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非音话音落下, 随后便用嫌弃自己的眼神看了江天青几人一眼,眼神仿佛在无差别扫视些什么垃圾。
半晌,只听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冷哼一声:“我当是什么呢, 哈, 你们天玄宗这一代还算有些本事。!”
江天青传音给聂雨歇和习远:“我奉劝这位大兄弟别说话了, 我怕他再说下去,我忍不住拎着剑上去削他!”
见过讨人厌的, 没见过这么讨人厌的!
“确实。”习远也面露赞同之色,“我听说扶摇宫师门上下都以实力至上等级划分界限分明,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聂雨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年往事,面露惊恐:“不瞒你们说, 我爹先前看我不顺眼, 嫌我天天逗狗不务正业,还想托人把我送去扶摇宫深造一二, 去镀镀金。”
“看扶摇宫这架势, 幸亏我离家出走跑的快,要不然我十有八九要上演一出逃学威龙!”
“对了。”江天青猛然想起, “这人这么狂妄不可一世,那年九洲大比他是第一吗?”
“当然不是。”聂雨歇不假思索道, “若我没记错, 那次九洲大比第一是昆仑首徒,练“苦海”剑那位,月非音当时在他手底下连五十回合都没走下去就败北了。”
“啊这……”
月非音或许是听到了只言片语,投来了要杀人的眼神。
正当众人相看两生厌谁都不服谁之时, 飞剑李长老出来打了一个圆场, “此为天玄宗驻地, 烦请诸位谨言慎行, 不宜擅动干戈。”
月非音一听这话,冷笑一声,嘴里嘟囔了一圈诸如“手下败将,不值一提”之类的词语,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李长老又道:“这次域外天魔现世,仙宗上下颇为重视,掌门特命我带你们三人立即返回宗门,免得横生枝节!”
“秘境开启再即,你们两人这一战无论如何也是避无可避,此次诛杀天魔侍从损耗甚多,不如养精蓄锐来日再战!”
李长老看向司闻和江天青二人,温声道。
江天青也不是什么好斗狂魔,打不打架也无所谓,于是点了头,“我没意见,什么时候打都行!”
她刚说完,司闻也急不可耐道:“我也没意见,在秘境之中我们再一分高下,看一看谁究竟是谁的手下败将!”
李长老见二人如此,面露欣慰之色。
此时,天上飞舟刚好过来,众人便御剑上飞舟。
分别之时,身后突然冷不丁有人叫江天青的名字,江天青下意识回头,正正好听见司闻的一句:“你别得意,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这话说的声音响亮,飞舟上下全部探头来看,让江天青恨不得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天青:???请问您是有什么社交牛逼症吗,众目睽睽之下对人如此喊话?
她干脆利落地给他回了一个中指。
这回轮到司闻摸不着头脑了:这是什么手势,莫非是什么诅咒?
*
飞舟一日千里,一路上,有李长老御剑为伴,因此一路顺风,一点点波澜都没有起。
到天玄宗之时,众人俱是深吸一口气,他们虽然只离开了小半个月,但这些日子可以说是刀光剑影水深火热,如今再回到宗门,只觉得恍若隔世,有种唏嘘之感。
回宗门,按例要去大殿之上给掌门汇报一路上发生的事情经过。
这件事情李长老说只用去一个人就行,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觉得麻烦,谁都不想去,最后决定用抽签的方法决胜负。
这种拼运气的事情,江天青都是那个果不其然的霉比。
于是,最后,天选之子又是她。
拿着三根签子里面最长的那一根,江天青有些欲哭无泪,“怎么又是我!”
但自己抽的签,哭着也要去,江天青含泪和二人说再见,一个人奔赴大殿。
大殿之上,掌门和诸位峰主长老严阵以待。
江天青一进大殿门,无数双眼睛就落在了她身上。
江天青行礼之后,便面色如常地讲述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中间讲累了,她直接一撩衣摆,原地坐了下来,又从容地继续讲。
姜云间见她这样,冷声道:“大殿之上,这般做派真是不成体统!”
江天青:???我就坐一下,又没吃你家大米,至于这样吗?
她支着下巴,一脸迷茫道:“我就坐坐,这就不成体统了,姜峰主莫不是要我三拜九叩一句话一磕头给你讲,这才叫成体统?”
姜云间大怒:“你!”
