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他们当时也不全是故意要违抗安保人员指令, 只是进去以后镜花就一个箭步冲到办公桌前把桌上的那看起来是文件和笔记本的东西拿起来，回身扔给芥川。

在发现安保处里还有安保人员的时候，镜花就做好了他们两个人必然有一个会违规的准备, 只是没想到在她去抢资料的时候，安保人员就已经给出了让他们离开的指令。

这才让配合着她接了文件的芥川一起被列入了“违抗指令”范围。

现在他们三个里面, 中岛敦没了左小腿, 泉镜花没了右上臂——也因为抽到的上臂, 没了上臂不可能保留小臂，所以现在整个右臂都没了。芥川龙之介倒还是个四肢健全的, 但是失去异能力后的他战斗力大打折扣, 遇到危险出事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的判定比较严格，中岛敦和泉镜花失去的肢体部位连带着衣物都消失不见了。

而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抢来的资料一共两份，一份是安保人员工作守则、附带一张没有标题的登记表，一份是几张笔记，大致看过后能看出是某个安保人员记录的工作日常。

【■■医院第七病区安保人员工作守则】

【尊敬的员工，您好，我们相信您是受应聘前来入职的工作人员，且已经经过培训审核期, 无论您来自哪里、过往人生如何、从哪里醒来, 我们都真诚地欢迎你加入我们, 同时为了您的就职体验和人身安全, 请您认真阅读以下条例。】

【1.我们的排班很少, 您将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但请您谨记，工作时间必须着黑色制服, 早上6:00至晚上23:00佩戴金色工作牌, 若有夜班排班, 需要于晚上23:00至次日6:00佩戴黑色工作牌。】

【需要注意的是，他人会以为你们在白天佩戴的是黄色工作牌。请不要向你们的同伴之外的任何人透露有关颜色的问题。】

【2.请您在白天工作时间留在安保处内，如果有探视人员来访，请全程跟随着探视人员，确保对方不会误入他或者她不能去的地方，直到对方离开医院。】

【3.如有外科医生需要您的帮助、需要您前往地下手术室所在楼层时，请您立即按照医生的要求前往一楼大厅导诊台正后方的电梯，并在进入电梯的同时立即戴上黑色工作牌。】

【请注意，若医生向您求助的时间在白天，请在进入地下楼层时保证自己无论听到什么声音时都不要左右看、更不要回头。这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每一层楼的医护人员休息区和办公室都在楼层尽头。不要左右看，不要回头，无论您听到什么声音。】

【若晚上进入地下楼层，请全程握住您的黑色工作牌，保持直视前方，不要左右看，不要回头，除非有一位外科医生与您同行，并且为您作出示范。】

【4.每晚0:00时我们会安排两位安保人员配合前往B7层，也就是本院地下楼层的最底层，请务必遵守以下规则。】

【4.1.两位安保人员必须一位始终留在电梯内，一位进入B7层完成工作，工作具体内容会由您的其他已经有工作经验的同伴口述告知，请勿用任何方式将工作内容记录下来。】

【4.2.负责进入B7层完成工作内容的安保人员，电梯大门将会在您进入楼层后关闭。请您不要惊慌，完成任务后回到电梯门前敲门即可，您的同伴会为您开门。请不要担心同伴是否会抛下您，我们的电梯一旦进入B7层后，只会在承载两人及以上的情况下启动。】

【4.3.请负责进入B7层的安保人员谨记，B7层内的灯光是对您的提示与保护，请不要走到B7层的尽头，请在灯光转变为红色之前离开B7层。如果您不幸在灯光变红时仍然停留在B7层，请握紧您的黑色工作牌，用您最快的速度跑到电梯门前敲门，这个时候还来得及。】

【如果您和您的同伴遇到了任何意外，没能及时离开B7层，请保持手握黑色工作牌，就地坐下，低头，闭眼，尽可能快速地进入睡眠状态，无论周围有任何声响、任何动静、都不要做出反应。医生们在发现异常后会第一时间将您和您的同伴带离B7层。接下来的7周内我们将不会为您安排任何与地下楼层有关的工作。】

