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收尾阶段的扮演稍微有一点像是在赶场子。伊织和花部基本保持了一个颠倒的作息, 每天夜里跑出来毁掉自己创造出来的研究所，拿走其实上面没有任何有效信息的情报，然后清洗掉那些本来就不存在的研究人员。

整个案件也是这样的——这也可以说是系统给她们留了一点身为写手和画手的天赋技能加成, 同时让她们不需要真的做出一些违法乱纪的行为就能完成一起案件。

这也是为什么花部本人玩儿和射击相关的游戏时打不到目标, 但可以扮演那个一枪崩了清河宏昌的狙击枪，而伊织这个没考驾照的马路杀手也可以在逻辑链条里完成把车开到某个地方的行动。

红方三人这几天一直在找她们，甚至询问了负责善后的西川阳是否知道她们的动向。伊织通过西川知道这一举动的时候都有些震惊。

当时西川语气崩溃, 就差举手求饶了：“我是协助人啊两位先生！告诉你们相关地点的话、我怎么办？稻井先生可能不会说什么, 可是回去过后我们是要复盘任务的，风见先生肯定会给我处罚的啊！”

降谷退了一步：“我们只是需要联系上他们。”

降谷零他们想联系到她们两个也能理解。

这几天他们的讨论一直都围绕着几个问题——“诸伏景光”要拿的情报在哪里？为什么“赤井秀一”要拿生命做交换来和“诸伏景光”一起行动？那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偏偏这些问题的答案能够猜出来, 但无法得到肯定。

目前伊织通过西川阳知道的内容中, 世良真纯联系了江户川柯南询问有关另一个“赤井秀一”相关的问题, 而降谷零和赤井秀一把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个问题上。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都有从各自的信息渠道受到有关组织的药物研究所受损的情报，调取监控找不到两个人的身影, 但有时候会拍到其他组织成员过来查看情况，比如，琴酒。

他们认为“诸伏景光”是这次行动的主导，也推理出了两人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组织的科研部门的情报。目前她们两个行动的位置基本给他们找到了那个所谓的情报的位置, 接下来需要揭露的事情不多了。

而这几件事情中的重中之重又有两个。首先是她们设定中的组织的科技水平进度, 其次就是“赤井秀一”的左手是怎么回事。

伊织觉得她们可以接一次红方那边的联络，西川也在自己的手机上拨通了电话后递给了降谷零。

接通后伊织还是稍微打了几个太极才接了降谷零的话——自从开始和红方打交道开始她就在有意地不要太轻易地把话挑明了说，以免红方觉得信息和情报来得太轻易。

“稻井, ”电话那头似乎放轻了一点语气，“可以告诉我，关于你、和你们那边的一些事情吗？你应该已经知道西川告诉了我们一些内容了, 我们也能推断出来一些其他的, 但是我希望你自己告诉我, 可以吗？”

伊织觉得降谷零就是拿准了“诸伏景光”在自己的背景故事设定下除开原则性问题几乎不会拒绝他，这应该也是红方选他出来和她交流的原因。

于是她也只是很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后也就用不那么明确的语言给出了答复：“……我来找情报。我们那边的世界已经走到崩溃的边缘了，找不到组织的研究起点到底是哪里的话，我们谁也保护不了……在我们那边无处可寻的东西，在这里还是保留着的。”

降谷零试着提问：“这些情报……”

“不可以，”伊织当即拒绝这个可以被划分到原则性问题里的要求，“你知道的，没有人敢考验人性。所以我们拿走情报的同时也会……直接清洗知情的人。”

人的本性就是趋利避害的。伊织记得原作里贝尔摩德描述组织的话似乎涉及到了生与死的领域，再结合科学研究……谁不想征服死亡这个谁都无法逃脱的结局呢。

人性禁不起考验。

降谷零也没有坚持，只是换了一个问题：“那么……我可以知道赤井身上发生了什么吗？”

他指的当然是伊织的故事里的“赤井秀一”。

伊织轻声笑了一下，声音却冷下去了：“如果你是想问他的左手——是我。”

“赤井秀一作为FBI的卧底逃离组织，我和波本因为之前与他同组，所以我们承担了追捕任务的一部分。很幸运也很不幸运，我找到了他，可是那个时候波本也在。”

“组织会想要留下他的，能威慑到FBI又能给自己增添战斗力的事情，为什么不做，”伊织慢慢压低了声音，把自己调整到以往濒临崩溃时的情绪状态中去，“可是我肯定不会愿意的，他也不想成为组织的工具。所以我打断了他的左手，但放他走了。”

降谷零注意到电话那头提到“波本”的语气有些不对：“……波本？”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知道是笑声还是叹息的气音：“对啊。波本。只是波本。”

接着电话那头的呼吸声稍微重了一些，似乎是在强行压抑着自己剧烈起伏的情绪。停顿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才重新传来了声音，只是对方的声音忽然哑了很多，就好像声带被刚刚的情绪撕裂：“……对不起。”

接着对方就好像是在强调，又好像是在忏悔一样，低声重复了一遍这句没有主语的道歉。

“接下来的事情，赤井会很关心吧，”伊织停顿了十多秒后换了个话题，同时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状态，“我放他走之后找人把他接到了公安这边养伤，但是组织的药物我们目前解决不了，他被折磨了很久……差不多一年后世良就被抓了。所以我和他达成了合作。”

