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但出乎胥正豪意料的是, 司子濯并没有对荼罗这番语出惊人的话表现出多大反应。
“其实这很正常。”他反过来安慰荼罗,“如今社会上的大部分工作都是机械性低端劳作,榨干生命和青春换取金钱, 确实不能体现什么人生价值。我当初出来找工作时也很迷茫, 除了盲人按摩店,几乎没有公司愿意收我……我可以理解你,说实话不是为了钱的话,这世上又有谁想上班呢?”
荼罗笑了笑, 拍着他的肩膀说:“还是你懂我。”
司子濯说:“没关系的,你要是暂时缺钱的话,我也可以借给你。”
胥正豪:“……”这是哪来的傻白甜!!
经过这次交谈, 司子濯和荼罗之间的关系明显亲近了许多。
如果说他们先前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现在却颇有了几分灵魂知己的意味。
这直接让胥正豪哑口无言。
他心道, 还真是瞎猫被荼哥撞上死耗子,稀奇了怪了。
但不得不说,荼罗在撩人方面确实有一手。
接下来它和司子濯去逛小吃街,越过人潮拥挤, 荼罗一直在后面用双手虚护着司子濯的肩膀。它人高马大,力气也大得出奇。这下,哪怕人再多再挤, 司子濯周围也仿佛笼罩着一圈无形的保护屏障。
司子濯虽然看不见, 但也有所感觉。
就好像独自淋了很久的雨后, 忽然有人递过来一把结实的大伞。一下间,风雨皆停。
肉眼可见, 他的耳根微微泛红。
男人…不, 年轻青年宽阔的臂弯, 给了司子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小吃街沿街都是摊贩的吆喝叫卖声。
空气中洋溢着食物的香气。烤肉、炸串、香蕉冰淇淋、水果茶……应有尽有。
司子濯能通过气味分辨出每个摊位售卖的食物。
他问荼罗:“你想吃点什么吗?”
荼罗反问:“你喜欢吃什么?”
司子濯一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说, 听到对方说“我想更了解你”,才小声道:“我喜欢吃狼牙土豆。”
不过他从小被司小夏教育不能吃垃圾食品,平时其实很少吃。
“那买一份吧。”荼罗领着他来到摊位前,张口道:“老板,来一份狼牙土豆。”
“好嘞!”老板很热情地分出一份土豆条倒入锅中油炸。
当然说完,它就闲庭信步站在一旁,并没有打算付钱的意思。
司子濯:“老板多少钱?”
老板道:“十块。”
司子濯很自觉地掏出钱包。
彼时胥正豪的声音透过耳麦传来:“哥,你约人出来都不买单的吗?”
荼罗用意念回复:“我又没有钱。”
它的语气是如此理直气壮,以至于胥正豪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行吧。就像他现在只能使用冥币一样,你也不能指望一株曼陀罗花兜里有人类的钢镚。
司子濯侧头看“他”。他的视线并未聚焦,但可以通过青年身上的花香来分辨对方的位置。
“正豪,你喜欢吃什么?”
荼罗:“我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
这时狼牙土豆做好了。
它接过端在手里,用签子叉了一块喂到司子濯唇边:“啊,张嘴。”
司子濯乖乖张嘴咬了下去。
可在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暧.昧后,他忽然有点心神不宁。
“那个,你给我,我自己吃吧。”他说着就想去接过打包碗,可自己左手拿着拐杖,右手拿着柠檬茶,一时还真有点手足无措。
荼罗不以为然,“我喂你就好了。”
司子濯无法拒绝,只能任由它一下下地投喂。
走在路上,虽然他看不见,但总感觉有路人在看他们,脸颊不禁泛起薄薄的绯红。
胥正豪跟荼罗咬耳朵:“我怎么感觉司老板好容易害羞的样子。”
在荼罗眼中,这个人类很像一只晕乎乎的白软兔子,脸蛋上总是时不时会出现胡萝卜的颜色。
“嗯,我同意。”它用意念回道。
随后荼罗又停下来买了一份水果捞沙冰。
当然,还是司子濯付钱。
它嘱咐老板:“不要加芒果。”
司子濯闻言一愣,道:“你不吃芒果吗?”
