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突变

“比赛结束！胜者比嘉中知念！比数6-0！”

随着裁判宣判本次比赛的胜者, 身穿深红色队服的平头少年难以置信的缓缓坐在了地上，像是难以接受这个结果一般。

看着对手这副模样，知念宽轻蔑的笑了一声, 用冲绳方言冷淡的说道：“这还要惊讶？不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吗。”

他现在的姿态看上去就像是下一场就要输掉的小反派，最近跟着根地黑门看了不少剧本的雪步忍不住这么想着。

说实在的, 光看知念宽这个人很难想象他会是知念实也的哥哥，毕竟他的个子很高, 站着的时候还有轻微的驼背，最重要的是, 他给人的感觉有些可怕。

主要还是因为他的长相阴沉, 脸颊瘦削，额前的刘海还挑染成了白色，看上去比他玩滑板的弟弟更像不良少年。

只不过别看他这个模样, 雪步倒是了解，他对待自己人的时候还是十分温柔的。

知念缓缓从赛场上走回了比嘉中的候场区, 正当知念刚想朝着木手他们感慨对手实力之弱的时候，坐在教练席的早乙女教练却忽然开口了。

“我说知念。”男人抬起了眼睛仿佛成了指挥一切的司令塔, 面色不耐的说道, “只是打赢个一年级你高兴个什么劲。”

知念眉头一皱，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 但因为木手摇了摇头，他冷哼一声后咬着牙忍耐了下来。

只不过早乙女那高高在上的说教并没有结束，他话锋一转，将目光看向了其他人，“你们这些家伙也是, 等下的比赛给我拿出全力, 全都给我不择手段的赢下来, 好好让这些本岛的家伙见识见识冲绳的手段！”

他自以为了不起的演讲被比嘉中的众人无视了，见他们没有回应，面子上过不去的早乙女脸上的神情立刻扭曲了起来，“你们这群垃圾可不要忘记了这里的教练是谁，如果没有我的话就凭你们也能进全国大赛？！都t给我放尊重点！”

“早乙女你t……”最为暴脾气的田仁志慧当场就要往前走了两步，但就在这个时候木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田仁志君，不要忘了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走到了这里。”紫发少年眼镜后的双眼闪烁着冷静的光芒，但从雪步的视角来看，他身上的情绪闪光濒临崩溃，莫非木手永四郎所有痛苦的情绪都是来自早乙女吗。

木手朝着早乙女教练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了。”

其他人见状，虽然内心不舒服，但还是跟着木手做了同样的动作。

银发少年微微皱眉，将视线停留在了光头教练的身上，心想自己和姓早乙女的人还真是颇有渊源。

由于这边的异动导致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就连一旁的六角中和场外来侦查的他校学生都愣住了。

早乙女似乎十分享受这群刺头高中生在自己手底下变得服服帖帖的模样，他靠着椅背，趾高气昂的说道，“下一场是双打吧，不知火，新垣你们两个都给我认真打。”

不知火和新垣沉默的走进了球场。

接下来的几场比赛可以用一边倒来形容，全国大赛作为团体战有着特殊的赛制，不管比赛的结果如何，都必须打满五场比赛。

6-1，6-2，6-0，6-1，两场双打和两场单打的结果完全倒向了比嘉中这一方，最后两边派出的单打三号分别是比嘉中的甲斐以及六角中的佐伯虎次郎。

尽管已经没有晋级的希望，六角中的众人仍然没有放弃，他们为走上场的同伴鼓着劲。

“佐伯！你一定要赢啊！”

“对，至少赢下这一场！”

肩负着队友们的期望，佐伯严肃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专注的投向了眼前的球场，尽管团队战已经输了，但此时他的斗志已经被点燃了。

“好好搓搓他们的锐气，听到没有甲斐。”这一场比赛的成败已成定局，感到轻松的早乙女教练看向了六角中的教练席，目光触及到了那个被部员们爱戴的老人，早乙女冷笑了一声说道，“最好是让他们都给我安静下来，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行。”

“切。”听到教练的话，甲斐裕次郎与木手对视了一眼，随后压了压帽檐小声的咂舌，“我知道了。”

到底是最后一场比赛，就算是已经输掉的六角中也开始放手一搏了，佐伯虎次郎的防御十分难缠，尽管比嘉中这边仍然占据优势，对手也仍旧无法破解缩地法，但两边的分差却逐渐被六角中拉了回来。

几场压倒性的比赛看下来，已经感觉有点无聊的雪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吗？”木手在他的身边轻声问道，“马上就要结束了，甲斐君不会输的。”

“没事。”雪步摇了摇头，目光再次回到了赛场上。

佐伯的回击被缩地法再次破解了，他刚刚下意识的朝着击球方向迈进了一步，最终还是看着球从他的眼前弹过去。

佐伯不甘了咬着牙，大喊了一声，“可恶！”

