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没什么事,倒是她旁边的这个人,受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
当看见躺在床上的那两个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抽紧了一下。
安火莎希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虽然面无血色,但是表面上看起来还没受什么重伤,可是旁边的那个人,几乎已经快要辨认不出来是谁了。
楚长醉为了隐藏身份,所以留在客栈里没有出来,所以来了这里的只有李七和伪装之后的风惜弱,他们在看见安火莎希的时候,几乎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安火莎希目前还没醒,所以暂时还问不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周围的人倒是将事情的大概经过说了个遍。
听完那些人说完的经过以后,风惜弱礼貌的让那些人离开了,等到他们走了以后,风惜弱才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你有感觉到这附近有杀气吗?”
“没有感觉,这一点很奇怪。”李七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说对安火莎希动手的人是内鬼,那么他们身处在花此楼里面,怎么说也应该感受到杀气的,可是这里平平静静的,周围的每个人也都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这种完全违反常态的感觉,令两人有些毛骨悚然。
果然,如同花朝都所说的一样,明明察觉不到有任何人背叛自己的痕迹,可是偏偏自己就受了重伤。
两个人又朝着那个据说被暗器伤的死无全尸的老杀手那里走了过去,那个人身上的部位几乎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不过嘴角却还是笑的,那种表情让人看了就会生出一种寒意。
“这是冲着掌柜的来的?”风惜弱问。
“对。”李七缓缓的看了一眼那个杀手脸上的笑容,眉头也皱了起来。
之前经常跟这群人打交道的李七可清楚这样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像是实现了自己夙愿一般的表情。
这个家伙对于他自己的死居然是一种心甘情愿的态度,这样的表情,李七曾经见过最多的就是出现在一些死士的身上。
他究竟在为什么家伙做事?
李七手里看了一些资料,才发现眼前这个家伙的资历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可以说算得上是花辞楼里年纪最大的几个人之一,从小就是在花辞楼长大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做出任何对花辞楼背叛的事情。
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的任务,在江湖上也闯下了赫赫威名,等到上了年纪后就心甘情愿的隐退,没事在楼里教一教年轻人,算得上是一个金盆洗手成功的人物了,完全想象不到会有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这次做出这种选择。
李七又往前翻了翻,忽然在某一页的时候顿了一下。
这里面记载的是一些这个老杀手小时候的事情。
那时,老楼主已经失踪很久了,新楼主又没有出现,而这个老杀手在小的时候经常会说自己要等着老楼主回来,成为他手底下最厉害的杀手。
而李七知道,那个所谓的老楼主,其实就是掌柜的。
这个忠诚的老杀手,终究还是违背了自己曾经的誓言,他没有为老楼主做事,反而听命于了另外一个人。
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
客栈最近已经不怎么留客了,不过对于那些一看起来就像是要在异乡过年的客人,还是会通融一下的。
刚进来的那个客人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背篓,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朴实的种地老农。
其实认真说起来这家伙好像真的就是一个老农,因为冯卿搭眼一看,就从他身上看见了一把小小的锄头,而那个背篓她也是认识的,附近的老农经常会用它来抬一些蔬菜之类的放在集市上卖。
大过年的也不能回家,看来也是个苦命人,要不然免了他的房费吧,冯卿这样想到。
她也没有再多想些别的什么,而是继续看书,不过她看了一会后,忽然间有了那么一丁点警觉。
那个刚刚她认为是老农的家伙给了她一丝奇怪的感觉,好像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老农……
因为冯卿中途摸鱼用手机自拍的时候,刚好从屏幕里看见那个家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
这个家伙的眼神很有穿透力,冯卿愣了一下后,就察觉到那个家伙忽然很敏锐的躲开了。
按理来说客人们应该是看不见手机屏幕的,他也更不可能透过手机屏幕意识到冯卿正在看他,可他还是躲开了。
冯卿心说这家伙直觉还挺敏锐的啊,想当年,她也就在上学的时候防止跟老师对视时才练出过这种第六感。
