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啊啊!”
五条悟几乎是同时跟着金鱼草的后面惊喊出声, 当然他前脚刚漏音半截,后脚就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可,可恶, 这是什么?精神污染攻击吗?从来没有过任何咒灵能吓到自己,这只长在植物上的金鱼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条悟后退几步跌坐在墙角, 与此同时那只险些剥下他灵魂的可怕植物也终于停止了尖叫。
夏目樱子终于被一系列动静惊醒, 她睡的很懵, 揉着眼睛从床上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后脚哥哥和猫咪老师已经先后冲进了房间。
“怎么回事?樱子?”夏目贵志紧张道。
“那个可怕的声音, 莫非是什么妖怪濒死前发出的哀怨尖叫吗!”猫咪老师诧异。
然后夏目贵志在看到墙角坐着的五条悟之后, 似乎明白了前因后果,眼神一瞬间就的锐利起来。
“……”五条猫猫耷拉着耳朵,弱弱举手:“我可以解释……”
声音里已经再无曾经的元气了。
只是想来个小小的恶作剧却被降维打击到灵魂出窍。
这实在是一次十分惨痛和沉重的教训。
.
“我这双眼睛本能看穿一切术式流动——”五条悟发泄一般的戳着面前的金鱼草:“但是这个东西,可恶啊,单单是隔着一层布, 却完全没有看出来它是个什么东西!”
否则也不会被吓的这样惨烈了。
夏目贵志:……虽然他不清楚原理, 不过应该和它是地狱的生物有关联吧?
“师父,这是金鱼草。”夏目樱子好心的解释道。
五条悟:“……金鱼草是什么?”
“金鱼草, 就是五条悟师父面前的这盆动植物呀。”夏目樱子满脸认真道:“我昨天晚上开始饲养的,正在考虑要不要给他取个名字。”
五条悟:“你搁这搁这呢。”
他紧接着瞳孔地震:“所以为什么你一本正经的就给它划分了一个动植物的范畴啊?而且我知道它的名字是金鱼草, 我的意思是——”
当今现世, 当真会有这种奇怪的生物存在于世么?
啊……如果硬要说这玩意是妖怪的话, 倒是也说的过去?妖怪里也总会有千奇百怪的妖怪吧?
“看久了以后还挺可爱的对吧。”夏目樱子十分淡定的评价道:“您看,色彩也十分鲜艳和漂亮呢, 师父是对它有兴趣吗?我可以……”
问问鬼灯先生能不能再来几盆。
五条悟扶额:“……不用了,我暂时没有饲养超自然生物的打算。”
如若夏目樱子用正常的方式和他介绍这颗金鱼草, 他说不定真的会升起一些鬼点子, 不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搞一盆回高专吓其他人一跳。
但是已经不正常的认识了金鱼草, 领教过它尖叫时精神污染攻击的五条悟意识到,这是一盆伤敌一万自损一万的可怕生物。
夏目樱子的表情看起来十分遗憾。
“不过话说回来……”她问道:“师父今天特意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五条悟收回戳金鱼草的手:“哦,我想起来了,我特意赶去仙台那边带了伴手礼——”
他和夏目樱子同时望向右边,三花招财猫四仰八叉的躺在榻榻米上,肚子圆滚滚的,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大饱嗝,嘴角尚且有点心碎屑。
而伴手礼此刻只剩下包装纸和包装盒了,包装纸甚至干净的放光。
五条悟:“……”
他捉住三花招财猫倒过来摇晃,炸毛曰:“吐出来!把小樱子和伯父伯母的份吐出来!”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猫咪老师的头上顶着冒热气的大包横尸在墙角,五条悟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一个咒术界近期的传闻,不知道你有没有头绪。”
夏目樱子:“嗯?是关于这次舞台剧咒灵袭击事件的吗?”
“不,是另外一件事情。”五条悟思索了一下:“关于这件事情,我确实也闻所未闻——你有没有听闻过会做好事,对人类抱有善意的咒灵?”
