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桢强忍住开箱子的冲动, 现在人多。
但心中的激动一点不少,因为据他统计, 主剧情的宝箱是最好的, 其次是观众人数达到既定成就,以及直播时长宝箱,最后才是直播击杀邪祟的宝箱。
看看这紫色的箱子, 一个劲发光,虽然是五毛特效, 但要是这光芒占据整个屏幕就更好了。
忍住冲动,继续看红尘宝镜中苏子期和勾陈天弟子卓拒的比试。
两人选了一个山水清明鸟语花香之地,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绝世高手之间的旷世之战。
范儿十足, 但估计是菜鸟互啄。
两人行礼完毕, 突然苏子期说道:“且慢。”
“我这剑法有些高深莫测, 需要找一找感觉。”
“道友可否让我先行准备准备?”
卓拒:“……”
外面,谢桢也是嘴角直抽,要是对敌,哪可能还等你找点感觉。
不过毕竟是同道之间的比试,只要对方愿意,也未尝不可。
红尘宝镜中,苏子期背靠一棵大树, 摇头晃脑了起来, 嘴巴里面还念念有词。
“秋风清,秋风明, 落叶聚还散……
寒鸦栖复惊。”(注:出自李白《秋风词》)
外面也在观看的弟子,一脸懵逼, 这是在干嘛?
也……也太装了, 这么多人面前, 这死胖子他就没有一点尴尬吗?
反正让他们这样,怕是怎么也做不出来的。
倒是莫扶舟,陈玄眉头皱了起来,苏子期身上有什么东西变了,一种极为特殊的气息在聚集。
为了更好的掌握太白仙人的剑法,谢桢有时候会给几个门人诠释一下太白仙人的诗,比如这首《秋风词》就是他收割小麦边讲的。
苏子期一开始多少还有点羞涩,大厅广众,也太羞耻了。
但一想,太白仙尊每天不也时不时念念诗,非但不尴尬,还显得无比的洒脱豪放。
他好歹现在也在跟着太白仙尊学剑。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这么一想,声音越来越大。
然后语气一变:“道友,我来了。”
手中剑如水中梭,刺出。
声音也凌厉了起来:“赵客缦胡缨,
吴钩霜雪明……”
剑法如花,卓尔不群,时而朴素,但又暗藏杀机。
小胖子一个,身形看上去有点笨拙,但又飘然得很,竟然有了一分侠客的快意恩仇之感。
莫扶舟看得都不由得点点头,至少在这套剑法上的熟练度上下过功夫,比起他们离剑天直来直去的剑法,这一套剑法就跟随风飘动的柳絮,忽来忽去,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苏子期的基础实在太差,那勾陈天的卓拒有的确有些本事。
两人打得难舍难分。
勾陈天的人或许不太清楚苏子期的实力,但离剑天的大侄子清楚啊,看着苏子期笨拙又飘逸的剑法,多少感觉有些怪异,毕竟苏子期在他们离剑天是出了名的吊车尾,现在居然能和勾陈天的卓拒打成平手了。
以莫扶舟他们的修为,估计跟看小鸟互啄差不多。
苏子期毕竟底子差,估计啄不赢,莫扶舟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瞟了一眼陈玄。
陈玄嘴角稍微上扬,最近他被打击得有点惨,若是能赢,心里自然开心。
莫扶舟看着陈玄上翘的嘴角,心里哼了一声,不过是两个不起眼小弟子的比试,居然还高兴起来了,简直有失身份。
有啥值得开心的。
这时,陈玄嘴角的笑容突然愣住了。
红尘宝镜中,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苏子期额头已经见汗,开始被逼退,没办法,突显底子的时候。
但也是在这时,随着那古怪的念诗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
一朵青莲,如同在剑尖怒放,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青莲怒放,寒光乍现。
虽然只是青莲的虚影,虽然只是昙花一现的短暂盛开。
