体验过这种平民出行方式吧,正好非工作日地铁什么的人应该也不会很多,正好尝试一下嘛。”
——荧是这么微笑着和索拉解释的。
……
……
——当然,此乃谎言。
看着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仍忍不住打量地铁站设施的名门千金,荧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默默捂住自己一直保持完美友善笑容的脸。
可恶,良心微妙地有点痛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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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原定两小时见面,可还没到十分钟,就有穿着宛若吟游诗人装束的Caster翩翩来访。
Lancer迅速握紧双枪挡在他的面前,低喝道,“Caster,别再往前靠近了!”
“嗯?”
绿衣从者不退反进,笑眯眯地凑过来,“诶~别这么生分嘛,我这是有急事找你家御主,通融通融,让条路嘛~”
穿着草绿色软铠的骑士冷笑一声,“花言巧语。”
“怎么了,Lancer?”
他们间的对话惊动了在工坊里的肯尼斯,穿着传统的魔术师倨傲地踱步而来,“Caster?你来这里做什么?”
令肯尼斯没想到的是,在与他对上视线的瞬间,刚刚还嬉皮笑脸的Caster突然面色一凛,行了一礼,“这次,终于能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见到您了,肯尼斯阁下。”
饶是傲慢如肯尼斯,也被这波秒翻脸的操作震了一下,“……有话直说。”
巴巴托斯缓缓起身,翡翠般的瞳里是满满的诚恳,“带走索拉小姐的人,就是我们。”
“——请息怒,在您降下雷霆怒火前,还请先听我们的解释。因为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关此世的存亡。”
他说着伸出了手,风的流向随之突然转变,自发聚拢在少年的身边。染着风元素的光粒子,点点滴滴汇集成宛如银河的光带,狂风随之而起。
等再睁开眼时,光辉散落,白翅舒展——这位从者的外貌随之改变,换为了一套极具神性的衣装。
虽然他的面容稚嫩如往常,但其周身围绕的凛冽气势已断不同寻常。对方脸色平静,无喜无悲,无形之风化为有形,簇拥着他,托举着他——毫无疑问,这位从者的典籍绝非一般的英灵。
他张开嘴,吐出的却是对于Lancer组来说堪称爆炸性的信息,
“——我并非Caster,而是Ruler。”
随着他的这句话传进肯尼斯的耳中,这个从者原本模糊的资料瞬间有一栏变得清晰:
【职介:Ruler】
这话倒是有几分说服性,但肯尼斯心头的警惕和疑惑并没有消散分毫,“既然如此,姑且认为你是Ruler也罢——但不要转移重点,你们为何要绑架索拉,真正的Caster又在哪里?”
“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正是来为您解答这个疑惑的。”
Ruler微微一笑,“想必您已经读过那封信了吧,如署名所说,我的御主,乃是此世【天理的维系者】。而我名巴巴托斯,是从属【天理】的□□守护之首。”
“我等因观测到这次圣杯战争中将会出现本不该存在,也不可让其发生的灭世之灾,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尽我等之力,扼杀任何会导致这场危机出现的可能,保证此世安稳。”
“那么,多余的话就不再多说,请容许我直接说结论——这场圣杯战争,本身就是一场阴谋。如果任由它继续下去,肯尼斯阁下,您和您的未婚妻会在这场可笑的争斗中遭到谋杀,而这正是某些卑劣之徒所希望看到的。”
“而正是您的死亡,造成了此世的混乱,所以我们才会干预进来,冒犯到您实属抱歉。为此,我的御主特意让我先行前来向您解释清楚。”
“……”
肯尼斯陷入了沉思,反复思考眼前从者的话里是否有什么漏洞。
过了一会,他双手背于身后,矜傲地发问,“那么,你的证据是——?”
“您身为举世无双的天才,可谓平步青云,前途无量——毫无疑问,假以时日,您必将达到「冠位」魔术师的水平,名垂青史。”
“但是也因此,您的同僚中始终隐藏着一股势力,因嫉妒您的才华,无数次密谋着该如何除去您,侵占您的君主(Lord)之位,吞并您的家产。”
“为此,他们在听闻圣杯战争的存在后,特意设计让您前往,包括您的学生——韦伯·维尔维特偷窃走了您原本的圣遗物,也在他们的预料之内。”
“这卑鄙之人,正是您的仇敌——君主·梅亚斯提亚!”
