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元宵节之后,卢昌华告别了妻女,他来到了同江。
去年底,苏俄已经正式分家,现在的哈巴罗夫斯克混乱不堪,他已经电话通知了阿琳娜和索菲亚,他要在国内遥控指挥。
到同江的目的就是为了船队捕捞上来的鲱鱼。
去年他买下了渔业公司的船队,打捞了一阵。
暂时解决了哈巴罗夫斯克市民的吃鱼问题。
封冻之后,船队都回港猫冬了。
趁着现在有时间,他想去同江看看,据说那里有好几家鱼罐头加工厂。
卢昌华的想法是,开春后的鲱鱼干脆在同江加工,然后再进口到对面去。
这样,也能临时解决哈巴罗夫斯克海鱼加工的问题。
他跟渔业公司的合资项目就是罐头厂。
可是他拖了两年都没建,主要是知道苏俄要解体,自己要是真的建设了工厂,到时候很难说这些工厂最终是谁的。
他已经让大连船厂造船了,船上就有加工厂,所以也不准备再建加工厂了。
可这些船要建好至少需要三年时间。
这三年就是个空白期。
同江如果有厂子最好,哪怕是代加工也没问题。
只要能把远洋船队打捞上来的渔获加工成商品就好。
同江跟北宁一样,都是县级市。
作为口岸城市,它比北宁更有优势。
其实,要说距离哈巴罗夫斯克最近的地方,并不是同江市,而是抚远县。
抚远虽然距离哈巴罗夫斯克近,可是,它的口岸一直没开放。
卢昌华每次过境都是从同江走。
由于同江的口岸开放的早,所以同江的加工企业也多。
卢昌华先到了佳慕斯,他专门去了农场总局,三叔上任一年多了,自己也没来看看,今年春节三叔也没回去,自己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在总局机关外,他给三叔打了个电话。
王德河正在办公,接到电话很惊喜。
忙问卢昌华是不是有事?
“三叔,我要去同江,路过佳慕斯,想着来看看你。”
“哦,好啊,今天你不走吧?下班去我宿舍,咱爷俩好好喝一杯。”
王德河热情的邀请。
“行,我先去办点事,晚上我直接去吧。”
“我住在机关宿舍……”
王德河把自己的住址说了。
卢昌华赶紧记下来。
他看看表,距离下班还有段时间,就先去了佳慕斯百货大楼。
第一次到王德河这儿,自己不能空着手啊!
在百货大楼里,卢昌华给三叔买了几罐上好的茉莉花茶。
买了两箱茅台。
还买了些水果。
佳慕斯到底是大城市,副食供应就是比北宁强得多。
在百货大楼里转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是买好了东西。
他在门口打了辆出租车,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在大门口,车子就被拦住了。
门口的执勤战士得知卢昌华是来找人的,就让他报出住址和姓名,电话核实后,才放行。
他抱着两箱茅台和几罐茶叶,按照住址找了过去。
一身大汗才找到一栋宿舍。
按下单元门的门铃,王德河在对讲里确认是卢昌华,就卡哒一声,打开了单元门。
卢昌华冒着热气爬上三楼的时候,王德河已经站在门口了。
“你小子啊,来我这还带东西啊?我不缺这个。”
“您的是您的,我送的是我送的。”
“咱爷俩还客气。”
王德河把茅台上的几罐茶叶拿在手上,让卢昌华先进来。
放下茅台,卢昌华喘了口气。
“累着了吧?!快坐下歇歇,我这菜马上就好。”
“三叔,你提前下班了?”
“嗯,提前走了。”
王德河把茶叶罐放在桌子上,就进了厨房。
卢昌华这才有空打量干部房。
房子不小,只有一些简单的家具,看着就不像是有女主人的家。
“三叔,房子陈设有点简陋啊,没人给您收拾也不行。我看,让三婶来住一阵子,给您拾捣拾捣。”
“呵呵,我和你三婶商量了,等王露上课了,她就来住些日子。”
王德河在厨房里炒起了菜。
卢昌华把大衣挂好,这才进厨房帮忙。
很快,爷俩炒了四个菜。
饭桌也是临时的小饭桌,放下四个盘子就没什么地方了。
卢昌华拿出一瓶茅台来,给王德河倒满。
“三叔,工作还顺心吗?”