但那冰冷的杀意居然直接在卓拒的身上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犀利剑痕。
赢了。
苏子期都有些懵,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
外面观看的弟子也在揉眼睛,还以为刚才看错了,他们好像看到了一朵美丽妖艳的花朵盛开。
美极了,也凌厉极了,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怒放的花朵中的凌冽杀意。
但时间实在太短,又分不清到底是不是真实。
互相面面相觑,询问旁边的人刚才是不是看花眼了。
不过,卓拒已经灵识破灭从红尘宝镜中退出来了,他也搞不太清楚,只知道明明他要胜利了,可是突然被什么冰冷的东西锁定,然后就没了意识。
别人看不懂,莫扶舟和陈玄却是看得清楚。
是剑识,剑识和剑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凡是剑修都知道,不悟得剑识就永远别想领悟剑意。
那朵虚影的青莲,就是剑识的体现。
莫扶舟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我这侄子平时疲懒习惯了,这次能够获胜实属意外,让真人见笑了。”
陈玄:“……”
酸死了,不就是两个小弟子比试,堂堂剑仙还将输赢放在心上,伸手将上扬的嘴角拉扯下来。
莫扶舟说完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谢桢,眉头挑起。
而此时,也在看比试的陈云豹,叽叽地就叫了起来:“青莲剑歌,是太白仙尊的青莲剑歌。”
“哈哈,真厉害,赢了赢了。”
陈玄瞥了一眼,没看你爹现在颇为不自在,亲儿子居然还在旁边起哄。
不过能够修出剑识,在同辈弟子中也的确十分了得了。
而且他记得不错的话,苏子期来大罗天听学,可没多长时间。
一开始离剑天的苏子期去大罗天听学的消息在仙盟传开的时候,可惊讶了不少人。
虽然苏子期是个纨绔,但也不用这么往火坑里面推。
但谁又能想到,一个纨绔,居然短时间修出了剑识,不知道要跌破多少人的眼睛。
剑修,很多修为高绝之辈,一生都参悟不了剑识,更别说剑意了。
那什么太白仙尊的青莲剑歌当真了得,不过苏子期只不过学了个皮毛,甚至连初窥门径都未必算得上,不能让他一窥这青莲剑歌的究竟。
离剑天的大侄子们,眼睛都绿了。
苏子期以前在修行上邋遢得很,墙都扶不起,现在这才多少时间,就风光了,比他们还会惹风头。
早知道,当初那个听学的名额,他们也努力争取争取。
苏子期出来的时候,就被一双双眼睛瞪着。
苏子期抓了抓脑袋,怎么了?
干嘛用这么要生吞了他的眼神看着他,害得他心里都哆嗦了一下。
被一群离剑天大侄子围着,苏子期又在那里展示剑识,可惜怎么也用不出来,没了当时的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所有人都知道,苏子期已经将门推开了一条缝隙,说不定下一刻就能窥其真容了,他需要的只不过是循序渐进,不再懈怠罢了。
正疑惑,这时小纸片从窗台喊道:“苏子期,太白仙尊喊你练剑了。”
基本是条件反射,苏子期拔腿就跑了过去:“来了来了,莫泼我水。”
紧闭的窗户,凌冽剑意透窗而出,是真正的剑修梦寐以求的剑意。
又有乱七八糟的挥剑声传出。
他们大概知道为什么苏子期能修出剑识了。
世上会剑意的剑仙,多数都在闭关修行,哪怕是肯收徒教导的剑仙,也不可能无时无刻都在教弟子,仙盟事务繁重,剑仙也是分·身泛术。
况且,动不动就给弟子展示剑意的老师,以前还真没见过。
一场颇让人意外的比试,倒是让众人知道,大罗天居然还留有这么一门十分不错的传承。
可惜了竟然是剑道传承,大罗天并不擅长这个,这不,还专门设置了一个听学弟子名额,来承接这门传承。
听学弟子在其他宗门学到的东西,是不能私自传授给他人的,更不能带回自己宗门,规矩十分严格,关乎宗门清誉。
只要还想在仙盟立足,这样的规矩就必须遵守。
仙盟重道义,有时候胜过生死。