夏目樱子:“……”
“咒术界盯上了它。”五条悟双手环胸:“可惜它挺难找到的,一直以来都在有意识的反追捕,所以我就想你们兄妹俩如果能通过妖怪打听到什么讯息的话,可以来告诉我一声。”
“那个……”夏目樱子欲言又止:“就算是做善事的咒灵,也会被抓住祓除吗?”
“那倒也不是,我们想尝试接触它是一方面。”五条悟挠头:“只不过按照咒术界的惯常尿性,大概率会和它立下什么咒缚然后从中获利吧。”
“……那不是稍微有些残忍吗?”
夏目樱子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了愣。
她的脸蓦然一红,然后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如果真的是对人类抱有善意的咒灵……它愿意帮助人类的话,证明它有思考的能力,在学着分辨是非。”
“师父您以前告诉我,邪恶的情绪凝聚的咒灵都是极恶,它试着打破了自己的天性,这种转变已经相当厉害了。”
“那么,咒术界为什么不尊重它自己的意志,暂且继续观察确认,和它友善的进行联系,而是想方设法的想要控制住那份力量呢?”
“这样的话……不是有些自私吗?”
五条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小徒弟。
“哈哈哈哈,那群烂橘子的说法我当然也不认同啦。”他忽然抬手大咧咧的揉了揉少女的脑袋:“只是从小徒弟的嘴里听到了大相径庭的想法,让我有些意外呢。”
夏目樱子脸颊微红:“那个……我……”
“放心吧。”五条悟戴回墨镜,笑眯眯道:“我可没有说我要把那只咒灵捉回去当傀儡,只是对从未有过记载的事情稍微有点好奇罢了。”
“但是既然小樱子都这样说了。”五条悟耸肩:“可爱的小徒弟的请求我拒绝不了呢。”
夏目贵志对这位嘴瓢师父早已经习惯,他只是有点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夏目樱子很感动,她开口想说些什么:“那个,其实……”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点小秘密的。”五条悟噗了一声,抬手去拍她的脑袋:“不告诉我也完全没关系。”
其实他已经猜到了那只咒灵多多少少与夏目樱子有些关联,只不过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刨根究底。
从他今天早上进门起,便意识到了藤原家存在着某种陌生的咒力残余,虽然咒力的主人已经将它掩藏的很好,但是无论怎样稀少的咒力都躲不过他的六眼。
那并非是咒术师或者诅咒师的咒力,反而更像咒灵的咒力。
但是……
并无恶意。
相反,除却挣扎,仿徨之外,他更多的其实是看出了咒力的主人想要守护这所房子中某个人……甚至更多人的强烈愿望。
这对于咒灵而言,就已经是跨时代的转变了。
五条悟沉思之余,报复式的戳金鱼草的动作有些不自觉,下手稍微重了一点。
下一秒,他就满脸警惕的发现面前的金鱼草开始了无比熟悉的左右加速晃动,鬼畜酝酿前摇,最后缓缓张开口。
五条悟吓的手忙脚乱提醒:“我去,它又要来了,快快快捂耳朵!卧倒!”
因为有过前车之鉴,他叫的活像是提醒麾下士兵躲炸//弹的指挥。
金鱼草的惊叫梅开二度惊动了八原的妖怪们。
他们纷纷惊恐万状的望向直击灵魂的惨叫声传来的方向。
莫,莫非有强大除妖师在那边残害同伴?
叫的好惨,天啊,好可怕。
最后,夏目樱子敲定了金鱼草的名字为“啊啊啊”。
—
禅院家本部。
禅院直哉正绷着一张脸快步往前走着,他的身后是紧跟在他的身后寸步不离的两只表妹——禅院真希还有禅院真依。
“堂哥,今天您还能教导我控制咒力的方式吗?”
