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陌生

那两个人看到雪步的时候愣了片刻, 原本还以为是搭讪，结果听到他这么问，额度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这个啊, 说给你听也不是不行。”其中一个人挠着头发说道，“就是刚刚立海大和星德的比赛，立海完全被那些外国人碾压了。”

想起刚刚看到的比赛，另外一个人也颇为窝火的说道，“就是说啊，我明明是特地来看立海大的比赛的，他们居然连续输了两场，不仅如此……”

他顿了顿, 表情有些僵硬且欲言又止了起来，让雪步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你是立海大的粉丝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看比较好哦, 现在这个时间大概已经结束了吧。”最后, 对方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不忍的表情，“那也能叫做比赛吗, 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殴打选手, 真是看不下去了……”

说完，他刚抬起眼睛, 刚刚还站在自己眼前的银发少年已经不见了, 两人同时转过身去，只见对方已经一路小跑走到了通道出口附近，他们后知后觉的喊道：“喂！你要去哪啊！”

“他不会去看立海大的比赛了吧……明明已经和他说过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另一个人说完后, 两个人同时叹了口气, “真是太惨了。”

然而, 银发少年就像是完全没有理解这两个人的话一样，自顾自的往场外跑去。

说实话，昨天的时候他就觉得真田和幸村两人的态度很奇怪了，虽然在当时没有追问下去，但是如今听到这样的战况时，他心中那种异样的情绪越发明显了，最终还是忍不住飞奔了出去。

【立海大是绝对王者。】

真田和幸村两人一直这么说着，就算雪步还没看过他们升入高中后的正式比赛，也理所应当的认为他们是绝对的强者。所以，他不相信刚刚那两个人所说的立海被单方面的碾压这句话，自己必须亲眼去确认才行。

他记得今天立海大和名古屋星德的比赛是在户外场地，果然在之前的户外场地看到了身穿深黄色队服的立海大啦啦队们，但当雪步走近的时候却不禁愣了一瞬，因为这些立海大的后援们的脸色都是统一的难看。

“切原没事吧……这样也要继续比赛吗？”有人不安的说道，“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立海陷入这样的境地，名古屋星德是这么厉害的学校吗？”

也有人不忍的移开了目光，他双眼紧闭，声音还在颤抖着：“让他停下来吧！我看不下去了！这样的比赛……我绝对不承认是立海大的比赛！”

“立海只能止步于此了吗……”还有人露出了绝望的目光，“三连霸到最后也只是痴人说梦而已吗？”

人群中闪烁着不安的情绪，尽管细小却又有些刺眼，这让雪步微微皱了皱眉，因为大家的兴致都不是很高昂，他轻易的挤到了内场，这个时候才看清这场比赛发生了什么。

只见一颗淡黄色的小球宛如炮弹一般弹起，直击身穿深黄色队服的卷发少年的腹部，他飞了出去甚至还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他的身上已经留下了不少伤口，队服也变得脏兮兮的，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咬着牙再次站了起来。

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滴在了场地上，呼吸粗喘着再次捡起了自己的球拍。

所有人都被他的毅力和不服输的决心所震撼到，但也仅仅只是被这副甚至说得上是有些悲壮的场景所震撼到而已，双方的差距实在是过于悬殊了，现在的分差已经来到了第四局的40-0，而前四局都被名古屋星德收入囊中，只要再拿下一分的话，就会进入赛点局。

对手的选手席位轻蔑的笑着，并用英语议论了些什么。

看清了赛场上的现状，同时感受到名古屋星德那边所散发出的恶意，听到他们的谈话后，雪步不经意间皱起了眉头。

因为十分明显，所有他能感觉得出来，名古屋星德的选手是故意攻击切原的，他们沉迷于这种以伤害他人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实力，恐怕之前的比赛也是用这种手段赢下来的。

只不过，雪步没想到的是切原赤也能够坚持到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还没生气，他的身上已经被对方攻击得大伤小伤不断了，甚至还在流着血。明明站起来了却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一般，从他的身上雪步能感受到一种压抑的氛围正在隐隐躁动着，已经快要到达临界点了。

他在担心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手法还击吗？还是在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失控？

雪步想着，看向了坐在教练席上双手环在胸前的幸村精市，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局面，哪怕分数逼到了这个地步立海大也面临着倒在四强的危机，也仍旧气定神闲。

不仅是幸村，他感觉整个立海大的选手席氛围都有点怪怪的，就好像，他们完全不担心这场比赛会输一样。

英语成绩不好的切原赤也无法分辨星德的那群洋人说了些什么，只能低喘着问着自己的前辈：“柳生前辈，他们说了些什么？”

