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恼怒

蝴蝶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雪敛好似也披上了一层神圣的浅金色的纱。

“蝴蝶好看吗？”江袭问。

江袭的的幻术即便是雪敛也难以察觉，金色的蝶闪动着翅膀在他身周飞来飞去，数量多到竟难以数清。

这场景落在几个小辈眼里, 自然是极美的，几人都看呆了。

元清愣愣开口，道：“哪来这么多蝴蝶。”

江袭但笑不语。

雪敛抬手, 一只手蝶落在他的指尖，翅膀轻轻颤动，他薄唇轻启，道：“好看。”

江袭走到他面前, 与他对视, 道：“特地为郎君准备的，喜欢么？”

雪敛心里生出了欢喜的情绪，小妖准备了这些蝶来讨他欢心，想至此, 雪敛心底的郁气忽的就散了, 他道：“喜欢。”

“看啊，这么多蝴蝶, 为了收集这些蝴蝶，我可是费劲了心思呢。”

现在这季节本也不是蝴蝶出没的季节, 雪敛抬手, 将他耳边垂下的鬓发掖至耳后, 说道：“出去这么久，就是为我准备这些蝴蝶去了？”

“可不是？我今晚去祭拜了各位故人，这些蝴蝶就是在他们坟头抓的呢！想来是故人们化作蝴蝶回来找我了, 郎君你说是不是？”

坟头的蝶……

雪敛上扬的唇角微微一僵, 他道：“调皮, 人死如灯灭，怎还会回来。”

“这可不一定，郎君不知道吗？传闻坟头出现蝴蝶，就是坟主人化蝶回来找你了，我记得人界好像也有这个说法。”

元清赶忙应声，道：“对对对，民间迷信是这样的。”

“那这些蝶，肯定也是我那些故人回来找我了，他们舍不下我呢。”

元清望着他，心说这么好的公子，换做自己只怕也是舍不下。

雪敛登时就看这些蝴蝶不顺眼了，他是不信这些迷信的，听了小妖的话后却仿佛被蛊惑了一般，觉得这些蝶当真有问题。

雪敛拂袖，欲将这些蝶挥走。

江袭赶忙道：“哎呀，你赶我的蝴蝶做什么！我抓了这么多我容易吗？万一真是我故人所变，你要是弄伤他们我就不喜欢你了。”

雪敛面色一僵。

“胡言，怎会是你故人所变，你身为修士，怎可听信这些民间传言。”雪敛不悦道，眉宇间结了冰，泛着丝丝寒气。

“万一呢？总之你不可伤他们，我要带着他们回凌云宗。”

“不可。”雪敛道。

江袭挑了挑眉，问：“为何？”

“本尊不喜欢。”

“你方才还说喜欢的！嘿，现在又转口不喜欢啦？”

江袭伸手，抓住其中一只蝴蝶，他道：“这可由不得仙尊，仙尊昔日说过，我乃藏锋台另一个主人，难道我这个主人，连带几只蝴蝶回去的权力都没有吗？”

雪敛算是看出来了，小妖就是故意气自己呢。

雪敛提醒自己要大度，几只蝴蝶罢了，他要带，便带着罢。

“玩够了吗？”江袭望向几个小辈。

元清连忙道：“够啦够啦，我还是第一次来妖界呢，如今看来，妖界并非传闻中那般可怕，与人间没什么区别。”

元清低下头，看着下方的万家灯火，说道：“妖其实与我们也没有多大区别。”

褚襄道：“我来妖界时，一度害怕妖界的妖，不敢与他们打交道，后来我买了一串糖葫芦，发现那卖糖葫芦的大婶颇为和蔼可亲，看我礼数周全还多给了我一颗糖葫芦。”

褚襄冲着江袭行了个礼，道：“多谢公子今日带我们过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传闻不可尽信。”

江袭笑了笑，道：“妖本也与人没什么区别，也有七情六欲，也会勾心斗角。”

江袭捡起根树枝，与来时一样画起了传送阵，道：“妖界一日游结束，回凌云宗。”

