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在珊瑚礁后的一艘小艇上,乔景樾正在点燃第五根烟。
他身边,躺着一身花衬衫大草帽的盛怀宴,他啧了一声,「何苦呢,自己在这里抽闷烟不如过去,她那不是在跟疯了一样找你吗?」
「那只是在极度惊慌的情况下,下意识寻找熟悉的人罢了,我觉得她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好,我不能再去打扰她了。」
「差点被人轮了又差点被鲨鱼吃了在你这叫好?」
「也总好过跟我在一起,起码她自己是开心的。还有,我会替她扫清一切障碍。」
盛怀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哥,你还好吗?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乔景樾淡淡点头,「知道,但是扎哈这些人跟LB有关联,刚好是我们能伸手的范畴。」
「你是想……」盛怀宴吐出一口气,「现在我觉得头儿就是你亲爹,你这么造作他都由着你。」
「不是亲爹,只是因为我能和我亲爹做对而已。」
盛怀宴也点了一根烟,「对了,你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趁机退下来还能保个晚节,否则他也要进去陪他闺女了。」
「你这也太狠了点吧?总归是你亲爹。」
乔景樾一下就怒了,额头的青筋乱跳,「从他包庇乔静楠毒死我亲妈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帮凶。我没法抓未成年的乔静楠去偿命,但我可以让乔家家破人亡。」
盛怀宴长久无语,乔家那本烂账,可不是他一个外人能说的。
过了许久,他吐出一口烟,戏谑道:「幸好你不是我儿子,否则我可就惨了。」
乔景樾忽然森冷一笑,「你现在就会很惨。」
「你要……握草,乔景樾,我日你大爷!」
被一脚踹下船在水里扑腾着,盛怀宴还没忘记骂。
乔景樾扔给他一个游泳圈,转身去开小艇。
然后,海面上就出现了很喜感的一幕:乔景樾慢悠悠的开着小艇前面走,盛怀宴套着救生圈后面扑腾着追,边追边骂,从乔景樾的二大爷到三大妈到七大姑八大姨……
码头上,柯夜已经带着人在等。
看到南枳,他眼眶一热失了分寸,用力把人拥入了怀里。
南枳却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往码头上来往的行人里看。
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是没有她想要找的那个。
等回到别墅,她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冷静。
看到柯夜红着眼要去找扎哈算账,她把人给拉住。
「别去。」
「我要杀了他。」
「想要杀他又千百种法子,最蠢的就是你这种打上门儿的,他不是想要玩儿吗?我们慢慢陪着他玩儿。」
柯夜一挑眉,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看来扎哈这次惨了。
「那也好,你先休息,我们以后再跟他算账。」
「柯夜」南枳欲言又止。
柯夜大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什么?」
「就……你怎么找到我的?还有,救我的到底什么人呀?」
柯夜道:「你失踪后迦梨就打电话跟我说了,但因为扎哈竟然把你弄到海上去,找你就浪费了一点时间,真是对不起。至于救你的人,确实是国内的渔民。」
「哦。」她有些失望。
南枳肺部呛水,加上惊吓过度,开始是强撑着,到了晚上就发起烧。
迷迷糊糊之间,她仿佛又回到了水底,四周的鲨鱼张开森白的牙齿。
她紧紧抱着男人的腰,蜷缩在他怀里,仿佛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男人低头看着她,轻轻替她把海藻似的乱发挽到耳后,「南小枳,别怕,我在。」
南枳死死抓住他的手,牙关紧咬,在海水的漩涡里沉浮了整整一夜。
早上,她睁开还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到柯夜坐在床边,而他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昨晚……
她一动,柯夜就醒了,他伸手去摸她额头,「不热了。」
「嗯,好了。」南枳一张嘴,就听到自己破锣一般的嗓音,都烧哑了。
柯夜忙去拿水杯,「喝点水,润润喉咙,我给你熬了粥,一会儿再吃药。」
南枳看着他的眼睛,「你昨晚陪了我一晚吗?」
「是呀,我要跟他换班都不让,就这么坐了一个晚上。」
迦梨进来,手里还捧着一大束新鲜的花。
南枳那手收回来,指着那花问:「什么花呀,真好看。」
柯夜也没听清迦梨说什么,他低头看着自己空掉的手,站起来。
「你收拾一下,我去厨房看看。」
南枳被迦梨搀扶着去梳洗,「我现在终于知道你是夜哥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了,为了你他拒绝了夫人好多次,太深情了。」
南枳忽然想起徐珂对她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不由心里一酸,「我们三个人是最好的朋友,比亲兄妹都亲。」
「夜哥也这么说,可惜我都忘记了,好遗憾呀。」
「不遗憾呀,我们现在不是还在一起吗?感情不会因为忘不忘的就淡了。」
「也是哈。对了,你和夜哥结婚,我还是要当你伴娘的。」
南枳一失手,牙膏沫子落在了衣服上,她懊恼的皱起眉头。
迦梨从镜子里看到了,「怎么,你不想?你还想着乔景樾?」
「当然不是!」她的回答快的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然后讪讪的说:「都过去了,我们俩个再无可能。」
说完,她低头洗脸,没再说一句话。
迦梨去替她拿衣服,南枳穿着软软的拖鞋走到外面,呼吸了一口浸满阳光的空气。
忽然,她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阳光这么好,花儿这么香,你为什么不开心?」
乔景樾?
这个狗男人,他果然在这里!
她就觉得昨晚握了一整晚的手不会弄错,还有海底,路边,看到的那个人都是他。
南枳到处找人,却只见流云树影。
「好啦,我带你去捉蝴蝶,不行吗?要吃冰淇淋,不可以哟。」
乔景樾,他用这么宠溺的语气跟谁说话呢?..
南枳分花拂柳,走向花园的深处。
「想听我唱歌?那你要乖乖的,我就唱。想听什么歌?」
「我,我想要……」
南枳一时脑子短路,她要听什么?好像很久没听歌了,都不知道有什么歌曲了。
南枳走的有些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她扶住了一棵树,忽然想起来,「大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