【4.4.请您不要感到恐慌或者忧虑，佩戴黑色工作牌、穿着黑色工作牌的您是绝对安全的。】

【5.工作结束后，请您前往一楼大厅前的安保处在登记表上签署您的名字。您今日的工作结束了，可以回到“家庭”中去好好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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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获很大。

那份登记表大概表明了安保人员的轮班制度和工作安排，每个人到岗会签字打卡，结束工作。如果他们还要去安保处，有了这份登记表提供的时间轮班制，会更加安全一些。

而那几张安保人员留下来的笔记上同样给他们提供了巨大的信息量。唯一可惜的就是，这几张笔记没头没尾、并且相互之间并不连贯，也没有日期来确认顺序，甚至在开头和结尾位置的语句都不一定完整。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造成误判。

（第一页）

【好像比以往更加清醒了一些。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有点说不清——不过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我这一生都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灵光一现的高光时刻，所以也没什么。】

【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我应该要记录下来才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记录和这些事情相关的内容本来就是违反规则的，我不聪明，我能做的只是努力模糊用词，假装在记录的不是我想记录的事情。】

【这么说会不会有一点拗口？唉，真不知道最后我还记不记得我到底是想说什么。真麻烦啊。】

【总之，我昨天负责了一次不能被记录下来的工作，我是负责进入楼层完成任务的那个。以往完成这些任务的时候总觉得瘆得慌，至少我觉得很不舒服，所以我基本都会以最快速度解决后掉头就跑，争取不要停留太久。没有谁会喜欢在■■■■的地方待着的。】

【不过仔细想想，我的同事们好像都很冷静？为什么他们一点都不害怕呢？大家都没有五官，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从一张脸皮上看出来冷静的。】

【但是昨天我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忽然看到这层楼的尽头竟然是一扇门。】

【这可是地下啊？居然会有一扇门？】

【有一瞬间，我想试着在灯光还没有变红之前跑过去看看，可是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头顶的灯就闪烁了一下。这是灯光变色的前兆了，我只能立刻往回跑。】

【我在进电梯后、电梯门彻底关上的那一瞬间最后瞥到了一眼尽头的那扇门。】

【真是奇怪啊。门上的花纹是什么？那是眼睛吗？】

（第二张）

【我的意料，真是保持了很久的好奇心啊。出于我的一点基本的道德观念（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我还在在意的这一点），我提醒了他，让他不要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也算是提醒我自己吧。】

【他刚好在三天后就要去执行那个不能被记录下来的任务。希望他不要做什么太傻的事情。安保处经常会来新人，可是有的时候我也会疑惑，以前认识的那些人去哪里了呢。】

【我总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不会让我太开心。】

【他倒是个胆子大还很乐观的，说着什么肯定不会把自己害了的、请前辈放心之类的话，然后又向我提了个问题，说，前辈，我们是怎么被选中成为安保人员的呢？】

【这是个好问题，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被选中的。在我看来，安保处的工作只要足够听话，谁都能做，而且有的时候安保人员的权限大得吓人。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呢？】

【他对着我眨了眨眼睛——这个说法不准确，我只是看到他的脸上应该是眼睛的位置动了动，于是我猜测他应该是想做这个动作。他没有执着于刚刚那个问题的答案，只是再次问我，前辈，你还记得在成为安保人员的第一天，自己是从哪里醒来的吗？】

【我一开始以为，我能够回答这个问题。一生的记忆会变得模糊不清，但是这段时间的记忆还是很清晰的，于是我开始回想。直到我发现回想似乎不太起作用——我确实是不记得自己在成为安保人员的第一天是从哪里醒来的。】

【我是不是变得更清醒了一点？或者说，是不是因为刚刚成为安保人员的我不够清醒？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他还是没有追问我。】

（第三页）

【找到答案了。但是答案并没有意义。】

【是要选择成为一个愚蠢糊涂但远离可怕真相的傻子，还是清醒着承受无法负担的恐慌和窒息感呢？我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我没有办法给出回答。】

【而且，这个时候，我想，回答真的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