——在肯尼斯和Lancer看不见的地方,温迪看着系统投射出来的资料,从中随机挑选出一位(幸运的)时钟塔君主拽出来背锅。
“是的,就是这样!您难道不曾怀疑过新的圣遗物得到的太过顺利了吗?那正是那些人的诡计!他们计划靠着英灵——迪卢木多那魔貌的泪痣,让您的未婚妻,高贵纯洁的索拉小姐沾染上诅咒,离间你们之间的感情,唉,这是多么恶毒的诡计!”
——Ruler这番慷慨激昂的抨击,若是以普通人的视角来看,似乎有些过多的带有感情色彩,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居心。但是这样的吹捧和对敌人的强烈诋毁,放在了自幼便被捧上神坛的肯尼斯身上,就显得再真诚不过了。
肯尼斯就这么被他绕进去了,他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了许多,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梅亚斯提亚那家伙确实与我不和……”
温迪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但马上就被他压下去了,“是的,正是如此。”
“我的御主不忍见到英才损落,更无法对此世灾难坐视不管,更何况【天理】对您的宠爱是毋庸置疑的——请您放心,我们没有站在您对立面的理由,此番前来我们的人物之一便是帮您解决这小小的灾厄。”
“呵,既然如此,那你们打算怎么帮助我?”
传统的魔术师向来远离尘世,只顾埋头追求魔术的极致,以力量为胜,这也是为什么肯尼斯会对依赖现代科技并习惯隐在暗面的切嗣如此厌恶。
同时,身为魔术界这个象牙塔中最顶尖的一层,肯尼斯本人,是极为纯粹的。
——啊,真好骗。
Ruler一脸正气,“在您离去的这段时间,便已经有卑劣之徒开始试图染着埃尔梅罗的荣光了。而一旦失去了您的维护,那些由您整理的贵重资料便要因此丧失,湮没于历史的尘埃间——这正是那些人所期待的。”
“所以,我的御主迫不得已,才选择带走索拉小姐,如此才能解除她所中的来自魔貌的诅咒。”
旁边一直保持沉默的Lancer此时显出几分愧色,“实在抱歉……我的主君。”
“无妨,Lancer,这本就是那帮家伙的阴谋罢了。”
肯尼斯刚被Ruler这番话说得神清气爽,心情颇好地只是冷哼一声,表示他对同僚的不屑,接着便宽宏大量地原谅了他。
“实在感谢!我的主君!”
看着他们主仆深情的温迪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快溢出来的笑意,
“我们那张信笺本身并无恶意,但,为了防止那些宵小之辈将其截获,导致事态走向更为严重的地步,所以才会那样书写——我的御主内心十分愧疚,所以特让我先一步抵达,为您解释清楚。”
“不错,名字是【荧】,我记得就是之前那位金发少女。嗯,看着身姿确实是高洁凛然之人,值得认可。”
浑然忘记了自己半小时前还在讥讽对方是“下水道的老鼠”,肯尼斯颔首,
“好了,你们的苦心我收到的——但是,要让我真正相信你们,还需要你们真能解除索拉身上那下三滥的诅咒。”
“这是自然。”
“但是,因为索拉小姐身上的那道诅咒过于顽固,虽然已经解除了,但仍需等其效力慢慢褪去。在此之前,还请您与我们共同‘演一出戏’……”
见目的达到,温迪收起神装,开始讲述他们的计划。
“具体是这样的……”
··
而一小时后,一路都老老实实依靠公共交通的荧,终于带着索拉来到了郊外附近。
路过一家咖啡店时,荧突然“啊”了一声,“走了这么久,索拉小姐一定有些疲惫了吧?而且派蒙早就和我说她肚子饿了!我们先在这家店歇一会吧?我去买点饮料!”
“我什么时候……啊对对对!!!”
看着金发少女抱着装成玩偶的白发精灵突然站住,迅速拐进一家不起眼的露天咖啡店,突然被留在原地的索拉忍不住露出困惑的表情:
——他们这一路……不都是在坐地铁和公交么?这才走了不到五分钟吧?
等荧端着托盘回来的时候,索拉已经百无聊赖地坐在露天圆桌的边上了。
见她回来,索拉皱起眉,“这些让侍者做不就好了,你何须亲力亲为?”
“因为荧比较喜欢亲力亲为!”
“因为我觉得等起来太慢了!”
——异口同声。
看着对面一人一精灵打哈哈的样子,索拉缓缓眯起了眼。
就在这时,温迪笑嘻嘻地从外面走来,拉开椅子坐在了荧和索拉中间,“唉,灵子化真不方便,一路都不能说话,闷死我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辛苦你了,巴巴托斯。”
荧状似无奈地叹(song)了口气,转头安慰起自己大倒苦水的从者。
见此,索拉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暂时将这些无用的小事抛之脑后,慢慢啜饮起了自己面前的石榴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