所有人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带着人离开。
离开时,王簪花和赵褚不停地回头看向那关闭的窗子。
他们和苏子期的过节是最深的,自然也最是在意。
谢桢等到所有人走后,他早有点按捺不住了。
四周看了看,无人,这才点击向屏幕上的紫色宝箱。
从规律上来说,哪怕同是紫色宝箱,越往后得到的宝箱越可能开出更好的东西。
比如这个紫色宝箱,他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积攒够直播时长领取到的。
每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直播。
虽然历时较长,但这紫色宝箱也的确有一些不一样,五毛钱的特效光芒占据了三分之一个屏幕。
谢桢吞了吞口水,别说直播一个月,就算一年,为了这样的宝箱他也能坚持。
当然开宝箱有些像开盲盒,也不是没有翻车的可能。
心里的紧张可想而知。
随着谢桢的点击,宝箱打开,谢桢甚至能听到开启时的音效声,这在以前也是没有的。
谢桢面前,出现了一个青铜葫芦。
幽色的独特的青铜光泽,古朴的外表,葫芦表面绘制着一些看不懂的凶戾的野兽图案。
谢桢眼睛不由得都亮起来了,又一件古器。
上一件还是红尘宝镜,作用之大肉眼可见。
有灵的古器以青铜为尊。
谢桢发现开出来的东西的确都是同类中的佼佼者,精品中的精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直播平台还挺大气。
看向直播平台上的提示文字。
“获得青铜葫芦一只,古修士仿上古仙人之举,置凶剑于古老的葫芦当中育养,所养之剑戾气非凡,当谨慎使用。”
“青铜葫芦按古仙人命名规则,起名斩仙,观其神韵,可制作斩仙葫芦卡。”
谢桢:“……”
原来这个葫芦它不是个葫芦,它是一柄剑。
谢桢差点哭了,为啥?以前他补刀邪祟的时候,用的是锄头,用的搬起的路边的大石头,想想那画面都是一把心酸泪,他好歹也算是个修士,结果连一把剑都没有。
甚至连陈云豹,珍宝,东方鹿闻都有莫扶舟送的练习用的木剑,苏子期就更不用说了,是离剑天弟子,离剑天弟子没到背卡箱的修为时候,腰间是长配一柄宝剑的。
谢桢摸着葫芦,终是有个修士的样子了。
找来一根结实的绸带,将青铜葫芦挂在腰间。
葫芦比普通葫芦大上一号,因为材质的原因还挺沉。
其实这样携带并不是十分方便,若是能制作出相应的卡片,将卡片放在背上卡箱的卡槽中最合理,也不用担心损坏了这青铜葫芦古器,断了一传承。
但谢桢连前面的红尘宝镜卡都没来得及制作。
谢桢想了想,得想个办法在制卡上的进度也提升提升。
现在嘛,他先研究研究这新得的宝贝。
闭上眼睛,用手抚在青铜葫芦上,输入灵气,认真感应。
等再次睁开眼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谢桢眼睛明亮,沉声道:“请仙剑应诏。”
声音落下,体内灵力开始被吸取,青铜葫芦口幽光闪烁,一道青色光芒自葫芦□□出,在空中形成一冷凌长剑。
剑长三尺三,戾气环绕,邪气四溢。
这凶剑不知道在这青铜葫芦里面孕养了多少年,的确是一柄相当了得的凶剑,光是锋利程度,都让人觉得脸上有剑在割。
谢桢伸手握住剑柄。
凶剑就凶剑吧,得看使用的人不是,人对了凶剑也能救济世人,人错了,所谓的圣器也能是乱世的屠刀。
毕竟说到底,它也仅仅是一把剑而已,为人所驱使的工具。
谢桢挥了挥,能感觉到剑上的犀利。
颇有一番剑侠临身之感。
谢桢又把弄了一会,这才收了起来。
现在他也有一柄剑了,更具修士模样。
连直播平台的弹幕都在道喜。
“恭喜播主菜鸟翻身。”
“仙剑在手,天下我有,播主是不是该出门征战天下了?”
“这特效,我出五毛,剑上涂什么药水了?一接触空气就冒烟。”
“这青铜葫芦颇有点仙侠剧的味道了,但背上那个箱子,机械运作的卡卡声又是怎么回事?有些不伦不类啊。”
不多时,苏子期几人跟着太白仙尊练完剑走了出来,一看到谢桢腰间的青铜葫芦就兴奋得不了。
“教主教主,你怎么也有个和太白仙尊样式的葫芦?”
