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枳最终没有拒绝。
她也没有拒绝的资格。
手里握着薄薄软软的纸巾,她像是握着什么杀器。
用力擦过他的额头,然后是左脸,右脸,眼睛鼻子,最后在他的薄唇上用力,仿佛他的脸是石头。
不对,是石头也保不齐给她擦掉了一层皮。
乔景樾一动不动,带着一点被虐待的快感,甚至眼睛都一眨不眨,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鲜活的怒气,灵动的眼眸,他的南小枳又回来了。
他被擦红了面颊,也擦红了眼眶,一滴眼泪,从左眼里流出来,落在了俊脸上。
南枳只顾着生气却没看见,就当普通的水珠用力擦去。
忽然,他握住了她的手--
南枳挑眉,「怎么了?疼?不用我给你擦了?」
男人没说话,忽然拉过她狠狠亲了上去。
南枳没躲,而是狠狠咬了上去。
乔景樾没躲开,也躲不开,现在南枳就是要了他的命,估计他也要做那个死在牡丹花下的鬼。
好在南枳只是泄愤,并没有真杀人,她尝到血腥味就松口。
可乔景樾真的跟不要命一样,竟然抓着她的肩膀再度压下来,他吻着她的唇,火辣的亲吻仿佛成了最要命的武器,让她窒息愤怒,却又毫无机会反击……
一个吻而已,等结束的时候俩个人仿佛大战了五百回合,都喘着粗气。
乔景樾得意的舔了舔唇,冲她得瑟,「分别四年,你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南枳拿起桌上的花瓶,就要搂头砸下--
乔景樾不躲不闪,反而指着自己的脸,「往这里砸。」
南枳气的浑身发软,把花瓶放下后气的嚎啕大哭。
这个王八蛋,他怎么不去死,去死呀。
泡芙听到了声音,立刻站起来,而汪汪自动当起导盲犬,把孩子给带过来。
泡芙摸着南枳,「妈咪妈咪,你怎么了?」
乔景樾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妈咪抢东西没抢过我,气我了。」
泡芙双手掐腰,「爸比,你这样是不对的,你是男生,要让着女孩子。」
乔景樾微微抿唇,「好,爸比错了,爸比给妈咪道歉,好不好?」
泡芙很满意他的态度,又转身去对南枳说:「妈咪,爸比知道错了,你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南枳很崩溃。
四年前到现在,发生了多少事情呀。
可她从没这么大哭过,因为她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现在那些情绪都绷不住了,越哭越是恨乔景樾。
见南枳哭得自己都劝不住,泡芙又去晃乔景樾。
「爸比,你到底对妈咪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这么桑心?」
乔景樾叹了口气,「是妈咪气爸比这四年没去找你们。」
「乔景樾,你别放屁。」南枳容不得他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
「别在孩子面前说脏话。」
泡芙叹了口气,「那倒没事,曾千阿姨经常说,我也没学坏。爸比,要不你送妈咪个礼物吧,哄哄她就不哭了。」
乔景樾从善如流的答应,「好,那送妈咪这个。」
说着,他从衣服扣到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看了看南枳,他交给泡芙。
「替爸爸给妈咪。」
泡芙摸了摸盒子,「这是什么鸭?」
乔景樾把盒子打开,「给妈咪看。」
泡芙把盒子递给南枳,「妈咪,爸比送礼物哄你了,你就别哭了。」..
南枳被女孩儿软软的小手擦着眼泪,再加上她情绪发泄的也差不多,就止住了哭泣。
一眼就看到盒子里的大钻戒,有十几克拉,光头很足,正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妈咪,盒子里是什么鸭?」小泡芙可太好奇了。
南枳只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垃圾。」
泡芙皱起眉头,又一本正经的去批评乔景樾,「爸比,你怎么能给妈咪垃圾呢?」
乔景樾拉着她的小手去摸,「不是垃圾。」
泡芙一触就猜出来了,「是戒指,大钻戒。」
作为霸总文学的骨灰级爱好者,泡芙曾经对求婚戒指鸽子蛋这些东西很好奇,曾千就买了一堆给她感受,自然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哇爸比送妈咪戒指呀,那你一定很爱妈咪。可妈咪觉得是垃圾,那一定是因为妈咪不爱你。不爱的人哪怕把整个世界都送给你,你只觉得世界过于喧闹。」
诗人又开始写诗了。
乔景樾挺感谢泡芙的,怪不得人家说孩子是一个家庭的润滑剂,要是没有泡芙,自己估计还会跟南枳闹得更僵。
他抿抿唇,被咬破的舌头火辣辣的疼。
他把戒指塞给了泡芙,「那既然妈咪不肯要,泡芙就替妈咪收着吧。」
泡芙摇摇头,「妈咪不让我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爸比不是外人,爸比的所有都是妈咪和泡芙的。」
没等南枳阻止,泡芙就被说服了,「也对呀,那这样爸比你把工资卡和存款都给我吧。」
乔景樾:……
南枳都顾不上生气了,她想要好好收拾泡芙。
哪知乔景樾很轻易的就获悉了她这个想法,立刻转移了话题,「泡芙,现在妈咪不哭了,你继续去听书吃水果,我和妈咪要谈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是柯夜蜀黍和迦梨阿姨被抓的事吗?爸比你一定要把柯夜蜀黍救出来,妈咪最爱吃他做的饭。」
乔景樾心里不是个滋味,「爸比也会做饭,还比他做的好吃。」
泡芙使用激将法,「那更要把柯夜蜀黍救出来,你们可以比赛,妈咪当评委,看谁做的更好吃。」
南枳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把泡芙抱走。
泡芙大叫,「爸比,记得要来救你的小公举呀。」
乔景樾真想过去把这可爱的母女抱住,可他还是忍住了,不是时候。
南枳回来后,坐的离着他远了些,那只价值百万的钻戒就被随便扔到了沙发上。
她抱臂,已经不复方才的愤怒,「你要怎么才能放了柯夜他们?」
她的声音冷冷淡淡的,可到底刚哭过,还带着那么一点沙哑和小哽咽,乔景樾心里麻麻的,有点心疼。
但还是忍住了,他淡淡道:「这个看你。」
「看我?什么意思?」
「只要你不跟他走,我就让人把他送回去。」
这个要求,南枳已经猜到了。
可是,她觉得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