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萧云城商业既然能发展起来, 必须位于四通八达之处,必不可能是什么山环水绕的狗不理地方。
江天青御剑飞行,居高临下看过去, 只见一处黑色城池位于河流与道路纵横相连的枢纽之处, 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那萧云城有一处临江码头,远远看去,规模不小,若是往日那码头之上定是车水马龙一片繁荣,只是可惜现在人烟萧条, 只有几只水鸟在其上盘旋,充斥着物是人非的萧条感。
“这萧云城便快到了。”习远开口道。
三人压低高度, 落地之前,聂雨歇想到那“封城令”, 有些头痛道:“对了, 那城封了,我们怎么进去?”
“怎么进去?”江天青收剑入鞘,懒洋洋眯着眼睛道:“自然是光明正大走进去!”
然后,二人只见江天青仿佛原地化身为螃蟹, 整个人十分嚣张跋扈,几乎是横着走到萧云城城门前。
不出众人所料,那萧云城城门紧闭, 一道告示贴在城门一侧,上面大概写着因为城中染了邪魔,所以城主找了一个什么大师在城内降妖除魔,搞一些跳大神之类的活动, 因此, 近日城门封闭, 不予开放。
吃了一个闭门羹,江天青也不恼,“唰”一下拔出雪亮长剑,砸在城门之上,“轰隆”一声,城门被她砸出一道震天响声。
她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喂,我说,给我开门啊!”
身旁那只大公鸡仰头卖力鸣叫,给她加油鼓劲儿。
一人一鸡,分外和谐。
*
萧云城城主府,一道白衣身影坐于高处主座之上。
那赫然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本是一副好的长相,只是眉宇之间纠缠的一缕黑气,显得有些不祥。
城主之座为一城最为尊贵之处,自然气势磅礴,只是那青年坐于其上,没有半分杀伐果断的霸气,倒显得有些畏畏缩缩,十分上不得台面,一副草包做派。
城主之座的前面摆着厚厚一叠需要处理的公文,因为太长时间没人处理,上面积着薄薄一层灰尘。
那青年眉染黑气,在主座之上坐立不安,半晌,他试探性开口道:“月娘,你在吗?”
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凭空出现在了空气之中,“夫君,我当然在的啊!”
一只涂着鲜红蔻丹的纤纤玉手悄无声息地划上那白衣青年的肩头,青年珍而重之地抚摸着那女子的素手,犹豫了片刻,开口问道:“月娘,你说的那阵法当真能顺利将你复活?”
“自然可以,夫君你都问过多少遍了。”女子声音娇柔婉转,“只要在今夜的午时将那一百个童男童女放到阵法之上,然后念动法决,我便能同夫君相见了。”
“那阵法当真对这城中百姓毫无坏处?”说到此,那白衣青年心下有几分犹疑。
只见那女子眼角淌下一滴清泪:“夫君,你可是后悔了!”
那白衣青年显然是个恋爱脑,一见她哭,立马毫无主见地乱了阵脚,“我我我……自然没有后悔,我为了你,给我姐姐下了迷药,还用幻术迷了这一城的百姓,我为你做到这种地步,怎么会轻易后悔!”
“我我我……”他跌坐在椅子之上,“我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夫君莫怕!”那女子袖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温然的清香,在这昏昏沉沉的香气之中,那男子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嘴里喃喃低语,自顾自地安慰自己:“是的,一定会没事的,只要复活你我便去向我姐姐请罪,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挂上一丝迷幻的笑:“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一场全城最盛大的婚宴!”
那女子的眼底很微妙的划过一丝不屑,但也只是一瞬,她温声细语道:“我那日,定会做夫君最美丽的新娘!”
只不过是以人命为衣,白骨为冠的新娘罢了。
两人你侬我侬,情感火速升温,即将亲上之时。
“轰隆!”一道巨响,自城门处传来,响彻整个萧云城。
也震醒了即将亲在一起的这一对狗男女,那白衣青年一惊,“可是地龙翻身了!”
他连忙催动幻术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行三人站在城门口。
为首的那名修士一身白衣,腰配长剑,眼底挂着毫不掩饰的跋扈之色,身后还跟着一只狐假虎威的大公鸡。
一人一鸡立在城门口,只见那名白衣修士一边催动剑气叩击城门,嘴里念叨着:“开门啊,你有本事封城你有本事开门啊!”
“快开门,本大小姐的时间很宝贵!”
