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和胡慧娘聊过一次感情问题后,她们就知道了对方都是不太愿意触碰感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痛和难处,她们此后就再没有聊起过感情这个话题了。
天气一直很冷,孩子们上课,苏桃就在家里带冰冰烤火,和胡慧娘话家常。
日子就这样慢条斯理地过着。
直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桃当初和陈秀才约定好了半个月后来学堂教书,他来过了,可是得知学堂延迟办学了,他又回去了。
大雪下了好多天了,导致城里的物价飞涨,尤其是炭、柴火、粮食和棉花。寒冬时节,生活必须品价格涨地很高了,很多百姓买不起了,开始挨冻受饿了。
陈夫子早年家境还不错,可是他爹生病花了好多钱,药费拖垮了一个家庭,熬了两三年人也走了。城里物价太高了,陈夫子一家人的生活过得非常艰难。最后,陈夫子决定带着媳妇和老娘来落村了。
陈夫子包了一辆牛车,带着家人和家当来了。
牛车快要到落村了,陈夫子内心有点紧张,他没有提前和苏桃打招呼,而且学堂还没有办起来,他来了也无法教书,他担心苏桃不会让他先住在学堂。
陈秀才媳妇陈小春看出了丈夫的心思,她偷偷地拉着丈夫的手,想给他温暖和勇气。
冰冰凉凉的手,陈秀才觉得很对不起媳妇,嫁给他就没有享过一天福,雪天还要跟着他搬家,搬到偏远的山村。
陈秀才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媳妇。
陈小春温柔地看着丈夫,用眼神告诉他:别担心,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困难都会过去的。
牛车在雪地上走过,留下深深的足迹。
很快,牛车驶到了苏桃家门口。
陈秀才放开媳妇的手,“娘,小春,我们到了,下车了。”
陈大娘一路闭着眼睛,听到儿子的叫喊,她徐徐打开眼睛。
陈小春起身搀扶着婆婆。
陈秀才从牛车上跳下来,“阿伯,麻烦你帮我把行李搬下来。”
车夫回过头,“好的。”
陈小春扶着婆婆出来了,陈秀才把她们俩一个一个地接下来了。
陈秀才走上台阶,用手拍打门,门冰凉冰凉的,手触碰到门,一下子非常凉。
拍打了几下,陈秀才的手红了,就没有继续拍打了。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
车夫把陈秀才一家的行李放在地上,“陈秀才,里面的人是不是没有听见?”
陈秀才很担心,担心在落村住下的事有变化。
车夫走上来,“陈秀才,我帮你喊门。”
车夫用力地拍打着门,“有人在家吗?……”
洪亮的声音穿透了寒冷的空气。
在里面的苏桃听见了,她把冰冰抱给胡慧娘。
“慧娘,我去开门。”
“这么冷的天谁会来串门?”
“不知道,我去看看。”
“路滑,小心点。”
“嗯。”
苏桃去开门了。
门打开了,门推开的声音就如天籁之音,陈秀才一下子精神了。
“苏娘子。”
苏桃往前一看,这不是陈秀才吗?还有几位没有见过。
“陈秀才,原来是你,快进来,外面冷。”
车夫和陈秀才告别:“陈秀才,我把你送到目的地了,我也该回去了。”
“阿伯,好的,路上慢走。”
“好勒。”
谷跡/span车夫上了牛车,赶着牛车慢慢地走。那么冷的天气出门,非常难,陈秀才可是出了三倍的价钱才包了一辆牛车。
苏桃看着地上一堆的行李,她就知道陈秀才是要搬来落村了。
陈秀才看了看行李,他有些羞赧。
苏桃看着陈大娘和陈小春“陈秀才,这两位是你家人吧!”
“是,我老娘和媳妇。”
“陈秀才,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吧。”
苏桃出去,右手提一个木箱子,左手一个木箱子,把最重的箱子提起来了。剩下那些七零八碎的了,都不重。
陈秀才看主家都帮忙提行李了,他也不好空着手进去,他也去提了两个包袱。
陈大娘和陈小春也都拿了东西。行李没有拿完,地上还有。
陈秀才说:“等会再出来拿,娘,小春,我们先进去。”
苏桃把陈秀才一家人带到了大厅,“陈秀才,你带着你家人先在这儿坐,我再出去一趟帮你们把东西搬进来。”
“不用麻烦,我去拿吧。”
“陈秀才,你还是歇着吧,我一个人就行了。”苏桃把陈秀才上下打量了一番,意思是他太弱了。
陈秀才一下子脸红了,他堂堂一介七尺男儿,被一个女人鄙视了,就是被女人看不起了。
苏桃没有和陈秀才瞎掰扯,她直接行动了,她转身出去了。
再进来时,她大包小包地,全身挂满了东西。
苏桃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陈秀才觉得好羞耻。
“苏娘子,麻烦你了,我……”
“陈夫子,不必客气,你现在是要带着家人来落村住吗?”
“苏娘子,我……我想住在学堂,可以吗?”陈秀才用既期待又害怕的眼神看着苏桃。
“没问题,学堂已经弄好了,可以住人了。”
“苏娘子,我可以随时教书的。”陈秀才心急地来了一句。
“陈秀才,你放心住吧,学堂空着不好,有人住才有人气,我让我的家人给你安排安排,今天一定能让你顺顺利利地住进去。”
陈秀才非常感激,“谢谢苏娘子。”
“陈秀才年龄不大,我年长一些,不介意的话就叫我桃姐吧,叫我苏娘子太生分了。”
陈秀才愣了一会儿,“桃……姐……”
“艾……陈秀才,你先等会,我去拿一个炉子来,让你和你家人烤烤火暖暖身子。”
苏桃转身就走了,去忙活了。
陈大娘的目光四处打量着这个大厅,“茂山,这家人条件还不错。”
“娘,这个房子是落村最大最好的,人家还盖了一个学堂,条件自然是不差的。”
“我看刚才那个人对你还挺好的,一定是看重我儿秀才的身份。”
“娘,主家人是挺好的,和我一起来的赵秀才一家就住这儿,教她家的孩子学习。”
“茂山,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住这儿?住这儿还有人做饭了,不用我们自己动手。”
“娘,我们没有理由住这儿,赵秀才是人家孩子的教书先生,我们住在这儿就成了白吃白住了。”
“我儿是年轻的秀才,那个赵秀才比不上你,让他去住学堂,我们住在她家。”陈大娘理直气壮地说。
陈秀才扶额,头疼呀!
陈小春立刻劝道:“娘,赵秀才先来的,凡事要讲先来后到,我们是后来的,我们就没有必要和赵秀才争了,我们住学堂也挺好的。”
“学堂刚建好的,里面一定是空荡荡的,一定不好住。”
陈秀才露出不耐烦,却忍着心里的不耐烦,尽力平和地说:“娘,桃姐已经说了会为我们安排好的,你就放心吧。”
陈大娘脸色很臭,但是没有继续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