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

中原中也毫无征兆的去而复返让伊织稍稍有些错愕。

她对于接下来对方的行动的猜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才对。这个时候得到了大部分信息和有了一定猜测的双黑无论如何都应该把“联系其他场景的玩家, 过去更多信息”放在最高优先级才对。

太宰治现在知道多少了……？

为什么现在中原中也会出现在一楼的前台？

伊织步歌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告诉自己不要去看正在朝着她走过来的Port Mafia干部先生。

一楼大厅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中原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了伊织的面前，两个人之间只隔着前台台面。他此时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 对不对。”

NPC之间有差别是很正常的, 她们原本也打算把这一点透露出去。伊织现在脸上只剩一双眼睛和一对眉毛, 对于她隐藏情绪更加有利。而且现在来的是中原中也，不是太宰治，容错率会更高。

除非太宰治就是打算用这一点来让她放松警惕。但是这一行为的前置条件是太宰治知道她对自己行动逻辑的了解程度较高，同时对中原中也有较深层次的了解，知道对方是Mafia、但其实很好相处——只要双方立场不完全对立。

伊织暂时想不明白这是哪一出, 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能回答问题，并随时准备把电脑搬出来以表示“我只是个NPC”“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中原中也挑了挑眉, 打量了一下她，渐渐把语速放慢：“告诉我你的名字。”

伊织摇摇头，不准备说话。无论中原中也把她的行为理解为不能说还是不知道，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如果他继续追问, 伊织就直接装作没听见、不做出回答。

中也没再追问，而是站在原地继续看着她。

伊织有些背后发凉，虽然中也是真的帅、平时在动漫里看着也没什么架子, 但再怎么说他都是Port Mafia的干部, 伊织一个普通女大学生, 如果不是现在扔在她和花部自己搞出来的游戏里, 她可能真的会忍不住发抖。

好在这样沉默的压力并没有持续多久。中原中也似乎是从她的反应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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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场景, “医院②”中。

B7层是停尸间。

电梯在他们离开之后立即关上了门。B7层内部没有可以呼叫电梯的按钮, 他们已经走入死路。

这一层的结构和楼上的手术室楼层有些许类似, 都是一条走廊直直地对着电梯大门，房间分布在走廊两侧。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都不是惧怕尸体的人，现在B7层的灯光仍然是白色，按照之前的规律类推，他们应该不会在这段时间内遇到太大的危险。

两人在这一层前面的停尸房中探查了一下。B7层的停尸间似乎和正常情况下的医院停尸间不太一样，最明显的一点似乎就是，这里没有冰柜。

B7层存放的尸体数量众多，但是整个楼层内并没有尸体特有的腐臭异味。森鸥外在确认了自己有逃离路线的情况下找了具尸体掀开裹尸布的一角，露出里面的尸体手臂检查了一下，发现这具尸体除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体温之外，和活着的人没有什么差距。肢体仍然是柔软的，皮肤也依旧有弹性。

森鸥外仔细地把这具尸体还原、把白布盖了回去，小心地退回到走廊上来。

福泽谕吉从另一件房间内走出来，对他点点头。

“像是活死人。”前地下医生森鸥外压低了声音说道。

而前杀手福泽谕吉似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尸体上没有伤痕，什么伤痕都没有，找不到致命伤。如果排除疾病原因的话，确实不知道为什么会死。”

森鸥外挑了挑眉：“你看了尸体的脸？”

“嗯，”福泽低声回答道，“没有危险，但是很奇怪。不同尸体脸上的是否保留五官、保留多少的情况都不一样。大多数都几乎不剩下什么了，只能保留一到两样。”

“五官”。这里出现的所有人的五官似乎有在暗示着什么，只可惜信息不足，他们也没办法猜到。

走廊尽头同样是一扇门。大概用目光对比其他地下楼层走廊尽头的大门位置可以发现，B7层的这扇门距离电梯门更远一些。

身后的电梯间内部传来了运转的声音。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立即转身跑进距离他们最近的一间停尸间。

老旧的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伴随着些许杂音，但是他们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听脚步声，进来的人里也只有一个人。

但很不幸的是，这个人似乎是来清点尸体的。

更不幸的是，他们没有走多远，这个来清点尸体的人大概很快就能走到他们所在的位置。现在森鸥外手里没有手术刀、福泽谕吉也没有武器，两个人的异能力被禁止，几乎完全没有任何武力上的优势。更别提周围还有许多看起来像是活着的尸体。

哒，哒，哒。

门外的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两位首领面不改色，但是都在慢慢调整自己的姿势状态。前几层手术室楼层的经验告诉他们，正面对抗这里的工作人员是完全行不通的。也许这也和他们两个拿到的“重症病人”身份卡有关。