小跟屁虫一号禅院真依问道。
“堂哥,您上次带我领会的体术,我已经熟练了,表哥可以再帮我看一看吗?”
小跟屁虫二号禅院真希大胆的扯了扯禅院直哉的衣袖。
但凡换做两个月之前,她们是绝对不可能这样做的。
那时的禅院直哉根本看不起她们,她们也根本不会给予这位所谓的堂哥一星半点的尊重,只觉得他恶心。
但是,面前这位曾经只会阴阳怪气,冷言冷语的堂哥,从某一天开始,彻底变了。
他依旧会阴阳怪气的讽刺人,只不过讽刺的对象变成了家族中会霸凌他人的孩子。
他雷厉风行的整治着族中的少年们,甚至特意开办了纠正禅院家青少年品行的男德教学课程,但凡不想去学或者学不进脑子的都会被他“亲切教育”到愿意学习为止。
不止如此,禅院直哉当真身体力行的开始尊重族中的弱者与女性,甚至给予她们相应的咒术体术教学指点。
抛开品行而谈,曾经的禅院直哉在同龄人中,已然是一位天才咒术师。
那么现在拥有了品行的禅院直哉……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族中大多数青少年发自内心尊重和敬畏的对象。
如果说曾经他们是因为禅院直哉的力量和未来的家主之位背地里对这个人渣翻着白眼,明面上须溜拍马。
那么现在堂堂正正的维护着弱小者,尊重着女性,拥有绝对力量以暴制暴的制止霸凌家族现象的禅院直哉,居然就这样用品行潜移默化的折服了很多人。
其中就包括现在粘在他身后的两只堂妹。
友人帐的制约一开始只是让禅院直哉心里想着这个做着那个,被迫学习所谓的“男德”,甚至他PTSD到连续做了几次自己变成没有咒力的人,在性别歧视颠倒的家族被欺辱的噩梦,让他恨到咬牙切齿。
但是逐渐的,深入弱者群体,看到自誉强者的混账们究竟在背后做多少恶心事情的禅院直哉,人生中第一次对他的家族背后迂腐固化的一切,产生了质疑。
第一次观念扭转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发自内心的感到羞耻,乃至愤怒。
人生观和世界观在此刻还未完全定格的禅院直哉,回想起了甚尔先生说的,签下名字说不定可以更配得上家主之位的话语,似乎理解了什么。
再到后来,他很明显的察觉到那个束缚已经对他没多少制约力了。
教导家族的青少年,尤其是对女性与弱者的态度,这些事情他从最开始的心口不一,到后来的顺心为之。
“你们先去剑道馆那边,换衣服做准备。”禅院直哉叹了口气,没被迫用上刻意尊重的语气,就像正常的堂哥对堂妹一般招了招手:“等十分钟以后我会过去。”
俩个小姑娘欢天喜地的离开了,禅院直哉背着手看着她们蹦蹦跳跳的身影,回忆起了几个月之前她们总是带着伤痕,脏兮兮瘦嶙嶙,根本不敢与他对视的卑微模样。
突然萌生了,现在这样似乎也挺好的,这种可怕的想法。
啊啊啊!不能想不能想!他这是被那个该死的女人夏目樱子PUA了吗?明明决定好了,受了如此的侮辱,总有一天要让她付出代价!
“直哉。”
走在半路的禅院直哉,被他的父亲所拦住了。
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是一位穿着深色和服,梳着背头,蓄着整齐胡须,一位不怒自威的老人。
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是这并不耽误老人锐利如鹰的严峻眼神和强大气场。
禅院直哉心想,果然还是要来了吗,他被正式兴师问罪的这天。
此前禅院扇和禅院甚一都对他这段时间“过家家”的行为表现的异常不满,并且屡次质问他是否是在挑衅禅院家族的千年的权威,不过当然都被他异常顺畅的回怼和阴阳怪气了回去,反而把那俩个老东西气的半死。
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尊老爱幼”的规律,那就是需要尊重的人才需要尊重,不需要尊重的家伙他完全可以放飞自我不去尊重。
估计他们是一怒之下跑到了家主那边施压,并且将他近期的所作所为一并添油加醋禀报了过去。
接下来可能会被家法处置或者关禁闭之类,他这段时间闹的风浪估计也会被勒令就此停止吧。
禅院直哉的心中莫名有些遗憾。
……他在遗憾什么呢?他曾经不是一直信奉着禅院家的准则吗?不是一直以自己是个禅院家的男性术师为傲吗?
