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染血

村子外围的围墙其实并不高，只有三米左右。对于这些身手矫健的马匪来说，这点高度约等于无。他们唯一忌惮的是围墙上面的几个弓手。

受现代一些影视剧以及游戏的影响。弓箭手在现代人的印象中，总是那种被主角切菜砍瓜的炮灰角色。

但是想象古代的禁令，禁止弩，但不禁止弓箭。原因很简单，因为弩这种东西，只要半天的训练，就能够让使用者，轻松的射杀一个训练多年的老兵。但是弓箭这玩意，别说练上多少年。

实际上，大多数人练使用弓箭的资格都没有。在军队中，往往都是那些身材最强壮，最高大的军士，才会被选中作为弓箭手进行培育。而培育一个弓手的时间跟资源，远超其余的步兵。弓箭手不但不是炮灰，相反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放下弓箭也能一个砍三个的那种。

而且弓箭这种东西，专业性跟技术型都很强。保养跟维护都需要花费不少的资源。在民间，除了极少数的猎户之外，使用弓箭的更是极少数。

飞龙之所以迟迟没有对这个村落下手，就是因为村子里有四个弓箭娴熟的猎户。这不是玩游戏，而是生死搏杀。面对这种远程兵种，一个不留神，边塞第一刀客的飞龙也得跪。

不过飞龙很鸡贼，他先村子周围弄出一点动静。引得村子里的村民紧张起来。开始日夜防守。但是他自己却带人回去修整。

一连几个月的时间，村子里的人见到根本没有马匪来袭。那股子气已经泄的差不多了。围墙上的守卫明显的减少了大半，只剩了三四个人，象征性的在那里巡逻。其中两个还在打瞌睡。真正在警戒的也就两个人。

飞龙等人快速的散开，从两名警戒守卫的视觉死角快速的攀爬上了围墙。陆霄望着围墙上的守卫，本能的想要弄出点动静提醒对方一下。但是那个名为老刁的独眼刀手一直死死的跟在他后面。陆霄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企图。如果强行去做，老刁毫无疑问会很高兴直接砍了他。

黎明时分，杀戮悄无声息的开始。

陆霄第一次看到这群马匪协同作战。他们就如同古代的特种部队一般，凌厉迅猛，狠辣果决。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结果了围墙上所有的守卫。

没有丝毫的停留，他们迅速的冲进了村子，在黑夜中展开了一场无声的屠杀。

等待换班的几个守卫最先遭殃。这些都是村子里有反抗能力的青壮，是首要的清除目标。

黑暗中，一声惨叫响起。不知道谁下手慢了，让一声垂死的惨叫声惊动了黎明前的黑暗。

眼前的这群马匪，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杀人放火这个词。他们一边杀戮，一边点燃一些房屋。火焰跟鲜血，让整个村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

刚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村民，根本无力反抗这些狠辣的马匪。三十多户人家眨眼间就被彻底的屠杀殆尽。

马匪们并不急于抢劫财物，只是杀人。他们要把这个村子里的人杀到胆寒，杀到他们彻底失去反抗的情绪。

天色渐明，东方已经开始露出鱼肚白。

老刁跟陆霄是唯二的没有加入这场屠杀的人。很显然，老刁的任务就是监视陆霄。即便如此，整个村落也已经被屠杀了超过三成。

两人走到了一间屋子面前。陆霄注意到，那些马匪刻意留下了这间屋子。老刁上前，猛地推了他一把。陆霄恍然明白，自己递交投名状的时候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老刁，对方的右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很显然，如果今天自己交不了投名状，那就没有明天了。

两人对视三个呼吸，陆霄心中闪过无数的冲动。..

拔刀跟老刁拼了，跪下来乞求对方原谅，甚至拔刀了结自己......但是这些思绪闪过的瞬间，就被他迅速的否决了。

拼命自己拼不过，求饶没有丝毫可能，自杀自己怕疼。陆霄内心深处其实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没有选择。尽管老刁没有说话，但是那种无声无息的压迫感，让陆霄几乎疯掉。他甚至想要仰天大叫，来一场毫无意义的发泄。

但是最终，所有的这些情绪都被生存压制。他提着刀，冲进了那间房屋。

在里屋里，陆霄见到了一名男子，而在陆霄冲进来的那一刻。他正在试图将一个地窖的入口盖住。

陆霄的进入，显然打断了男子的意图。他手中的木板，甚至还没有完全盖住洞口。

男子一脸惊恐的挡在地窖入口前面，试图挡住陆霄的视线。但是陆霄早已经看清了他的背后。透过缝隙，陆霄甚至能够看到一双惊恐的眼睛。

陆霄环视四周，然后一脚踢翻了一张桌子，扔到了男人脚下。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敢置信的表情。他小心的拖起桌子，然后再陆霄的注视下，将地窖的入口盖住。

之后他转身，似乎想要说声谢谢。但是迎面而来的却是陆霄手中的长刀。

刺啦一声，同时还伴随着沉闷的切割声。这是刀子劈开衣物，跟肉体的声音。陆霄手中的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被一刀砍倒在地，他脸上先是闪过了一丝不解。随后又是恍然。他侧头看了一眼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地窖入口，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然。他不顾胸口的鲜血直流，猛地站起身来冲向了陆霄。

陆霄本能的提刀就刺。长刀直接贯穿了对方的身体。但是男人似乎没有感受到一样。抱着陆霄，直接冲出了房门。

原本就残破不堪的房门，被两人巨大的力量撞的粉碎。陆霄跟男子的身体纠缠着，冲到了街道上。

翻滚中，陆霄挣脱对方的束缚，伸手握住了男人胸口的长刀。用力，但是刀没有拔出。他注意到，男人的双手正在死死的抓住刀刃。他的掌间鲜血横流，但是男人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那一瞬间，陆霄看到了男人眼中的那一缕哀求。尽管两人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过。但是陆霄还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只看到男子的脸上显露出一丝释然。

而后陆霄伸手，拔刀。

飞溅的鲜血，将陆霄的全身染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