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貌一觉睡到巳时,保姆阿姨要通风收拾房间,看到大床上的郦貌,大眼瞪闭眼,尖叫起来。
往常郦貌都是不打招呼直接走,拿着钱去酒店吃完直接上学,和郦家夫妇基本上碰不到面。
虽然郦貌昨天有点变化,保姆阿姨们也只当是混球小少爷一时抽风。
结果大清早的看见被子里的一团少年,阿姨顿时惊了。
这都该第一节上课了!
郦貌被吵得皱了下眼睛,伸着胳膊往被子里缩,结果压到伤口,嘶一声,慢吞吞掀开眼睛。
大眼瞪小眼。
阿姨眉毛一跳,不太乐意的提醒:“少爷,您该上学了!晚了要罚站的!”
郦貌脾气不好,对保姆阿姨们动辄语言侮辱,趾高气昂地说什么下人就该听话,要不是老主顾温家先生太太都是好人,佣人们早一蜂窝跑了。
少年缓缓眨了下眼睛。
上学?
上学可是郦貌的死穴,天知道他一个将军母亲一个状元父亲,纵然是溺爱,郦貌也比天下大半的娃被鸡得严重了。
郦貌试图假装没听见,往被子里深埋。
保姆阿姨拧着眉,毫不留情的噌得掀开被子,喇叭吼:“少爷,您该上学了!”
他不想上学啊!
少年努力盖着耳朵把自己团成一团。
竟然没发火!
保姆阿姨稀奇极了。
正待往前走两步,少年忽然抬起头来。
郦貌被迫使出了拿手招式。
没错,跟在郦貌身边伺候的小厮侍女各个足智多谋武功高强,一般的招式根本制不住,除了必杀技——
少年半睁着眼睛,吸吸鼻子,哑着软绵的嗓音拉住保姆阿姨的围裙:“阿姨,胳膊疼,我不想上学。”
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二十五岁孙子的阿姨:——
遭受重击!
要知道她这个年纪可没哪个孙子孙女愿意在她跟前撒娇了!
保姆阿姨磕磕巴巴,粗糙的声音软了八个度:“那啥,那什么,少爷,那咱也得上学呀。”
郦貌怂了怂鼻尖,垂下眼睫毛。
保姆阿姨:呜呜呜她家少爷好可怜啊学校真不懂事得建议先生太太把学校开在她们家里了!
保姆阿姨柔声细语:“乖仔,阿姨给你做好吃的肉松煎蛋,好不嘞,叫你阿叔开着新的车送你去上学,可酷。”
肉松煎蛋。
郦貌竖起耳朵。
新车,新的马车吗?炫酷的?吊炸天的?让一帮纨绔子弟看花眼的?
郦小少爷终于升起一点动力,软趴趴的起身。
十分钟后。
“躲开,我来,让我来。”
七八个女生挤破头。
“大花!”
小姐姐一号愤怒叉腰:“刚才你给小少爷擦的脸,现在该轮到我了!”
小姐姐二号趁机要溜进去,被三号勒住脖子:“要命还是要少爷!这次明明该轮到我了!”
二号小姐姐伸爪嘶吼:“要少爷不给,要命一条!”
“你们在干什么。”
郦貌抹着脸出来,杏眼不解的看着打成一团的女佣团队。
捆在一起的一号二号三号:哭唧唧,福利没有了!
天知道她们少爷竟然是q弹的!又白又软又q又弹的那种!
想摸.痴汉笑JPG
郦貌扔掉擦纸巾,眨了眨眼睛企图清醒。
他微微打了个哈欠:“我要穿什么啊?”
三位小姐姐瞬间支棱起来,异口同声:
“我来!”
*
十分钟后。
少年站在诺大的落地镜前,懒散支着身体,睫毛卷垂着,红润的唇瓣微微张阖,插在裤子里的衬衫掐出一截纤瘦的腰身,仿佛一只大手就能拢住。
青葱一样的手指轻轻扣着黑白的领带,粉白的指尖与撞黑色形成前强烈的视觉反差。
“这样吗?”
郦貌揪着领结,侧过头,看向身后的佣人小姐姐。
杏眼微阖着,仿佛盛着一汪浅咖色的宝石。
女仆一号小姐姐捂住胸口,夸张吸气:“对、、、就是这样,少爷美绝了!”
“混蛋,怎么可以说咱们少爷美!”
二号骂骂咧咧敲头,转脸笑脸盈盈:“咱们小少爷明明一直都这么俊美!”