但是如果真的如那个女人说的,倘若抛开性别和咒术这俩个唯一他能炫耀的资本,那么他在他引以为傲的家族里又是个什么存在呢?
禅院直哉想,他所遗憾的,可能是……
今天对那俩个聒噪的小丫头要食言了吧。
他望向剑道馆的方向。
“你最近,闹得很大嘛。”禅院直毘人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用了一副略带笑意的语气:“不止是家族,就连我出席家族会议的时候,都听到了有关你的传闻。”
禅院直哉:“……是的,父亲大人。”
接下来,老头子大概会抨击他给家族蒙羞,丢脸丢到了咒术界之中吧?
“直哉。”禅院直毘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很好。”
禅院直哉:“……?”
他蓦然抬头,睁大眼睛望向已经年迈的父亲,仿佛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认识面前的男人。
“志气满满的想要改变这个烂到骨子里的家族,这种豪言壮志的誓言,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发过不少次。”禅院直毘人喃喃道:“后来登上了家主之位,才明白了身不由己究竟是什么意思,千年以来的传统定式也不是单靠我一己之力就能扭转的。”
“曾经我很害怕你像我的兄弟和长辈一样,同样会成长到无可救药……现在看来,我错了。”
父亲欣慰的看着他,感慨道:“你终于长大了啊,直哉。”
禅院直哉:“……”
自己此前的所作所为,原来在父亲的眼里等于逐渐无可救药吗?
相反,他被限制行为之后的做法,父亲他居然……居然十分欣赏?
其实禅院直毘人并非是传统意义上蛮不讲理的,只刻板信奉家族准则的家主。
相反,在不侵犯家族利益的这层基础之上,他比任何一任历任家主更加开明。
这一点,从他私下其实依旧与脱离了家族的甚尔有所交好就能看出。
“咒术界对禅院家最近的评价颇佳,尤其对你的评价颇佳,其中五条家未来家主还点名夸奖过你。”
禅院直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总而言之,我的意思是……你现在的改革方式,挺好的。”禅院直毘人哈哈一笑:“毕竟也是年轻咒术师的时代了,不是吗?十几年前五条家出了个六眼小鬼,我们确实略显逊色,甚至因此愈来愈极端……但那不止是因为实力。”
“放手去做吧,直哉。”他再度大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中满是希翼与欣赏,没有半点责备之意:“至少家族这边你可无忧,我会帮你拦住那些半截入土的老顽固。”
“让我看看禅院家在你的努力下,究竟可以改变到什么程度——然后在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我会真正放心的将家族托付给你。”
“……”禅院直哉沉默很久,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我会努力的,父亲。”
—
生活和看待世界的眼光同时发生翻天覆地改变的,不止禅院直哉一人。
伏黑甚尔今天不是被闹钟唤醒的。
他又梦到了她。
她依旧是像曾经一样巧笑嫣然的坐到自己床边,拍了拍他的被子,笑吟吟的俯下身对他说道:“该去准备小惠和津美纪的便当啦,不然来不及了哦,甚尔。”
“对了对了,冰箱里第二层还有分装的牛奶,记得给孩子放在书包里,补充钙质才能好好长高。”
“真是的,快点起来啦,甚尔——”她掐住了他的脸颊往右拉扯:“再不起来,津美纪一个人要把所有的事情做完啦!”