“要是再配上一柄剑,就和太白仙尊一个范儿了。”
谢桢一笑,不需要佩剑,已经有了,在葫芦里面呢。
接下来的时间,谢桢决定抓紧时间练习制卡,好将红尘宝镜卡和斩仙葫芦卡都制作出来,熟练的话多做几张,以后每个弟子配备一张。
只是,烦恼的不仅仅是他制卡的知识储备不够,还有制卡的材料也需要花钱购买。
材料都是产自灰雾畸变,价格可想而知。
别看他现在似乎有一些东西了,但其实还是个穷光蛋,没办法变现。
谢桢想了想,其实现在就有一个变现的方法。
现在勾陈天的弟子也来借用他的红尘宝镜了,但是红尘宝镜名额有限,不能满足勾陈,离剑,上央三圣天来登仙城的弟子每天进行试炼,所以只得规划成两天一次。
而原本的名额分成了两天一次的话,每一天就会空出一点名额。
谢桢心道,干脆每天固定给他们一定的名额,这些名额他们如何安排谢桢就不管了,反正这人情他是送出去了。
剩下的名额他准备用来赚钱。
红尘宝镜的好处大家有口皆碑,价格合适的话肯定不会缺人前来消费。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白白送的东西会让人感觉廉价,这人情看上去就没那么重了。
但一部分免费,其他的收费,免费的这部分就是肉眼可见的人情,天天提醒着别人承受了这份情,岂不是更美。
其实白送的东西,小孩子或许欣喜若狂,高兴得不得了,想着要和谢桢多亲近,这是因为他们涉世未深,还不太懂人□□故。
而大人,比如莫扶舟,陈玄,东方欲晓就会想着如何才能还上这份人情。
送礼的人彰显的是人情,收礼的人就要有些心里压力了,时刻惦记着怎么还礼。
当然那些只想占人便宜,只想着别人天天送礼,从不还礼的人,不在此讨论之列。
如今,谢桢将一部分名额用来售卖,说不定还能让他们心中稍微松一口气,特别是陈玄,估计想方设法也得扯平,一丝一毫不亏不欠最好。
第二日,谢桢就开始实施新规矩了。
其他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红尘宝镜是谢桢的,他们也仅仅是借用的身份。
如今收费的一部分,他们反而用得稍微心安理得一点。
再说,谢桢现在的情况,依旧免费的话,他们怕是也没那个脸。
其实看上去也没什么改变,依旧天天让弟子来进入红尘宝镜历练。
不同的是,谢桢开始有收入了。
因为红尘宝镜得持续的进,将完整的经历经历完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所以每一次收费不可能是天价,得合理。
但日积月累,收入还是挺客观的。
这不,今日,谢桢都带着钱去仙盟的材料铺子买材料了。
苏子期,珍宝,东方鹿闻也不算不懂事的小孩了,看家完全没问题,只是得多注意一点陈云豹,别往院子中间的池塘里边跳,其实陈云豹也没呆到跳池塘的地步,只是喜欢乱蹦乱跳,容易出意外。
谢桢骑着大白鹿来到铺子上,首先他得将制作红尘宝镜卡的材料购买齐全。
这是仙盟一家大店,处于最繁华的街道上,价格要比小店铺贵上一点,但在材料质量上能有保证,谢桢辨别材料的知识积累还不到家,就不学一些制卡师去小店铺捡漏选宝了。
挑挑捡捡,将材料选够,出示资金卡的时候,谢桢是真的肉痛。
但一想到这些材料是修士赌着命从灰雾中得来的,似乎也值得。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一点持续的资金来源。
但还是肉痛,痛麻了。
小心翼翼地提着材料,准备回去,走出铺子,旁边是登仙城最大的一家拍卖行。
拍卖行的墙壁上有一屏幕,上面正展示着最近将要拍卖的物件。
这拍卖行应该是仙盟十二圣天中的耀金天开的。
若说仙盟之中哪一个宗门最富有,答案绝对是耀金天,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富得能流油。
比如谢桢背上的卡箱就是耀金天生产的,还有制卡机,分析仪,皆产自耀金天,他们最擅长这些精密的机械。
当然其他宗门也能生产,但最好的绝对是耀金天的产品,据说这些技术都来自古修士时代。