他不甘心的模样让甲斐忍不住笑了一声。

只不过在雪步看来，这一场比赛的输赢还不好定论，如果对方看出了甲斐的缩地法只能从底线向往前移动，那么就只要把他压制在底线附近，就能封印他的缩地法。

倏地，对方的教练席上正坐的老者缓缓的开口：“缩地法……”

这个老人一开口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从小习得冲绳武术的木手等人，他们的目光朝着老人的方向望去。

“是冲绳武术当中尚未被对手察觉就接近对手的方法……让人完全看不出位置的变化。”老者眯着眼睛，用苍老的声音慢吞吞的道出了缩地法的核心原理，“所以给人一种对手一步就瞬间移动到了眼前的错觉。”

“爷爷。”佐伯的眼睛亮了亮，只要知道原理的话，那就只要把对方压制在底线上就好了！

然而这边的谈话也让早乙女教练以及场上的甲斐听到了，早乙女朝着甲斐使了个眼色，而后者抿了抿唇似乎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但他的下一记击球还是故意朝着对手的教练席打去。

六角中的众人都愣在了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眼看着那颗球即将朝着老人的脸上砸去。

一个身穿紫白相间的外套的身影在一瞬间便挡在了老人的前方，加上了回旋的球打着转，在他的手中变得滚烫。

见识到他忽然动作的六角中众人愣怔的说道：“缩、缩地法……”

而那个拦截住了这一记击球的少年缓缓的看向了场上的甲斐，后者压了压自己与少年头顶同款的帽子，没有说话。

“谢谢你啊……年轻人……”老人家的道谢声从长椅上传来，连带着六角中的队员们也开始为自家的教练道谢，就连场上的佐伯也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比嘉中都是些坏家伙，没想到居然还有好人……”

“谢谢你啊！”

戴着帽子的少年十分低调的压了压帽檐，没有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正脸，然而早乙女教练的视线也一下子集中在了这个忽然帮外人出头的少年的身上，他面露不耐语气冷硬的问：“你是谁，我怎么感觉我没见过你？”

然而木手先一步回答了他，他像是有些头疼的扶额，语气中夹杂着无奈的情绪，“这是二年级的替补队员榎本君，我说教练，你本来就认不全网球部的部员，不认识他应该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早乙女脸色一沉，似乎并不想让其他学校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合格的教练，说着他的语气逐渐严肃起来，“原来是榎本啊，傻站在人家的教练席干什么，还不赶紧回来！”

于是“榎本”压低了帽子，再次回到了比嘉的教练席，只不过有了刚刚那一出，就连场外来侦查的青春学园都察觉到了比嘉中那边的早乙女教练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小插曲结束之后比赛也随之再开了，尽管佐伯这边已经明白了缩地法的原地，却无法做到完全的破解，只能尽量打出底线球封印住对方的行动。

但明显，比嘉中的甲斐并不是这么好对付的对手，他以一种极其让人难以理解的握拍方式反手抓住了球拍，以微妙的时间差击球拿下了这局比赛。

这是由木手所教授给甲斐的绝技，海盗的号角。

“比赛结束！胜者比嘉中甲斐，比数6-4。”

随着裁判的宣判声，六角中正式的以0-5输掉了这场团队战，倒在了预选赛的门口，往日与他们有过交情的青学众人在比赛结束之后纷纷过来安慰。

“抱歉啊不二，难得你们来看我们的比赛，结果我们还输得这么难看。”佐伯朝着不二说道，“看样子我们六角中还有很多需要完善的地方，但这一切都得看学弟们了吧。”

不二笑着说，“没有这回事，佐伯你的最后一战打得很漂亮。”

亚麻色秀发的少年的一向眯住的双眼缓缓睁开，落在了比嘉中正在收拾球拍的众人身上，“但这就是全国水平，比嘉中吗……”

“还挺有趣的嘛，那个击球方式。”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小个子少年背着由他半个人高的网球包，手中拿着一罐芬达缓缓的走到了众人的身边。

“越前！？”

“小不点！？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十分享受众人惊讶的视线，琥珀色的猫瞳微微眯了眯，“不久前从机场过来，然后就看到了六角中的最后一场比赛。”

桃城几乎是一瞬间冲到了他的身边勾住了他的脖子，隔着帽子狠狠的揉着这个臭小鬼的脑袋，“真是的你这小子回来怎么不说一声啊？！就知道搞突然袭击！”

“好难受，好难受啊阿桃前辈。”虽然这么说着，越前的脸上却挂着笑容。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叫骂声传了过来。

“甲斐！你到底怎么回事！打得这么难看真给我丢脸！”