荼罗:“嗯。”
司子濯:“好巧,我也不吃,我对芒果过敏。”
荼罗心说我知道。
每天在院子里待着,他对司子濯最经常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可谓是了如指望。
小吃街太挤了。
荼罗快速带着司子濯出来,在江边找了个空长椅坐下先把狼牙土豆和沙冰吃完。
基本都是它喂他吃。除了刚才那杯酸酸甜甜的柠檬茶,荼罗并不喜欢人类的食物。
司子濯吃了一会,问它:“现在几点了?”他今天没戴盲人专用的手表。
荼罗也不知道。他指挥胥正豪去隔壁偷窥路人的手表,然后回答:“三点半。”
其实距离饭点还很早。而且在了解到青年的情况后,司子濯开始犹豫要不要带对方去高级餐厅。价格太贵……会不会给对方造成负担?
“你接下来有想去哪里玩吗?”他想了想问。
荼罗:“没有,要不我们就在江边走走?”
司子濯点头,“好。”
其实胥正豪提议过,让它带司子濯去电影院。
但是被荼罗骂了。即便是它这株花都知道,带盲人去看电影有多离谱。
于是在吃完东西后,一人一花继续沿着江边散步。
荼罗:“你喜欢宠物吗?”
司子濯点头,“挺喜欢的,我自己就有养一只拉布拉多犬,是导盲犬。”
荼罗:“我上次来你院子看到了。”
司子濯:“它叫向日葵,我平常出门都会带它一起。”
这一带江边有许多遛狗人。
随后,荼罗时不时会跟他讲路上的狗狗。
“你左手边六点钟方向,有一只黑色卷毛小狗。你右边,刚才路过了一只白色大狗……”
听它将狗狗的毛发、长相描述得绘声绘色,司子濯觉得很有趣,“那是泰迪吧,白色大狗是萨摩耶?”
荼罗:“应该吧。”它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狗。
因为这边常年有人跳河自杀,所以阿飘也挺多的。
它们隐藏在人群中,乍看与普通人无异。
不过司子濯双目失明,擦肩而过时只能听见它们嘀嘀咕咕的声音,也没太注意。
聊着聊着,他与荼罗的话题逐渐进展到其他方向。
“我看你上次买花,你有对象?”他问。
荼罗摇头说:“我从来没谈过恋爱。”
司子濯莫名不是很相信。他总觉得对方如果长相不错的话,应该会很受欢迎。
荼罗:“你呢?”
司子濯摸了下鼻子,有点尴尬:“我也没有。”
其实从小到大,司子濯被不少人追求过,但都是女生偏多。
后来经营这家花店,他也与几名对自己有意思的男性出来约会过。
但在那些约会中,司子濯并没有感到过尊重。
有的人甚至约他看电影。明知道他看不见……
几次过后,司子濯就放弃了找对象的想法。
也许盲人真的不配拥有爱情。
荼罗“哦”了声,旋即不动声色地问:“你是不想谈还是?”
司子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荼罗:“怎么会,你长这么好看,是要求太高了吗?”