巅峰产品的市占有率,可想而知,稍微有点钱的人,要买肯定就要买最好的,就比如卡箱,好的品质的卡箱,运行的速度,稳定性都不是普通小宗门生产的能比,特别是运行高级卡片的时候,听说品质差的卡箱在运行的时候会出现卡顿迟缓等现象,甚至有直接短路烧机的情况。
这要是在战斗或者紧急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后果之严重可想而知。
谢桢不由得站在拍卖行的屏幕下多看了一会儿,东西他肯定买不起,但看着屏幕多少有一点点诡异的感觉。
脚下是最平坦的水泥路,街上的行人又多是古人装束,两边的建筑多以古代木石建筑风格为主,偏偏这大屏幕又在翻动的播放着商品。
一个神奇的时代。
说它是古代吧,它又有现代的精密机械。
说它是修/真/世界吧,它又有畸形的存在。
说他是克鲁苏神话吧,它又充满了赛博朋克。
但一切又那么相得益彰的融合在一起,看不出半点突兀。
这时,袖子中的小纸片飘了出来,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屏幕上展示的一件物品。
自画像卡不能离谢桢太远,因为它是靠谢桢的灵力存在,离得太远会消散,除非谢桢再次运行卡箱中自画像卡片它才会再次出现。
小纸片最讨厌的就是回卡箱。
小纸片突然指着屏幕上的一件青铜古刻道:“谢桢谢桢,不得了啦,你看这古器,是我们大罗天的传承古物。”
谢桢都愣住了。
这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大罗天覆灭,仙盟各宗赶去支援的时候,一地的残骸,宝库的传承古器全部破碎成了没有半点作用的碎片。
已经破碎的东西,怎么可能完整地出现在拍卖会上?
甚至屏幕上的古器,连一点黏合的痕迹都没有。
各宗的古器估计只有各宗自己知道,很多都从不示人,别人看到的也只是制作出来的卡片而已。
但是谢桢以前作为大罗天的少教主,怕是没少进宝库,能认得一二也不意外。
谢桢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小纸片激动的跳了起来:“怎么可能?你看这青铜古刻上面这条痕迹,它本来是没有的,是你小时候贪玩用刀刻上去的。”
这么说来,都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古器了。
谢桢心中骇人。
大罗天覆灭,似乎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是仙盟各宗支援的时候有人暗度成仓偷偷藏起了这古器,等时间过去了,这才拿出来售卖,毕竟谁也不知道大罗天以前有些什么古器,就算谢桢指正这是大罗天的,也拿不出证据,谢桢现在势单力薄,容易欺负得很,根本没人会将他放在眼里。
没有证据,道义上站不住脚,就得不到仙盟帮忙伸张正义,因为没有人可以毫无理由地指着东西就说是自己的,甚至大罗天就剩下谢桢一人,连个辅证之人都没有,没有实力,想抢回来就更加不可能了。
又或者是,毁灭大罗天的人将这古器带出来售卖?但这也有一个疑惑,那么多价值不菲的古器都毁了,为何偏偏留下这一件拿出来售卖?
全是未解之谜。
仙盟给出的结论,大罗天可是被绝世凶祟,引动邪祟潮覆灭的。
谢桢不动声色,走进拍卖行,和普通对拍卖感兴趣的人一样,找了一个接待和介绍的工作人员问道:“这件古器是何人寄售?”
仙盟的拍卖行是正规的拍卖行,所有的拍卖品都必须是正当来路,和那些黑市或者拍卖行有很大不同,需向顾客提供全面的信息。
接待人员说道:“这是最近要拍卖的物品中价值最高的几件之一了,平日里可没有人会将这样的东西拿来卖。”
似乎知道谢桢为什么这么问,说道:“顾客请放心,我们拍卖行所拍卖的物品,来路绝对没有问题。”
“它是一个散修家道中落,不得已才拿出来寄卖,我们也做过调查,这位散修说话属实,他们家祖上的确是显赫修行大族,族中确实有这么一件青铜古刻。”
谢桢沉着眉,散修?
一介散修怎么可能得到大罗天这么辣手的遗物。
即便这个家族祖上真有一件青铜古刻,但肯定不是这一件。
谢桢不动声色的问道:“可否告知是哪一位散修?”