他们转过头去，只见比嘉中那边大腹便便的光头教练正指责着刚刚与佐伯交战的甲斐裕次郎，就连作为对手的六角中与青学的众人也看不太下去了。

“那个教练怎么回事啊……”菊丸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睁着一双大大的猫眼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好朋友大石，“比嘉中不是赢了喵？”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大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乾贞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分析道：“看样子，比嘉中的队员们都是在听那个教练的话呢。”

“那个榎本君不会受到牵连吧？”佐伯的视线落在了之前帮爷爷拦下球的那个少年身上，“总感觉，有点可怜。”

这边说着，比嘉中已经随着骂声逐渐走远了，桃城笑嘻嘻的说道：“算了别想这么多了，倒是小不点，你回来了就说明咱们青学今年的赢面更大了呢。”

然而越前却一脸疑惑的说道：“呃，可是我不准备参加比赛诶，我是来给前辈们加油的。”

说着，他微微皱了皱眉，“而且我参加的话，会有前辈无法出场吧……”

他的话像是点醒了众人，此时此刻的所有人都恍然的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本次全国大赛是所有三年级生最后的比赛了。

另一边的雪步跟在比嘉中的后面，因为完成了今天的比赛，早乙女教练骂骂咧咧的宣布现在开始自由活动，然后自己自顾自的回了旅馆。

这边刚刚被骂了一顿的甲斐脸色十分难看，他捏着拳头不甘心的骂了一声，“可恶。”

“裕次郎前辈……”雪步担忧的叫了他一声，戴着鸭舌帽的少年立刻抬起了头，他朝着雪步扯出了一个笑容，“不用担心我阿雪，我没事。”

但是从甲斐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情绪闪光却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银发少年抿了抿唇，还没把安慰的话说出口却被对方安慰了。

“你不要太在意了，这不是你的错，我早就被光头大叔给骂习惯了。”红褐色秀发的少年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道，“倒不如说我还想要感谢你，要是真的打中那个老爷子，恐怕今晚我都要睡不着觉了。”

“说真的，虽然我们比嘉中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欺负老年人可不行啊，要是被廖奶奶知道了恐怕要被狠狠教训一顿的吧。”平古场也跟着说道，大概是想到了那个小老太太的威力，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不行，想到就觉得好恐怖。”

不知道自己奶奶居然在他们的眼中是这样的形象，雪步忍不住好奇的问着详细的经过，原本由早乙女带来的僵硬气氛缓和了过来，众人一边回答他一边商量着去看立海大的比赛。

木手走在了最后面，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银发少年出神。

感受到了他的视线，雪步朝他笑了笑，“永哥，他们说奶奶她居然给你们做过苦瓜宴席，是不是真的啊？”

木手并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注视着他，这让银发少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永哥？”

直到雪步第二次呼唤他木手才回过神来，他脸上的笑容稍显僵硬，“怎么了阿雪？”

这是什么啊，明明已经赢下比赛的了，但是为什么永哥还是在不安呢。

雪步感受着木手的情绪，他这边要比甲斐更加复杂，如果说甲斐那边只是失落与不甘心的话，木手这边的情绪已经完全超出了雪步的理解范围。

黑紫色的宛如淤泥涌现，尝试触碰的时候会感受到刺痛的，这种情感是因为早乙女先生吗……

决定了什么的银发少年抬起头，朝木手露出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来，“不，没什么，永哥，我们一起去看立海大的比赛吧。”

……

…

是夜，早乙女晴美刚从酒馆里出来。

今天的比赛一结束他就回了旅馆，但今天他们比嘉中赢了比赛，他一肚子想要吹嘘自己的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于是便独自一人来到了楼下的小酒馆，可算让他说了个痛快。

他醉醺醺的哈哈笑着，“廖澄，我带的部活要拿下全国大赛冠军了，你的儿子呢……”

“还、还是个废物！”他打了个酒嗝，继续胡言乱语道：“活该啊你！谁叫你当初总是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现在知道我们的差距了吧！”

他摇摇晃晃的往回走着，就在这时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他神出鬼没的移动到了早乙女的身后，举起了一根木棍敲向了他的脑袋。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尖叫了一声，然后便倒在了地上，给了他一闷棍的黑衣少年扔掉了手中的木棍，紧接着就被一道强硬的外力给拉走了。

走在前面的紫发少年面色铁青，他带着对方走到了街角，难以平复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最终他停下了脚步，转头问道。

“是你吧，阿雪。”

“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木手的身上散发出了强烈而且悲伤的情感，他像是被困在了淤泥之中的求救者，一遍又一遍的用这种方法向着面前的少年发出求救声。

他声音微哑，难以自控的颤抖着，双眸之中有不解有难过，但更多的是一种刺人的怨恨，“为什么你会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啊……”

【注意！检测到支线任务目标！】

【请选择是否进入支线任务】

系统的提示音突兀的响起，脱下了兜帽和口罩的银发少年目光复杂的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木手，只听系统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了。

【已成功激活支线剧情——纳西索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