它在院子里这一年,就见过不下几十个人想要司子濯的联系方式。
司子濯苦笑,“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高,我只是想找个能相濡以沫的普通人。而且我对外貌没有要求,毕竟我也看不见。”
荼罗点头,“说明你以前遇到的都不是正常人。”
“也不能这么说吧……”司子濯说,“他们人也不错,可能只是不合适。”
大家都喜欢完美的人。
而在自身身体健全的情况下,很难去注意、关照到一个残疾人的敏感之处。
他们走了一会,下雨了。
这场阵雨来势汹汹,天空被浸染得像深蓝色的袍子。
一人一花都没带雨伞。
“我们到附近的商店躲下雨吧。”荼罗主动牵起他的左手。
“哦…好。”回过神来时,司子濯感到自己被对方握着的掌心沁出细密的汗,传递出一种酥酥麻麻的异样。
青年的动作是如此自然熟练,以至于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也许对方是直男?司子濯想。
如果是弯的话,应该不会初次约会就牵他的手……以他的经验,就算要牵,人也会提前征询他的同意。
同性之爱就是这样,一个眼神,一次肢体触碰,都像男女间会产生微妙的化学荷尔蒙反应。
往往只有直男才能像“他”这般坦然。
胡思乱想到这里,司子濯心里又不自觉有些黯然。
荼罗:“你喜欢淋雨吗?”
“啊?”司子濯回过神来,有点不明白“他”问这话的用意。
荼罗自顾自地说:“我很喜欢淋雨。”
曼陀罗花最喜欢潮湿闷热的雨季。
暴雨噼里啪啦地下,它们将粗壮的根茎深深扎根于岛屿的土壤之间,舒展叶片与花瓣,发出源自本能的满足喟叹。在雨中,万物生长,初春时节的自然生命孕育涌动。
这时车灯前方飘过一缕缕烟,那是细密的雨雾。
司子濯恍惚间,已被对方拉着跑过了斑马线。
一人一花的头上都沾着水珠。衣服也显现出湿漉漉的水痕。
荼罗松开了他的手。他们站在一方屋檐下躲雨。
生理上司子濯觉得难受,可心里却止不住地有点欢欣。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对这名青年的好感。
下了雨后气温变冷了。
“这是什么店?”司子濯说,“要不我们进去坐坐。”
隔着暖晕灯光的玻璃,荼罗看了眼说:“是卖书的。”
“那可以。”司子濯用拐杖摸索着门檐,道:“我们进去吧。”
荼罗把玻璃门打开,先让他入内。
店里扑面迎来一股暖气。周围很安静,没什么人,只偶尔传来一些结账收银的琐碎声响。
司子濯主动提出要给“他”买书,“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荼罗也没客气。虽然它暂时还看不懂人类的文字,但并不妨碍它之后学习。
它最后照着封面图案挑了两本故事书和一本花艺大全。其中一本故事书,就是《许仙青蛇传》。
荼罗想着自己要拿回去好好研读一番。
外面雨还没停。司子濯给“他”买完书后也没急着走,而是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与“他”小声攀谈起来:“你不多买几本?”
荼罗:“买多了看不懂,也是浪费。”
听到这里的胥正豪:“……”
哥,你知不知道,继游手好闲后,你在人心目中怕是又多了个文盲标签。
司子濯倒也没多想,只以为“他”不爱学习。
“你要是不喜欢字太多的,可以看漫画书呀。都是图画,看着也不会太累。”
荼罗觉得有道理,便又折返回去挑了几册漫画书。
漫画书比较贵,这几本加起来就要三百多,司子濯也很爽快地买单了。
围观群众,胥正豪真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哥,人家说不定只是客气一下,你还真占人便宜啊!
他们相对而坐。荼罗低头在翻漫画书打发时间。
听着隔壁唱片店流泻出的纯音乐,司子濯久违地感到了一份静谧。
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去便利店买两把伞,然后吃了饭报答完恩情,就转头与这名刚认识的青年各自回家。
但内心深处,他更希望时间能就此暂停。
一直到天黑,雨停了。
司子濯说要不去吃饭,荼罗说不饿,下次吧。然后就打的士把他送回了花店。
下车,沿着小巷快走到花店时,司子濯终于鼓起勇气问对方:“那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能会有点冒昧。”
荼罗说:“你问吧。”
司子濯:“你喜欢男生吗?”
荼罗顿了一下。准确而言,它并不喜欢人类,更不同说人类性别范畴中的“男性”了。
它只是打算攻略司子濯一个人。
胥正豪隔着耳麦大声道:“哥你快说你喜欢!司老板肯定是对你有好感了,在试探你!”