接待人员说道:“东灵山许还真。”
他就算不说,在这件物品的宣传本上也有寄售人的名字,正规的拍卖行必须保证拍品的合法性和出处,这样才能让人买得放心,不会摊上事,摊上了也仅仅是个买主的关系,有事找原主去。
当然接待员也有意无意的笑道:“这里是仙盟第一大城,规矩着呢,顾客放一百个心。”
是在让谢桢放心,也是在暗示,莫要打探卖主的消息,打探了也没用,登仙城这等重城,容不得宵小。
谢桢也有些好笑,他打听了其实也没用,就他这小弱鸡能干什么。
对他来说,大罗天无论什么原因覆灭,都已经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不可改变的事情了。
谢桢走出拍卖行,将想法抛到一边,但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总让他觉得,有什么秘密隐藏在这暗涌之下。
耸了耸肩:“还是想想怎么将红尘宝镜卡制作出来吧。”
这才是他该关心的。
回到住处,陈云豹几人正在院子中围着石磨磨小麦,还挺乖。
见谢桢回来,陈云豹喊道:“教主,我们今天吃面耳朵好不好,我们都磨了一些面粉出来了。”
谢桢一笑,一群吃货。
他们这都是自力更生,每天磨面粉这些小事情也是几个弟子合力在做。
平淡,真实,细心体会这样的生活的话,也能发现其中的美好。
最平常的一天,谢桢准备再过两天,他就去尝试制作红尘宝镜卡了,材料刚好买上了。
吃完饭,各自修行。
夜晚只能呆在房间内,的确没有任何娱乐可言。
谢桢看了一些关于制卡的书,夜深人静,本也是准备睡觉了。
但……
身体突然一震。
整个人站了起来,翻箱倒柜找了一套夜行衣。
谢桢都惊呆了,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他就像一个旁观者在看着自己在干什么。
嘶!
强制主剧情开始了。
他都快遗忘了,他是在一本书里面,并非完全自由,他会被强迫地走主剧情。
以前他还有点期待主剧情,因为可以得最好的宝箱。
但是真的开始的时候,他又心惊胆战。
比如现在,换了一身夜行衣的谢桢,推开门,就那么走了出去。
知道在深夜中推开门进入灰雾之中是一个什么概念吗?
就像进入一个全是邪祟的世界,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况且,现在的登仙城本来就不太平,连白天都有邪祟作案,更何况是晚上。
一定是疯了,就他那点实力,哪怕遇到任何一个邪祟,恐怕小命都不保。
谢桢差点骂出了声,剧情中的人设不是胆小如鼠,不是见到邪祟就会吓晕吗?
那现在算什么?
头都不回,甚至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全是邪祟的乐园中。
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能听到黑暗中各种各样的咀嚼声。
全世界就像只有谢桢一个生人了一样,其他的全是妖魔鬼怪。
那种被恐惧环绕的感觉,连仅仅是看着的谢桢都是头皮发麻。
但他眼中的人,就那么慢慢地走着,似乎并没有将周围的一切看在眼里。
对周围的路似乎很熟悉,不需要看路也知道怎么走。
走向了城墙,取了一盏挂在城墙的寿仙灯。
寿仙灯的穿透能力很强,能让可见度达到几米以上。
谢桢的视线这才好了一些,虽然依旧朦胧,但可以见物了。
但他并开心不起来,因为在灰雾中一盏移动的灯代表着什么可想而知,还不如不要这灯。
灯光在漆黑的夜中前行,黑夜中周围未知的声音更加的恐怖,也越来越近。
谢桢的心一直是提着的,因为他感觉真的有东西,而且还不只是一个,正在周围环视着。
若下一刻突然扑过来,谢桢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的意外。
他觉得他命不久矣。
但让人意外的是,明明那骇人的哭丧声,嘶吼声,魔鬼般尖叫声就在身边的灰雾里面,但却一直没有探出来。
谢桢心都麻了,什么时候,对生命极度渴望的邪祟这么隐忍了。
还有就是,这到底是要去哪?
突然毫无征兆的来这么一出,谢桢是真的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城中的一巷子中,这才停在了一处门口。
似在分辨着什么。
身形一跃,站在了院墙上,立于上方。
院中的一个房间燃着灯火,里面的还没有入睡。
墙上的人提着寿仙灯,应该很容易被看出个模样。
灯火摇曳,房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是夜行神官吗?”
“不知夜行神官深夜来此,有何赐教?”