江袭回到藏锋台后，特地找了个琉璃罐，将那些蝴蝶装了起来，他冲着雪敛说：“既然仙尊又不喜欢了，这些蝴蝶便还给我吧。”

他将琉璃罐抱在怀里，低头看着蝴蝶时，神情柔和的不可思议。

江袭吃饭抱着琉璃罐，休息抱着琉璃罐，晚上睡觉，还是抱着这琉璃罐。

雪敛发现江袭对自己的关注度变少了，不再缠着他，也不再逗弄戏耍他，他更喜欢抱着琉璃罐，逗弄着里面的蝴蝶。

江袭用完晚膳，他将琉璃罐放在床边上，伸手轻轻敲了两下，道：“你们呀，明明都是天纵奇才，却如此短命，约莫是连老天爷也看不惯你们的聪慧劲，这才强行收了你们。”

雪敛踱步到江袭身前，道：“这蝴蝶也看了几日，就那么好看？”

江袭并未抬头看他，冲着他摆了摆手，道：“勿要打扰我和故人叙旧。”

手腕却蓦的被雪敛抓住了。

他道：“叙了这么多天，还没叙够？”

江袭这才抬眸，眼神懒洋洋的，问：“仙尊有何不满？”

这几日江袭也没缠着他暖床了，也是，有这些故人化的蝶在呢，这些故人在他心里的分量竟这般重，雪敛连续三晚去了静室，修炼出一身火气来。

“它们不是你的故人。”雪敛淡淡道，眉宇间溢出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的烦躁。

“你说的不算。”

江袭打开罐口，指尖伸了进去，蝴蝶们争先恐后的飞了过来，轻轻触碰着他，好像在亲吻着他的指尖似的。

“人死后魂魄归入天地，消散于世间，所谓地府和轮回都是一些民间故事罢了，蝴蝶只是蝴蝶，不可能带着你故人的魂魄。

你说是在故人坟地发现的它们，只是因为坟地温度适宜它们居住。”

江袭瞧着他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忽的笑了，他道：“我刚来藏锋台时，你躲着我，不愿陪着我，每日我孤枕难眠，如今我放你自由，郎君怎的还不高兴了呢？你不是喜欢在静室打坐么，快去呀。”

雪敛：“……”

“还是说，比起打坐，郎君更喜欢和我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想做什么直说，别那我的蝴蝶当幌子，将气撒在我的蝴蝶上。”

江袭刚说完，雪敛忽的拉起他，捧着他的后脑吻了上去。

他凶狠的咬着江袭的唇，似要将这些天的不满都发泄出来。

江袭手上的琉璃罐掉到了地上，滚了两圈，蝴蝶们便扑簌簌的飞了出来，在他们身周翩翩起舞，美的很。

雪敛咬着他的舌尖，吸的他发麻，江袭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指尖用力掐了进去。

雪敛吻的太凶了，他舌头被他吮的酸软，唇也红肿一片，他霸道的搜刮着他口中的一切，凶狠的夺取着江袭的注意到，吻到这小妖再也无暇顾及那些蝴蝶，目光沾染上情、欲，瞳孔中倒映着他的雪敛这个人。

雪敛松开他，伸手拭去他唇角流下的诞液，道：“死去的人不会再活过来，缅怀过去没有任何意义。”

江袭唇被他吻的红肿异常，微微张着，泛着润泽的水光，他道：“可若是连我都不记住他们，就真的没有人会记得他们了，仙尊确定要让我忘记他们吗？”

雪敛捏着他的下巴，与他对视，居高临下道：“忘掉他们，以后有我。”

说完，雪敛挥了挥手，那群蝴蝶登时扑簌簌的往窗外飞去，只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

“你让我忘掉他们，这可是你说的，你日后可不要后悔。”江袭望着那些飞远了的蝶，唇角微微勾起。

雪敛：“？”他为何要后悔？

“你把我舌头咬痛了。”江袭吐了吐舌，那截舌被吮的红艳艳的。

雪敛闭了闭眸，没忍住，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很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

江袭道：“你让我忘了他们，好，我就忘了他们，全当我的生命里没有出现过他们。”

“乖。”

“坏仙尊，你想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