对方一直沉默不语,让司子濯有些尴尬。
他停下脚步,道:“嗯,因为我喜欢男生。你今天的行为举止会让我误以为这是一场约会……”
这时荼罗开口说话了。
“我不喜欢男生。”
司子濯心里骤然下沉。
他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点笑,“哦,那也没……”
荼罗:“但是我挺喜欢你的。”
就好像心尖怦然炸开一场烟花,司子濯一时有种晕头转向的感觉。
“你,你的意思是……”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荼罗耸肩,含着笑意的声音听起来很慵懒:“你没有误会,这的确是一场约会。”
司子濯心跳漏了半拍,旋即咚咚,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期待感。
“那,我们还会有下一场约会吗?”
荼罗想了一下,“明天?”
明天,明天是周六。司子濯在脑海里思索着,一阵懊恼,还是硬着头皮道:“明天我要去姐姐家吃饭。”
“没事,那就下次吧。”荼罗单手插兜,很潇洒地把他送到花店门口。
司子濯进了门,又想起来跟“他”还没有联系方式,急忙转身道:“正豪,我们留个电话吧!或者薇信?”
荼罗闻言一愣,霎时尬住了。
它一株花,哪来的人类联络方式。
它只好随口扯了个谎,说:“我没有手机。”
司子濯正要去口袋里掏手机的动作一顿。
他明白“他”说的是敷衍谎言。21世纪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没有手机?八成是托词罢了。对方可能没看上自己。
这一下,心情好像坐过山车。
司子濯抿了抿唇,又问“他”等下怎么回去。
在胥正豪的提醒下,荼罗说:“坐公交。”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人很多的。”司子濯从钱包里取出一张一百元的纸币塞到“他”手心里,说:“你用这个钱打车回去好了,要是饿了,就在路上买点吃的。”
荼罗捏着纸币,还想说什么。
但司子濯已自觉爱情失败,不想再面对“他”,表情黯淡地转身走进花坊。
胥正豪感慨:“我靠!!司老板人也太好了吧。”
荼罗:“我觉得我当人时表现也不错。”
“才没有。”胥正豪鄙视地看了它一眼,“哥,你太直男了啦。”
准确而言,是直花。
但曼陀罗花生来就是笔直的,只有花朵下垂,荼罗确实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它想了想,出门用这一百块买了台老年机。
……
每天早上,一束集花店都会清扫昨日剩下的残花。
高端花店对花品的质量要求特别高,司子濯挨个拿起花检查一遍,通过闻香识别,如果有一点打蔫的迹象就会扔掉。即使这花看起来外观还不错。
这天他丢掉的大部分都是白玫瑰,还有一些干枯的满天星、曼塔。
中午司子濯正要出门时,荼罗捧着一束花进来了。那是它从花店旁边的废弃垃圾桶中捡出的相对完好的七八支白玫瑰,让胥正豪偷了些店里的包装纸认真包扎了一番。
乍看卖相还不错。
只是司子濯看不到。
他只闻到了两股混合在一起的芬芳香味,其中有曼陀罗,还有荔枝白玫瑰。
这个品种,早上刚被他丢掉几十支。
荼罗把花递给他,掏出老年机说:“我昨天刚买了个手机,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司子濯捧着花束,心情一下像坐过山车,又像坐大摆锤,有点哭笑不得。
“原来,你真的没手机啊。”
荼罗:“是啊。”
因为老年机没有薇信功能,他们只交换了电话。
司子濯凑近闻了闻白玫瑰的花香,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你破费了。”
“没破费。”荼罗心说,压根没花钱。
顶多压榨了一下胥正豪。
“那个…我现在要出门了。”司子濯摸了摸左手腕上戴着的盲人手表,上面有移动的特制钢珠和纹路可以让盲人读懂时间。“我们下次见?”