在这个医院里似乎有一个严格的等级体系，用带有宗教色彩的思维来看待的话，病人们遭受疾病的折磨可以被看作是由于过去“罪行”而获得的“报应”，“惩罚”落实在对身体肉.体的折磨乃至对生命的剥夺上。在这一点上，这医院的运行模式与监狱的形式有些类似。

他们能得出这一结论但不是因为宗教色彩。两位首领首先发现的就是，在他们目前见过的所有手术室楼层中，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一个病人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再结合他们睁眼的时候，站在自己身边的主刀医生并不震惊，甚至示意助手开始手术来看，不难发现，他们是特意这么做的。

这时，手术室成为了病人最不具有自主权的地方，同时也应该是最没有生命活力的地方——医生具有绝对的权威，具有对病人的“判决权”。

不知道现在过来清点尸体的是不是医护人员。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哒，哒，哒。

最后站在了他们所在的停尸间门前。

森鸥外和福泽谕吉同时屏住呼吸。

两人慢慢地走到了靠近门的位置，打算在对方走进来的同时跑出去。无论对方是用了什么方式来让电梯门保持在打开的状态中，他们这个时候都不太可能运用电梯离开，只能暂时躲避。

这时，头顶的电灯忽然闪烁了一下。

“这次怎么会这么快！”门外的人吓得险些骂几句什么，几乎是在灯光闪烁的同时掉头就跑，几秒后，电梯门关闭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

两位首领跟着跑出停尸间，接着被走廊上的情景吓了一跳。

在他们之前的所有停尸间门前都堆叠着尸体，每间门前的尸体数量不同，堆叠方式也各不相同，看起来相当随意。但是这些尸体似乎堵死了他们去到电梯门前的路。

头顶的灯光仍然在闪烁着。

这大概是意味着灯光就快要切换为红色了。

看着面前的数堆尸体，寒意慢慢攀上两人的背脊。

“走！”福泽谕吉稍加思索，往电梯门的方向跑去。

既然刚刚那位隶属于医院的人选择了离开，那么大概率说明他们也无法处理这种情况，只能离开。

同时他们也可以赌一把，既然工作人员会逐渐深入B7层，那么一定有可能出现工作人员无法在灯光切换结束前没能离开B7的情况，既然这位工作人员下意识往电梯方向跑去，那么他们可以猜测，起码靠近电梯的位置会更加安全一些。

两人各自用最快的速度越过尸堆，分别站在电梯两侧，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灯光仍在闪烁。闪烁到第七下后，惨白暗淡的灯光转为昏暗的红色。

随着灯光的变化，整个B7层似乎都出现了一点细微的改变。

仍旧是一片死寂，其中最大的声音或许就是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两人的心跳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在更加昏暗的红色灯光下反而变得清晰了起来。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大概是石头制成的大门上的纹路、划痕，以及……

大门上的那只巨大的眼睛。

等到两人回过神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尸体堆已经不见了，而他们慢慢离开了原本所在的靠近电梯的位置，走到了走廊上去。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眼珠。

地面上似乎多出了些什么横条纹状的花纹。似乎每一行的花纹都不太一致，时间紧迫，他们没办法辨别出地面上的到底是什么。

无论怎么挣扎抵抗都只能稍微降低一点前进的速度。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那扇门雕刻着眼睛的大门前。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一左一右地站着，分别伸出自己的左手和右手，缓缓按上大门。

大概是因为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机会能逃脱这种来自未知力量的控制，森鸥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扇门触摸起来不像是石头。这触感相当奇怪，不是石头、不是金属材质、似乎什么材质都不是。一定要说的话，森鸥外会觉得，这扇门更像是一个……现实世界中不会存在的东西。

灯熄灭了。

黑暗让人的心跳声、呼吸声甚至是紧张带来了轻微耳鸣都无限放大。他们能够自由行动了，可是手掌却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这扇诡异的双开大门。

细微的动静慢慢响了起来。这声音一开始听起来像是布料与布料的摩擦声，过了一阵子后慢慢变成了类似于用指甲轻轻敲击木桌时轻微而清脆的声音，一阵一阵地响起。

一开始声音的位置保持在电梯门那一头，停顿一下后都会更加靠近一点，慢慢地来到他们所在的大门前。

阴冷的感觉逐渐笼罩了森鸥外和福泽谕吉，他们对于自己的生命正在流失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过。

冰冷是先从四肢开始的。指尖、手掌、小臂，就像是有一只大手托着对于自身而言十分小巧的玩偶的身体、任由玩偶的四肢垂下，然后慢慢浸入水中一样。

一只冰冷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了两个人的肩膀。

“吱呀——”

电梯门忽然开启。电梯内部的白光直直地照了进来。

“闭上眼睛，立刻往回跑。”熟悉的机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