他正欲原地发作,掌门连忙出来打圆场,才把他劝住,全程冷着一张脸在听。
江天青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言简意赅,废话非常少,不像某些弟子汇报一件事情,恨不得从太阳升起讲到月亮升起,听起来便叫人非常顺耳。
等把事情的全过程讲述完之后,江天青便告退了。
离开之时,路上碰见姜肃,和平日里见到她笑里藏刀阴阳怪气的惯例不同,姜肃这回见了她,竟然面带微笑地和她问好。
江天青:这家伙是被夺舍了吗?
是不是哪里不太对,想不明白!
江天青抱着她的鸡回到万剑峰,一群阔别多日的大白鹅凑上来,对她进行了一顿久别重逢的啄。
江天青头发凌乱地从大鹅堆里逃生出来之后,恰好遇见她师尊,正拎着一个钓竿,一脸萧索地在池塘边上钓鱼。
看见江天青,谢乘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点了点头:“不错,活着回来了!”
“嗨,您这话说的!”江天青摆摆手道:“我这人一向命大!”
“你生死边缘磨练一遭,也不能白去这么一回。”
谢乘月收了鱼竿,道:“今日我便教你万剑峰剑诀第二式——归去来。”
只见谢乘月平平摊手,轻声道:“剑来!”
一柄长剑自远处伴着猎猎风声破空飞来,落入他手中。
长剑落入手中一瞬间,谢乘月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了,若说之前他一身懒散随性,而此时则通身渊渟岳峙,叫人见了便难以掉以轻心,心生凛冽之感。
“看好了。”只听谢乘月轻声道,“这一剑,按照我们峰的惯例,历来只教一遍。”
话音落下,长剑应声出鞘,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线剑光。
剑光如电,见血封喉。
和第一式引鸿鹄不同,这一剑,明晃晃地便是一招杀人的剑法。
出鞘快,收剑更快,眨眼之间,谢乘月便收剑入鞘。
他收剑之后,江天青还沉浸在一剑破天的氛围之中没反应过来,蹲坐在原地,嘴里不时嘟囔着什么,手中也在不时比划。
谢乘月心下了然,于是收了鱼竿去另一处钓鱼,让江天青一个人在原地顿悟。
当天夜里,江天青做梦,梦中都是这一剑,一掀被子,好多剑光在爬。
但不知为何,总是差一点,明明这一剑的招式自己烂熟于心,但自己挥剑的时候有哪些地方不对。
江天青有一个好习惯,自己不懂的事情无论如何也要弄懂。
于是乎,这一段时间,江天青无时无刻都在想这一剑,走着在想,坐着在想,甚至于上修真界通识课上还在想,整个人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某天,聂雨歇抱着自己的狗,戳了戳习远,“你有没有觉得她最近有哪些地方不对?”
说话的时候,姜雪柔正秉承着恶毒女配的惯例在江天青面前来了一段阴阳怪气茶里茶气的发言,言语之间充满了挑衅的欲望。
按照往日,江天青定是不惯着她,两人来一顿激情battle。
可谁知今日,江天青凝眉苦思,嘴里念念有词,竟是直接把姜雪柔当空气,任由她进行一番唱念做打俱全的表演,整个人则是面无表情八风不动。
最后,姜雪柔面色尴尬,表演不下去,悻悻退场。
“确实有什么地方不太对。”看了这一幕,习远也道。
不过,习远看了江天青桌子上用墨笔勾画的一排练剑小人,心下也有几分了然,“但这对我们剑修来说也算正常,毕竟有时剑法遇到瓶颈之时,确实是茶饭不思寝不安席,无论如何也要将它搞明白。”
“等她过了这段瓶颈期就好了!”
江天青嘴里叼着笔,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许久,只见她猛然一拍桌子,“我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缺的一点东西是什么了,是杀气!
话音落下,江天青便拎着剑,丢下一句,“我去演武台了,若是老师点名,叫我一声,谢了!”
话还没说过,整个人便御剑飞行跑远了,只能见到一缕残影,以及身后宗门执法长老惊天动地的吼声:说了多少遍了,宗门内禁止御剑,你们这群年轻修士怎么就是不听!
许久,习远轻声道:“我猜,她现在应该正常了。”
聂雨歇:“我觉得也是。”
“对了。”习远不知想到了什么,“下节上什么?”
聂雨歇翻了一遍课表,道:“修真界通识。”
“啧,怎么老上这个课!”习远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拎起剑起身,“不如去演武台看人打架去,走吗?”
“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