“好啊。”荼罗目送他离开。
然而就在司子濯消失在门后的那一刹,它面前忽然再度浮现出透明弹窗。
[玩家司子濯好感度+50]
[玩家司子濯好感度+50]
[玩家司子濯好感度+100]
因为曼陀罗花看不懂人类文字,这些提示自动灌输进了它脑海中成为意识。
荼罗上前关好院门,意味不明地勾唇笑了笑。
……
司子濯牵着向日葵一路搭车到司小夏小区楼下,脸上烧热温度还没退却。
身为花店老板,他再清楚不过送白玫瑰的含义……
白玫瑰象征纯洁的爱。
可以送给朋友。但更多时候,是送给喜欢的人。
他已经尽可能让自己不要多想了,可还是忍不住想,陀正豪是什么意思?
“他”对他有好感吗?
上楼时,司子濯买了些水果。
有司小夏最爱吃的榴莲,姐夫喜欢的晴王,还有好几盒蓝莓、草莓之类的。他看不见分辨不出水果质量好坏,只挑贵的买。
一路提着东西上楼,向日葵熟门熟路地就领着他站在了一扇黑色防盗门前。
小区看着很旧了,但却是S市赫赫有名的中心区学区房,一平方房价贵上了天去。
司子濯记得姐夫这样年薪百万的部门经理,当初还是贷款买的。
“哎,子濯你来了。”司小夏开门把他迎进去,看到水果又抱怨:“你怎么又乱花钱!”
司子濯说:“给家人买东西,怎么能算乱花钱。”
司小夏接过他手中的拐杖,又弯腰给他拿了双拖鞋。向日葵认识她,摇着尾巴热情地扑上来。
“乖,先让我擦个脚。”司小夏摸了摸它的头,然后用湿纸巾给狗狗四肢都仔细擦了一遍。
“我怎么感觉向日葵又胖了?”
司子濯:“可能是绝育吧,最近我也没怎么控制它饮食。它前几天还偷吃了我的外卖。”
司小夏摇头,“养狗还是不要养得太胖了。”何况这是导盲犬呢!全国上下都找不出多少只官方导盲犬,她当初为了帮弟弟弄到一只,可是费尽心思。
司子濯点头,“我知道,我打算下周就给它减肥。”
没心没肺趴在餐桌底下的向日葵,还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伙食砍半的悲伤。
房子不大,一百多平,三室一厅。装修却很好,还有一间是保姆房。因为想着儿子要一直住到高中,当初结婚买房时是司小夏从存款中拿出了几十万来精装。
司子濯换好拖鞋摸索着走到沙发坐下。
他能听见旁边婴儿床上外甥的哭啼声,却不敢上前。
他看不见,总怕不小心伤到孩子。
这时保姆急匆匆上前抱起孩子哄着,“可儿乖,可儿不哭啊……”
“阿姨,麻烦你先帮我照顾一下。”
“好好,这边有我呢。”
司小夏从厨房端出两盆洗好的水果,放到茶几上。
这时孩子已经不哭了,她小心翼翼地抱着娃放到婴儿床上。
“姐夫呢?”司子濯问。
司小夏没回答,只是走过去拉着他进了卧室阳台,然后关上门。
司子濯莫名有一种预感,司小夏要对自己说很重要的话。
司小夏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夹在手里。
“姐,你不是戒烟了吗?”
“我只是最近压力大,偶尔会抽一下。”当初为了备孕宝宝到现在,司小夏已经戒烟好几年了。
司子濯有点担忧,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太久没抽,司小夏被烟雾呛得咳嗽了两下。透过缭绕的烟雾,她看着弟弟呆板无神的琥珀眼,心里像被一双大手狠狠掐了把,揪得疼。
“情人节那天,林立轩是不是来你店里买了一束花?”她低声问。
“对。姐你没收到吗?”话音刚落,司子濯才后知后觉。
司小夏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一口烟说:“林立轩他,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