不过这家伙究竟是来做什么的?这一点也不像是个来住店的客人啊。
徐二郎刚从花辞楼那边急匆匆的出来,他出来之后就迫切的想看看掌柜的这边有什么动静,所以乔装打扮了一下,就又赶到了这里。
他其实还是总觉得掌柜的这个人身上有一些吸引他的地方,别的不说,光是那种神秘就可以让他控制不住自己探索的欲望了。
等到他来了这里以后,他发现掌柜的依旧老神自在的坐在屋子里,似乎完全不知道客栈的某个伙计出了多么大的事情一样。
这可有些奇怪啊,难道说,掌柜的对这一切都胸有成竹?徐二郎犹豫了一会,但是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不像啊。
眼前的掌柜的倒是真的把他给搞糊涂了,他随手将自己后背上背着的一个背篓拿了下来。
他的这副打扮在冯卿的眼里完全就是风尘仆仆,然而在其他的江湖人眼里,则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因为,他身后那背篓里还放着一束花。
一束含苞待放的月季。
这在这个季节简直称得上是匪夷所思,因为没有人会明白为什么月季花会在冬天里开放。
如果要是让普通的老百姓看,他们恐怕都会觉得这是花神下凡,叩头就拜。
然而对于一刹间的人来说,只要是有钱,那么没有任何东西是搞不定的。
——将月季花放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周围时时刻刻都用火盆笼着,然后在月季上面滴上特殊的药,这样月季就会在冬天开出来,将它们连枝剪下,扎成一束,然后放在背篓里。
这样得到的每一束月季都价值不菲。
这样的月季自然不是在普通的场合使用的。所以它其实也算得上是一刹间内某个堂的重要信物。
——花堂。
一花二命三乌头,四情五云六乾坤。
虽然叫花堂,可是这里面的人却个个都是令江湖人闻风散胆的恶魔。
他们不光追求的是武学的巅峰,甚至还试图追求一些超脱于武学的东西。
所有人都知道,想看花堂的人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就看他身后的背篓里背了多少束花就好了。
徐二郎不是花堂的人,或者说他哪个堂都不是,他完完全全只听命于教主这一个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直看花堂的堂主不太顺眼。
既然不太顺眼,那么他就可以给花堂泼一些脏水。
毕竟……这其实也是教主在私底下的意思。
教主是个心思不定的人,很难说身处一刹间的人究竟会因为什么念头而给自己带来杀人之祸,这一次花堂的堂主似乎就要遭殃了,只不过徐二郎并不在乎,也不太关注原因。
正想着的时候,徐二郎看见掌柜的眼睛朝着这边望了过来,那双眼睛似乎是定定的看了篮筐里的月季片刻。
一束含苞待放的月季,加上一身仿佛刚刚从山间归来归来的采药人的衣服就是典型的花堂人特征。
看见掌柜的眼神后,徐二郎心思一动,知道掌柜的应该是认出来这个花堂的信物了。
其实除了掌柜的之外,客栈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认出来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花堂人。
有不少人都悄悄的放下了酒杯和筷子,小心翼翼的从后门溜了出去,也有不少艺高人胆大的则是一边吃饭聊天,一边用眼神观察着这里的动静,可是这样的人终究并不如。
徐二郎虽然穿着一身花堂的衣服前来挑衅,可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什么越界的举动,就像是一个在平常不过的客人一样,虽说一刹间有不少人都曾经死在了这个客栈里,但是徐二郎却知道。他们大多都是违背了客栈里的那条规则。
他总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如果不触碰到那条规则的话,那么在这个客栈里,恐怕一刹间的人也跟吃饭的普通客人没什么区别。
这个掌柜的对此似乎并没有什么看法。
冯卿倒是真的一直在观察着那个进屋来的客人。
她原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种田老农的,可是紧接着她又发现,自己可能理解错了。
因为她看见了那人背篓里面背着的几朵月季花。
这是……冯卿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古代还有大棚技术吗?
她刚才看着那本书的时候,还有些志得意满,心说以自己的知识在种田方面碾压这些古人,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是恰好这时就有人背着一篮子月季走了进来,而且这月季个个开的都丧心病狂的,冯卿一下子就清醒了。
看来武侠世界的古代在种田方面的确跟她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啊。
不过……冯卿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几朵月季花,然后心里稍微的放松了一下。
虽然这几朵月季花看起来格外茂盛,证明古人应该有了还不错的大棚养殖经验,但是这些月季的品种都太单一了,跟冯卿前世在花园里看见的那些都没法比。
而刚巧,冯卿刚刚从自己看的这本书里面学到了一些知识。
月季,在嫁接领域是一种比较常见的花卉植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