“开门,快开门!”
“就你这德行,算什么男人!”
……
身后那两名修士面上写着“大小姐,您糊涂啊!”
却也不敢上前劝阻,只能看着这位大小姐张牙舞爪耀武扬威地在城门口上演发疯文学。
这是什么嚣张跋扈大小姐和两个跟班的真实写照。
那白衣青年一头雾水:这三个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但那一口一个“大小姐”的修士修为确实有点东西,转眼之间,那城门之上的法阵已经被她毁了一个角。
说不准再要多久,那法阵便会在这位大小姐的凌厉攻势之下土崩瓦解。
那白衣青年坐不住了,今晚他复活心爱之人的大业即将实现,断不能旁生枝节。
若是放这位看上去便嚣张无脑的大小姐进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身为一个恋爱脑,他必须要阻拦这种事情的发生。
此时,江天青、聂雨歇和习远三人在窃窃私语传音:
聂雨歇小声道:“你这样,真的有用,他真会开城门吗?”
习远道:“他若是不开,我们待会儿怎么办!”
江天青哼笑一声:“我跟你们打赌,他一定会开这城门,一会儿你们别说话,看我表演!”
“夫君!”曼妙多情的女子缩在他的怀里,眼底尽是恐惧,“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莫非,是知道了我的存在,来要我的性命的!”
看到心爱的女人眼底的恐惧,白衣青年心都要碎了,忙搂着她道:“没事的,没事的,月娘,你在这里待着,我这就出去把他们都赶走!”
说罢,那白衣青年催动幻术,一道和他容貌别无二致的法相虚影出现在他身前,他念动法咒,咬破指尖,将一滴心头血涂在了那虚影的眉心之处。
那原本一片虚浮的虚影受了这一道心头血,逐渐凝成了实体,且这虚影和那白衣青年的真身看上去别无二致。
伴着青年驱动法决,那虚影飞向城门之上。
江天青一边叫门一边打门,一边和习远他们商量进去之后的对策,多线程操作,一时间十分忙碌。
可能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江天青一番叫人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的努力之下,一道白色身影终于出现在城楼之上。
江天青心中几乎要落泪了:这是什么千呼万唤始出来,她敲得手都快酸了!
但面上还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做派,看有人出现在城楼之上,挑着眉冷声问道:“喂,你是什么人?”
那白衣青年渐渐现出身体的轮廓,一副好皮相,但江天青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人身上一股肾虚命不久矣的气质,眉心积着一团黑气,一看便十分不祥。
“我是这座城的城主。”白衣青年远远操纵这虚影开口道。
这虚影就连声音也和他别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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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近日妖魔作祟,因此闭门数月,道友若是有什么急事,可以过几日等城中妖魔除尽便来!”
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极为讲文明懂礼貌,江天青若是一个正常人,听了这言辞恳切一番话,定会听其劝告离开这里。
但,江天青此时扮演的,是一个嚣张跋扈为所欲为的大小姐!
她此时此刻是听不懂人话的。
身后习远十分上道,开口道:“大小姐,要不我们回去?”
“回去,哈?”江天青不屑冷笑一声,“我一直听闻萧云城是个女城主,却不知什么时候这城换了主人,换成这样一个一脸肾虚样的男草包出来!”
这是何其杀人诛心的一句话,远处城主府,白衣青年神色变幻莫测,半晌,开口道:“欺人太甚!”
但一边还操纵着那位虚影温和道:“你说的那是我的姐姐,近日她被妖魔入体卧床不起,由我来代行城主的职责!”
“就你?”江天青翻了一个白眼,“给本小姐发布宗门任务的是你姐姐,你还没资格和我说话,叫你姐姐过来给我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姐姐现在卧床不起。”那白衣虚影之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显然是没见过这等嚣张跋扈听不懂人话的奇行种。
“卧床不起怎么了,本小姐可是天玄宗清华峰姜云间姜峰主的弟子,你姐姐她就算进棺材里了,也得把棺材板掀开回本小姐的话!”
白衣青年人傻了:这不听人话,怎么办?
且看江天青这胡搅蛮缠的架势,很明显不见到他姐姐不罢休。
以及,他姐姐在昏迷之前给天玄宗放了讯息,要不然也不会有修士过来。
念及此,他眼底挂上了一丝阴翳: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想要坏他的好事!
他不过是想和爱人在一起,这有什么错!
看向底下三人的眼底,一缕杀机逐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