“他带到组织换出他的妹妹，由公安保护交给MI6，然后他逃出来，我把他抓回去，换取可以更接近核心的机会。”

同样在现场但一直没说话的赤井插了一句：“……组织可以把那个我的左手接回去？”

伊织轻轻叹了一口气：“……贝尔摩德说过这么一句话，‘We be both of God and the devil. Sce we’re tryg to raise the dead agast the strea of ti.(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违逆时光的洪流，让死者复生。)’。”

她轻声说：“组织已经做到了。”

长久的沉默。

就在她要挂断电话的时候，江户川柯南有些着急地出声道：“稻井先生！你们如何确保组织一定会救赤井先生、还帮他把左手接上呢？而且死而复生什么的，赤井先生就算能够再活过来，真的不会收到什么影响吗？”

伊织冷静地回答：“不接受组织的实验和手术，我们一旦被放弃就会变成废人——你们也看到了，我不能碰到自然光，阳光、月光甚至是火光都不行。而这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如果赤井成功，他就能够回到自己最好的状态，如果我成功，我就能更接近核心……也能把我的朋友带回来。”

小侦探急得快要跳起来了：“可是这件事情还能有风险更小的应对方式……！”

伊织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和他已经失联了快要五天，组织会怎么对待失联的成员？”

“……不过，谢谢。”

她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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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转场景生成器不仅需要每三天提供至少两份有一定完成度的作品，更需要在开始使用前就设定好场景的相关信息并给出具体图像。

伊织的任务没有那么重，就是可怜了花部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赶完了系统给的任务再赶场景设计，白天是小孩子体型的时候伊织还可以直接抱着走，晚上就只能躲在她们自己设定的研究所里。

现在场景生成功能“美丽新世界”的前期准备工作终于接近尾声，接下来就是她们在原作世界的杀青戏码了。后续场景生成功能里的内容主要是伊织去演。

——和诸伏高明的见面虽然狠狠地折磨了她的良心，但不得不说，伊织莫名地从这次事件中得到了演技的提升。虽然体验派可能并不是个很好的方法，但伊织觉得还挺好用的。

现在伊织只需要站在这一片死寂的研究所中，带着兜帽挡住窗外还没完全落山的夕阳带来的最后一点温暖，站在花部面前，拿出一把左.轮.手.枪。

关于动手时间的选择，她们两个商量了很久——选择晚上就可以让花部保持一个成年人的体型，而选择白天带来的冲击力更大，毕竟杀死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和杀死一个理性的成年人是不一样的。

两位刀子精最后的良心让她们钻了个空子——傍晚被划分到白天和晚上都可以，花部用这个逻辑绕晕了系统留的AI客服，暂时在还完全没到黑夜的时候恢复到了成年的赤井的外貌。

降谷零、赤井秀一和江户川柯南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成年人状态的“赤井秀一”靠着墙根坐下，左腿支起，左臂搭在左膝盖上，眉眼间满是掩盖不住的疲惫，但嘴角上扬，笑容中多了几分轻松。

而背对着他们的“诸伏景光”沉默地用戴着手套的左手把一把左.轮.手.枪递了过去。

江户川柯南下意识想冲上去阻止，而“赤井秀一”看了过来，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他的目光落到对面的“自己”身上，又转到了降谷零身上。

“说真的，”他低声笑着说，“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一点。”

降谷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暖橙色的夕阳铺进这个充满着死亡特有的沉寂气息的房间。“赤井秀一”大半个人都被暖色调的余晖包裹，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模糊，无论是外貌还是行事风格都带着几分凌厉的男人此时竟然有些柔和了下来。

但是夕阳没能把他完全照亮，也只会越来越暗。

“赤井秀一”接过那把左轮，用右手抛了拋后调转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心脏，看了眼一旁整个人都有些紧绷的“诸伏景光”，语气平静：“失败了也没有关系。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明白这是一种隐晦的安慰的“诸伏景光”点点头，没有说话。

枪声响起的时候江户川柯南还是没忍住跑了过去。但是“赤井秀一”在慢慢歪倒在地时整个人就像是变得透明然后被风吹散一样，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站在一旁的“诸伏景光”虽然站在夕阳光中，但他背对着阳光。他的双手都放在衣兜里，整个人都紧绷着、压抑着，却又好像在为了什么而激动，似乎情绪并不是很稳定。

“……我也该走了。”他低声说。

而降谷零叫住了他。

“诸伏高明先生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听到这个名字后“诸伏景光”的情绪明显变得更加沉重，有那么一瞬间，站得更近一些、能看到他的侧脸的江户川柯南感觉，夕阳还是不够温暖。他明明就站在阳光中，却好像和周围隔了一层无法融化也无法打破的坚冰。

“诸伏高明先生让我告诉你，”降谷零的声音很轻，“既然还没有起名字的话，他希望可以提一个建议。”

“他说，这个时候他很愧疚自己没有办法想到什么合适的诗文、大概是所学仍然不够，但，定平宏安这个名字也许已经能表达他的想法了。”

“姓氏不分好坏，他也说自己并不是想干涉你的行为和想法，但是他觉得，无论是哪个他都会因为这个否定而感到难过的。”

“诸伏景光”仍然没有转过身来。江户川柯南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像是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却又好像开心得快要笑起来了。他压抑地呼吸着，最终只能闭上眼睛。

“好的，”他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

接着他也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