这特?的就是赤.裸裸的制服诱惑!
谁能顶住!
谁能顶住!!
郦貌又睨向镜子。
要知道作为一名合格的京都纨绔并不容易,必须每次出行都盛装动人!最好能亮瞎人眼的那种。
郦貌也对今天的造型微微满意,眼睛微弯,矜持不露声色的道谢:“谢谢。”
一二三:(静止不动)(突然疯狂)(健康灿烂的奔跑)(发疯!发疯!)
楼下。
保姆阿姨正在给郦貌打包饭菜。
保姆阿姨不是简单的保姆阿姨。
她毕业于英皇家管家学院,曾经在米其林任职十年。
什么世界前三、全国第一厨师、世界管家前三名号拿了个遍,想聘她的雇主能绕地球三大圈,本事在手,平时人也有点傲气,更是早都不下厨三年了,今天大早起的却声势浩大的撸起袖子就开始热火朝天,使出全副身家本事,把挤到一边的厨房帮佣都看傻眼了。
保姆阿姨满脸怜爱的往大麻袋里塞吃食,一边塞一边教导他们:“咱小少爷体质弱,吃食上可不能短了,来来来你们记一下,我昨天观察的咱少爷爱吃这个……”
帮佣:(十脸迷茫)
宁说的是昨天还满眼嫌弃的内个少爷……吗?
等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少年下楼,昨晚没来得及见过全新的自家少爷的帮佣们,齐齐傻眼了。
保姆阿姨头一个冲出去,然后刹车,她皱着眉看自家少爷粉白的手腕内侧。
她家少爷这么文质,普通的被子怎么能盖!
换换换!
少年喝口水,呛到了。
阿姨:这水不行!
郦貌下楼梯,呼吸没顺匀,低喘了两口气。
阿姨:楼梯不行,拆掉!
早上八点十五分,西装笔挺的司机师傅终于接到自家小少爷,五官狰狞的朝学校飞速疾驰。
上午九点,参加完温家跨国会议的温以沉迈进郦家大门。
“碰。”
“哐。”
“喂,老二,老二,那块,玫瑰多点!”
“这个呢,这个凉亭放哪好点?”
“啊呀!木头木头!”
温以沉:……
他木着脸单手接住粗若蟒蛇腰的木头,一使力,高约十来米的实木Duang弹回原处。
木匠擦着汗拿喇叭吼:“多谢大少爷!”
耳朵遭受一万点暴击的温以沉:“……不必。”
郦家豪宅乱成一团,这一座挖掘机,那一团粉白花。
温以沉一言难尽的绕着小路艰难抵达别墅,打开门。
……
“拆拆拆!换成平稳的!”
“阿姨,您看这布料可以吗?”
“不行,再换!换100%充绒的!”
“哎那个谁,把东西挪远点万一撞到咱们家少爷!”
别墅鸡飞狗跳,来往佣人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满脸忙碌的兴奋。
温以沉闪开横飞过来的一块抹布,嘴角抽了抽。
阿姨全副武装,带着防尘面具,见到他,欢喜道:“大少爷!您来了!”
温以沉:“这是在做什么。”
阿姨抽泣:“咱们家小少爷昨儿觉都没睡好。”
温以沉眉头微动。
前半截耳麦里传来的呼吸声平稳软糯,后半夜……
没睡好……?是因为疼吗?
阿姨哭天抹泪:“都怪我,非得用那么硬的被子,咱家小少爷手腕都磨红了!”
温以沉:……
如果他脑子没问题的话,记得郦家所有被子都是鸭绒的,国内手工大师精细定制。
他视线睨一圈鸡飞狗跳的别墅内,低声斥道:“娇惯。”
郦貌之前品性不端,没惹到温以沉眼前,他也没在意过。
只不过现在……想想娇气的少年,温以沉面容严肃。
既然他叫他一声……哥哥,那势必不能再任由他这样下去。
做好决定的男生沉着脸迈步上楼,他要休息几个小时,昨晚温氏集团跨国会议直到清晨才结束,温以沉本该直接回训练营,想到今天郦貌要试镜……
男生寡淡着脸。
耳朵有些微红。
如果郦貌一直保持这样,他倒是不在意替他在这些小事上把把关。
“duangduang”
“……”
直到各种小孩才喜欢的装饰球叮Duang砸在他脑袋后背上。
保姆阿姨还在拿着喇叭嗷嗷指挥:“给咱少爷屋子多放几个!”
温以沉:青筋直蹦.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