“……”
从梦里清醒过来的伏黑甚尔,一时间依旧沉浸在方才过于真实的呼唤与触碰中,下意识的就是抬手想将床边的妻子紧紧抱住。
结果一把揽过来了一颗海胆头。
便宜儿子没开口,木着脸摆着豆豆眼,因为这个力道被捞在爸爸怀里,和他面面相觑,伏黑甚尔怔愣片刻,然后松开了勒住儿子的手。
“该去做便当了啊。”甚尔没管身后一脸蒙圈的伏黑惠,他有些郁闷的挠了挠头,很明显是在因为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境被打断而不爽。
他揉了揉自己没什么感觉的右边脸颊,走进了客厅。
果然,今天的津美纪已经提前将燕麦摆在了桌上,并且烧好了水,吐司也简单的放在烤面包机里加热了一下,全套简单的早餐这孩子已经快准备好了。
“……”
莫名其妙回想起了刚刚那个梦。
不,多半是巧合吧。
“后续我来吧。”伏黑甚尔将厨房里的女孩子驱赶到了饭桌上,他打开冰箱想煎俩个蛋做早餐加餐,这时忽然看到了冰箱二层有两盒分装牛奶。
不多不少正好两盒,说起来他已经忘记自己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了,被梦境里的她提醒了才想起来。
“……”
伏黑甚尔啧了一声,半嘲笑式的摇了摇头。
什么嘛,就好像她仍然还在自己身边似的,梦境的思念已经不知不觉衍生到这种程度了?
—
“那我就先带着小惠出门啦,甚尔叔叔。”
“……好。”
伏黑津美纪将伏黑惠挂在门口旁边的幼稚园标配小黄帽戴在了弟弟头上,牵着他的手准备下楼。
伏黑惠现在就读的幼儿园是津美纪就读小学的附属幼儿园,所以俩个人同路,每天这个点可以赶上去学校的校车。
“对了。”在姐弟俩关门前,伏黑甚尔将一式两份的便当盒递了过去:“别忘了。”
“谢谢甚尔叔叔。”津美纪赶紧道谢。
“没什么谢不谢的。”他摇头:“麻烦你照顾那个小崽子,还有……”
他就像一位正常的父亲,叮嘱了一句。
“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这些并非是友人帐的驱使,而是他确实想这样说。
津美纪微微一愣,望着面前这位意料之外接纳自己的新父亲,发自内心的笑了。
“嗯嗯。”
她觉得,能和小惠还有甚尔叔叔在一起……比曾经留在伏黑家的时候,要开心很多。
.
从校车上下来的时候,距离正式上课的时间还很早。
在幼儿园入口拐角处的小巷,伏黑津美纪隐隐约约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
她牵着弟弟的手微微停顿,然后叮嘱小惠留在原地,独自一人上前查看情况。
“喂,小鬼,你的爸爸呢?”
“你是叫顺平?听说你没有爸爸,真的假的?”
“我弟弟讲你妈妈平时会在你的书包里面放很多零花钱,现在拿出来吧?啊?幼稚园的小鬼不用零花钱吧?”
只三言两语,便让伏黑津美纪心中升起了无名火。
这是一群看起来只有国小二三年级的男生,正围堵着一个看起来和小惠差不多大,十分瘦弱的孩子,嘲笑,以及霸凌。
年幼的伏黑津美纪的脑海中已经有了霸凌的初步概念——这些男生嘲笑那个名为顺平的单亲家庭的孩子,并且要他上供零用钱,不管怎么说都是十分过份的霸凌行为吧。
孩子的欺凌根本就谈不上温和,反而是纯粹的恶劣。
“你们,不能这样。”见那些男生已经围着顺平推推搡搡起来,伏黑津美纪赶紧上前,勇敢的拦住了他们:“再这样的话我就喊老师过来!”