“呵呵,还行。到哪儿工作都一样,难免争权夺利,人哪,不能免俗啊!”
王德河把胸前的围裙解下来,放在一边。
又去卫生间里洗了洗手,这才走到桌边坐下。
“你到我这儿了,还让你买酒!”
“三叔净说这话,咱爷俩谁买酒不都一样嘛!”
“你小子这嘴啊!来,咱们干一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德河这才问起,去同江干嘛。
“我去同江,是找厂子的。”
卢昌华就把自己的目的说了。
“哦。”
王德河琢磨了一下,说道:“同江是建三江农场局的辖区,勤得利农场你知道吗?”
“还真不知道。”
虽然卢昌华也是农场系统的,可是黑省农场系统有上百个农场,管理局就有十几个。
他哪里知道的那么多?!
“勤得利农场就在HLJ的边上,他们在同江好像有个罐头厂,现在的效益不好。要不这样,我明天给你问问,看看他们有没有对外合作的意向。”
三丈人都这么说了,卢昌华只能是感激万分。
接连跟王德河碰了几杯。
第二天,王德河跟勤得利农场取得了联系,也询问了他们在同江市里的罐头厂情况,回来就跟卢昌华通了气。
卢昌华当天下午就往同江赶。
勤得利罐头厂就在同江口岸附近。
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罐头厂的侯厂长已经等着了。
见到卢昌华握手直摇。
“卢昌华同志啊,欢迎欢迎啊!请进请进。”
罐头厂的场区不算小,有上万个平方。
加工车间和冷库都很齐全。
他们以前的主要业务就是加工老毛子的渔获,搞成罐头再发往内地。
可是这两年,老毛子自己的鱼都不够吃呢,哪有鱼卖到中国啊?!
勤得利罐头厂就只能停产了。
这一下可空了一年多。
尤其是去年,连片鱼鳞都没看着啊。
他们倒是想沿着阿穆尔河出海,也打打鱼啥的,可是老毛子肯定不同意。
你想啊,HLJ在哈巴罗夫斯克就直接往北走了,进入了苏俄的领土,哪能让你中国的渔船借道?!
所以,勤得利罐头厂要倒闭了。
昨天,他们突然接到总局的电话,说有人对罐头厂感兴趣,这把他们乐的,看样子,罐头厂有希望了。
在厂子里走了一圈,卢昌华看了很满意。
设备还八成新呢。
双方坐下来谈合作。
在加工费上有了分歧。
主要矛盾就是加工费有点高。
现在卢布已经垮了。
从对面进口渔获成本很高,如果加工费也很高,那么做成罐头再出口就不划算了。
谁买得起?
现在苏俄还在流通旧卢布,真是不值钱。
现在1400卢布兑换1美元了。
一想到自己还要在同江加工罐头三年,卢昌华就觉得太不划算。
他之所以想着要把鲱鱼加工成罐头,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要方便运输。
这些鱼由于售价太高,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的居民是没办法消化的,他只能想办法卖到莫斯科去。
他的想法是,从苏俄打鱼在同江加工,然后用国际列车运到莫斯科,而不是走远东到莫斯科的铁路。
这样,他的鱼罐头不仅能卖出高价,还不占用国内的渔业资源。
卢昌华看着眼前还在和自己讲价的侯厂长,笑着说道:“咱们换个思路怎么样?”
“换个思路?什么思路?”
侯厂长有些发愣,这个来做加工的商人竟然说换个思路。
不管换什么思路,价钱不能少。
这是他的心理底线。
“罐头厂卖不卖?”
“什么?!”
卖不卖?
“罐头厂卖吗?我买了。”
“这个……”
他没想到会是这个思路。
“这我可说了不算,得农场……”
“那你问问,我等你消息。”
卢昌华留下了一张名片。
侯厂长拿着名片,傻傻的望着远去的背影,好半天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