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三人高声谈笑,几乎不避讳旁人,一副我行我素的姿态,声音远远传开,那丹师正被怨灵头发裹缠着,整个人垂死挣扎,正狼狈不堪之时,一看三人正兴高采烈地看自己的乐子,整个人气到不行。
“你们三个,真是岂有此理!”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老夫便没有什么隐瞒的了!”
他高举手臂,那怨灵没有料到他如此行事,锋利的黑色头发几乎瞬间便贯穿了他的胸膛。
本应该是血流如注的场景,但叫众人惊讶的是,那伤口之上,没有丝毫的血迹喷涌而出。
“我靠,这大爷在搞什么,他要变异了吗?”江天青大惊,忙起身拔剑,想要上前试探一二。
“他长年累月炼丹下来,那丹药他本人必定服用了不少,天知道那丹药什么功效,我们最好要谨慎行事!”聂雨歇说道。
“不过……”习远看远处那丹师面容之上抽搐的五官和遍布于四肢之上的黑气,“他这丹药,真是一个敢炼,一个敢吃啊!”
头顶雅座之内,司闻看丹师毫无血迹喷涌出来的伤口,皱眉道:“这丹师确实有几分古怪!”
天知道因为丹药的效用,他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怪物!
扶摇宫众人见了这一幕,也是后背寒凉,一弟子犹豫开口道:“这怪物这般难缠,我们要不要下去协助一二,毕竟十二仙宗再怎么如何也是同气连枝,我们干在这里看热闹也确实说不过去……”
“什么说不过去!”他这话还没说完,便被一旁一个扶摇宫弟子给打断了,“这玄明城你不知道吗,它可是天玄宗所庇护的城池,这城池如这般出了事,也应该是由天玄宗那群人出手,再说我们扶摇宫和天玄宗的关系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那个弟子痛心疾首道:“是宿敌,宿敌,你们明白吗,哪次九洲大比遇上不是你死我活,我们若是出手,难免不会被套上一个多管闲事的名头,你说是吗,司师兄?”
他说这话本以为会得到司师兄的认同,可谁知司闻冷冷看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语气十分冷酷无情,那弟子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得罪了司师兄了。
他心道:不应该啊,司师兄作为扶摇宫铁血战狼,对天玄宗一向深恶痛绝,他说的话按理说不会踩到她的雷点才对。
他想不明白,但司闻积威极重,便是此时此刻他心中再疑惑,也乖乖地选择了闭嘴当哑巴。
司闻抚摸着手中长剑剑鞘,冷声道:“你们听着,作为修士,门户之见固然可以存在,但此时妖魔在身前,我们便是和他们再不对付,面对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都应该不计前嫌拔剑相助!”
“你们明白吗?”
扶摇宫一群弟子听得一知半解,但司师兄说了,肯定没错,他们只需要点头附和便好,于是一群人如墙头草一般:
“司师兄英明,玄明城能得到司师兄的援助,是他们的幸运!”
“高,实在是高,面对天玄宗司师兄还不计前嫌,真是心胸开阔,乃我辈学习的楷模啊!”
“要我说,那妖魔见了司师兄便会望风而逃!”
……
这般溜须拍马之下,司闻冷笑一声,道:“一会儿你们拔剑若是有你们嘴皮子一半的功力,就好了!”
他话音落下,底下场景飞速变幻,巨大的白骨骨架自那名丹师身躯之内破土而出,一直蔓延而上,须臾之间,便遮天蔽日。
那和它本处于单方面暴打状态的怨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这白骨骨架一把抓于掌中。
且白骨骨架手劲儿大的出奇,一时之间,竟无法挣脱。
若是寻常时刻,这怨灵可
以化作黑雾飞速跑路,可是不知为何,在这白骨骨架的束缚之中,它竟然纹丝也不得移动,黑雾焦急地在她周身盘旋,却爱莫能助。
只能看这怨灵在白骨骨架手掌的收缩之下,灵息一点点地变得微弱,空气之中,也响起了怨灵狰狞的惨叫之声。
千钧一发之时,江天青倒提长锋,逆风而上。
烈烈风声之中,她一边跑,一边朗声道:“我先去和它纠缠,你们瞅准时机把那孩子救下来!”
那白骨骨架相比于之前那个白骨怪物骨头颜色来得更惨白一些,身量也来得更为高大一些,战斗力也肉眼可见地不在一个量级之上。
若是说之前那个白骨怪物是条黄河大鲤鱼,而这白骨骨架便是一个东海龙王!
太离谱了!
一边沿着白骨骨架向上飞奔,江天青一边心道,那丹师撑死了也就一个一米九的身高,但这白骨骨架足足有几十米,赶得上一个摩天大楼一般高了,天知道那么多骨头架子是从哪里来的,是来自虚空吗?
邪魔歪道果真能人异士倍出,江天青不理解,但是大为震撼。
相比于这丹师足足有几十米高的身躯,江天青在它面前宛如一个蝼蚁一般,十分微不足道。
而且此时此刻那丹师全部注意力都尽数集中在那怨灵之上,一时之间,他竟没有发现江天青,而这,也带给了江天青一个可乘之机。
她沿着白骨骨架的肋骨飞身而上,几个闪身之间,靠近了白骨骨架的手肘附近。
她屏息凝气,看着那白骨骨架逐渐收缩的手掌,伴着他的收缩,那怨灵眼底的红光也越来越黯淡,身躯也越来越透明。
白骨骨架见状,喉咙之中,发出猖狂的笑声:“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吧,我先杀了你,再杀了你们的父母,哈哈哈,你们死在我手里一回,还要死在我手里第二回,这一回,不仅你们死,还要连累你们的父母!”
“要怪就怪你们非要和我讨一个公道,这天底下的公理正义岂是那么容易便可以获得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雪亮的剑光伴着黑衣剑修不屑地冷笑之声,“大爷,您老都死了,就别这么爹味十足好为人师了行不行!”
“您不嫌烦,我们这一圈无辜群众还嫌烦呢!”
那剑光来势汹汹,且速度极快,宛如一朝风雨压重楼,声势浩大而来。
且它来的方向极为刁钻,那白骨骨架一时之间竟没来得及防备。
剑光同白骨骨架的手臂相交,剑刃同骨头相抵,发出刺耳的声响,与此同时,还伴随着泼天的火花溅射。
江天青面对白骨骨架,宛如蚍蜉撼树,但令人称奇的是,伴着这一剑落下,白骨骨架的手臂不可抑制地松动了些许,怨灵趁其不备,化为黑雾从其掌心之中脱逃,被底下早有准备的习远聂雨歇二人交相掩护着撤退。
那白骨骨架自然不可能让其如此轻易地逃离自己的掌心,忙起身去追,可江天青怎么可能让它如意,一时间两人开始缠斗起来。
远处扶摇宫众人看这一幕,三观简直要被震撼了:
“她不怕吗,那白骨骨架那般凶残,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怨灵值得吗?”
“她救活人我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连一个死人也要救啊?”
“他们天玄宗的人都这么善良吗?”
……
这个疑问同样出于那白骨骨架之上,他早已经不是人形,说话声音嘶哑无比,听上去宛如魔音贯耳。
或许因为不是人了,这白骨骨架一边打架一边喜欢爹味十足的好为人师:“你为了一个怨灵同老夫这般殊死搏斗值得吗,你若是现在认输求饶,老夫还能留你一命!”
话音刚落,那白骨骨架挥舞
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掌心之中的白骨镰刀,当头劈下。
江天青闪身一躲,一边急促地呼吸着,一边嘲讽一笑:“大爷您听说过一句话吗,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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