那些男生被打断了,十分不爽:“你又是谁啊,你——”
其中一个男生动手就要去扯津美纪的辫子,却被一个像炮弹一样冲上前的小鬼给砰的一声撞倒在了地上。
津美纪定神之后发现,像凶巴巴的小狗一样勇敢的护在她面前的小海胆,是她的弟弟小惠。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断,那些国小的男生更生气了。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你们揍一顿——”方才被撞了个屁股墩的男生指着伏黑惠怒道:“尤其是你!幼稚园的小屁孩!”
幼稚园的小屁孩伏黑惠木着脸望着这群大屁孩,他想到夏目樱子曾经无意识说过的,普通人很脆弱,哪怕是最弱小的咒术也容易给普通人带来伤害,方才准备释放玉犬的心思又收了回去。
他叹了口气。
“谢谢你们……你们,你们不要管我,现在就跑吧……”顺平在他们身后低声说道:“我……把妈妈给的零花钱交出来,可能这样他们就不会很生气了。”
伏黑惠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呢,你要每天都交,交给他们一辈子零花钱吗?”
顺平愣了愣:“欸?那个……”
“大学之前给他们零用钱,大学时给他们生活费,工作以后给他们工资,这样就不用挨打了?”
伏黑惠蹙眉望着这群嬉皮笑脸的国小生,这样对顺平说道:“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变得强大,把那些胆敢欺负你的人揍到再也不敢吧。”
樱子姐姐没有让他一辈子都躲避咒灵,而是教导了他使用咒力的方法。
不过在不使用咒力的情况下,他就算再如何早慧早熟,独自对付这么多年长他好几岁的小学生也十分吃力。
鼻青脸肿大概是免不了了,反正不会让他们占到便宜,之后也会连本带利的还回去就是了。
他做好了架势,不过就在此时——
“……我还以为今天新开张的会是什么业务,这么急的就把我指引过来了。”
伏黑惠听到拐角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是……樱子姐姐的咒灵朋友。
“哟,又见面了,夏目樱子的跟屁小海胆。”真人笑眯眯的朝伏黑惠打了个招呼,然后一秒变脸恐吓小孩:“不听话的坏蛋小朋友可是会被哥哥揍屁股的哦~”
年幼的孩子原本就容易在特定条件下“看见”,再加上真人此刻刻意完全没有收敛恶意,所以方才拽的不可一世的小鬼头们,在看到真人之后,都“汪”的一声被吓哭了,连滚带爬的想跑,却因为巷子是死角,出口有个真人而进退两难。
“救命啊!缝线怪人!”
“快跑啊!缝线怪人要揍我们的屁股!”
介于年少时没有正确的教育引导长大以后坏孩子会变成人渣,真人并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小孩,收敛力道依言一个小鬼揍了两下当教训。
他们捂着屁股汪汪乱哭的跑了,真人叹了口气,突然间觉得好没意思。
在小屁孩的霸凌行为中挺身而出揍霸凌者屁股什么的,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全体咒术师和咒灵都会一并嘲笑他到死为止吧。
真人生无可恋的回过头准备离开,衣摆却被一个陌生小孩给拽住了。
“……?”他不明所以的歪了歪头回望着顺平,按理来说的话,收敛敌意之后,除去有咒术师天赋的人,其他人是看不见他的。
这个小鬼,身体里有点咒力能见到咒灵么?
“先……先生……”顺平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刚刚看到您的速度很快,完全看不清你是怎么做到抓住他们,揍他们的屁股的。”
真人微笑着回望着这孩子,理想告诉他这个时候只要微笑就好,感性告诉他,要是这孩子再多重复几句揍屁股,他甚至很想当场动手揍他的屁股了。
“我的,我的意思是,先生,您的速度简直快的不像是人类的速度,所以您应该是……”
吉野顺平的脑袋里迅速回顾了一圈自己看过的电影和动画。
真人挑眉。
哦?看出来他的真实身份了?某种意义上来说很敏锐啊。
“您应该是超级英雄吧?先生?”
“请教我如何变强!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