天官斩妖,神官夜行。
这是仙盟两大仙职,所司不同,天官是明面上的,为百姓除魔卫道,守卫世间太平,而神官只在黑夜出行,探索邪祟的秘密,谁也不知道黑夜中的夜行神官是什么人。
只知道,能在黑夜中自由行走,不惧邪祟侵蚀,实力都非同一般。
没有回答,周围又变成了邪祟的私语之声。
但下一刻,谢桢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的身体摸在了腰间的青铜葫芦。
只有他才能听到的低沉嘶哑的声音响起:“请仙剑应诏!”
嘶,这怎么可能?
斩仙葫芦是他得到的东西,《第一制卡师》这本书中的谢桢绝对不可能会。
更难以置信的是,缠绕黑气的凶剑,带着自天而降,如同九天黄河之水一样的剑意劈向了眼前的房间。
谢桢:“……”
大河剑意,太白仙尊的大河剑意。
涛涛剑意如同黄河决堤。
浩瀚,奔腾,甚至都不是剑识,而是真正的剑意。
这是他天天也在跟着学习,但完全没有搞明白的大河剑意。
谢桢真的懵了。
他得到的消息,他接触过的人,给他的反馈,《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从小顽劣不堪,不学无术,对修行没有半点兴趣。
绝对是废材中的废材,纨绔中的纨绔。
绝对是墙都扶不起来那种。
天下人口中的笑柄啊。
可能《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得到过的唯一的一句赞赏是在他出生之时吧。
传说谢桢出生之时,白虹惯日,一出生就有仙人飞升之相,被视为世之罕见的修行奇才。
谢桢现在是真的懵,他完全理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若是自己接触到的东西,比如斩仙葫芦,比如太白仙尊的传承能影响到《第一制卡师》中的谢桢的话,那么是不是说,他的所作作为,也能影响到主剧情中谢桢的结局?
他以前就担心过,要是主剧情真的是完全强制,就像是书写好的命运,那么他那些小把戏都是无用功,最后的他的命运还是得按照主剧情强制执行,死路一条。
但现在,书中的谢桢好像也在被自己影响,他能使用斩仙葫芦,能学会太白仙尊的剑意。
想到这,谢桢就有点哀怨了。
书中的废材都能厉害成这样,他连废材都不如。
按理,这具身体能使用出来的,他也应该可以。
毕竟抱人大腿,哪里有抱自己大腿来得方便。
看着这么厉害的一剑,或许这是对他唯一的安慰吧。
说时迟那时快,剑意直接将房间的墙都给扫塌了,房中的灯也被灭了。
谢桢的身体也随剑射·进房里。
漆黑一片,只有手中的凶剑抵在了一个什么人的脖子上,冰冷的尖峰稍微一下就能划破人的喉咙。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低沉的声音响起:“许还真,青铜古刻你从何处得来?”
那声音和邪祟一般无二,似乎稍有回答不对,剑锋就会割了这人的脑袋。
谢桢:“……”
屋子里的人是许还真?今日在拍卖行寄售青铜古刻的那个散修?
这是在查大罗天覆灭之事。
天,扶不起的阿斗居然暗地里在自己查这样的东西。
大罗天何其庞大,能灭掉它的人的实力或者势力可想而知,而一个人人口中的废材居然在查它。
都不能用鸡蛋碰石头来形容了。
谢桢也有些疑惑,是因为他今天在拍卖行遇到了拍卖大罗天遗物的事情。
这是触发剧情的条件?
谢桢虽然也弄不太清楚现在的情况,但他也想知道,本该已经化作碎片的青铜古刻为何出现在拍卖行被拍卖,而且还被许还真假借祖上遗物为借口,太子换狸猫一般进行销赃。
是仙盟内部暗度成仓私吞遗物,还是灭大罗天的凶手所为,就看许还真如何回答了。
但无论如何回答,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许还真明显哆嗦了一下:“是我祖上之物,家道中落,这才不得不……”
话还没说完,凶剑上开始有血流出,血还是温热的。
甚至都没有犹豫半刻,剑已经将许还真的脖子割破了一半。
黑夜中看不清人的脸,但是真的会在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
“我说我说。”惊恐,战栗,这人杀人太果断了,根本由不得人犹豫。
“有人,有人出高价让我借祖上古物的名义进行拍卖,我只是看着报酬颇丰,这才铤而走险,诓骗了耀金天的拍卖行。”
“什么人许你的报酬。”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知。”许还真感觉血都滴落在地上一滩了,“他仅是将古物和一半的报酬还有一封信放在了我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