柳生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这些人真的是去年的冠军吗？是不是有点太弱了，是去年的比赛掺了水分还是整个日本网球都只有这个水平，简直就像是虫子一样好欺负。”

顿了顿后，他补充了一句：“他们是这么说的。”

“诶？”桑原疑惑的发出了感叹，老实又小声的说道，“后面那句好像……没有说吧？”

一旁的丸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他才点了点头。

“你·们·这·些·家·伙！”球场上切原听到了柳生的翻译后，愤怒的瞪向了自己的对手，他咬牙切齿的大吼道：“居然敢侮辱我们立海大，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但他的愤怒的声音换来的只是星德那边的选手们的没有礼貌的哄笑声。

“你们快看他。”

“急了急了！”

“克劳泽，你也别玩弄对手了，给他最后一击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之间的差距吧。”

而站在切原对面的金发少年只是轻蔑一笑，用英语说着切原听不懂的话，“果然是猴子，就让你看看人类与猴子之间的差距吧。”

说着，他将球抛向空中，起跳的同时他的唇角微挑，勾勒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手中的拍子重重的挥出了。

那颗黄色的小球在他的挥击下被夸张的打出了残影，力道和速度都和比嘉中结合了冲绳武术的发球BigBang不相上下，但最可怕的是，这一极具力道的一球瞄准的并不是场内或者场外，而是站在对面场上的黑发少年。

“砰！”

随着令人肉疼的撞击声，那个深黄色的身影竟然没能压制住这份力道，连人带球的从球场上飞了出去，撞在了后面的防护网上，尖锐的铁丝划破了他的皮肤，切原浑身是血的嵌在了防护网上，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副模样吓到了所有观赛的人员，甚至连裁判也睁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喂，裁判先生得好好执行自己的工作才对吧？”发出那恐怖一球的金发少年仿佛毫不在意对方被自己打出的伤势，冷声说道，“所以说日本人啊……”

这时裁判才战战兢兢的宣布：“G、Ga，名古屋星德……比数5-0！”

但，切原并没有因此倒下，不如说，他整个人的气场都产生了变化。

再次站起来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刚刚雪步所感受到的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的爆发了出来，仿佛成为了残暴且不计后果的恶魔一般。

切原的眼白因为充血变成了红色，他的血将队服染成了红色，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肆意的狂笑着，并同样以伤害对手的方式一口气连续拿下了六局，最终赢下了比赛。

裁判瑟瑟发抖的宣布了这一局的胜者，切原下场之后才被告知，之前的柳生，桑原和丸井三人都是听从了幸村的指示故意输掉了比赛，其目的是为了激发他的潜力。

在这一刻，雪步产生了强烈的不适感。

接下来的两场比赛，立海大以碾压的方式轻松获得了胜利，让之前认为他们是弱者的名古屋星德的认知受到了冲击。

“常胜！立海大！常胜！立海大！常胜！立海大！”

这场立海与星德的比赛，最终以立海3-2的成绩成功进入了决赛，当裁判宣布胜者的时候，场外的应援团们自发的喊起了立海的口号。

“嘶——”因为牵扯到了伤口，切原忍不住说道，“好痛啊真的！”

“谁叫你之前被打的那么难看，”丸井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也打回去了，就别太在意啦！”

桑原叹了口气，“老实说，我是真的差点以为要输了呢。”

“诶！？”切原不禁睁大了眼睛，“前辈，再对我有信心一点嘛！”

裁判和观众们陆陆续续的散了场，原本还说说笑笑的立海选手席忽然安静了下来，正在收拾着自己物品的深蓝色秀发的少年忽然抬起了脑袋，看向了自己的前方。

“雪君，没想到你还是来了。”他抬起了自己鸢尾紫色的双眼，淡然的说道。

雪步目光复杂的看向他，缓缓的开口了：“我听来那边赛场观战的人说的，立海大要输了，所以就过来了。”

幸村微笑着说：“如你所见，之前输给他们都是演技而已。”

“真田君，也同意这么做吗？”雪步没有回复他，而是将话题抛给了站在一旁的真田弦一郎，银发少年蕴含着不解情绪的双眼随之停留在他的身上，“真田君，你也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吗？”

真田沉默的压了压帽檐，像是默认了。

看到切原也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雪步自然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和他们道了声别后便转身便离开了赛场。

“雪君。”身后的幸村叫了他一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的约定道，“决赛，要来看啊。”

银发少年停下了脚步，说实话，这是他头一次认识到了这样的幸村，冷漠且残酷得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但如果这就是幸村君内心隐藏的真实情感呢。

他的胸口怦怦直跳，熟悉的高扬感传递了过来。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有趣了。

雪步侧过身，朝着正在注视着他的少年们轻声说道：“我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