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Chapter 46

偏偏, 尹之枝在十月最后一天离职了。

是人都有私心。尹之枝不干了，搞不好那些福利也要人间蒸发了。所以，早上通电话时, 领班都不敢交代说尹之枝换工作了。

他打算下班后私聊尹之枝，看能不能力挽狂澜, 把人给劝回来。

现在她本人现身了，那就正合他意。

领班一脸诚恳,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小尹，你之前离职，就是因为工作辛苦嘛。我们共苦过, 现在同甘的机会有了，没道理你不来。再说了, 你都那么熟悉这里的环境了, 也和同事有了默契，还不如回来继续干呢。你自己想一想，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尹之枝被领班说得都有些犹豫了。

这时, 系统的魔鬼提示音突然响起：“叮！美德值【自立】扣除警告。”

尹之枝：“？？？”

什么？这是不让她回来工作的意思吗？

明明之前一直在这里打工都相安无事，为什么换了一个老板, 就不能吃回头草了？

难道是新老板的逼格比较高？

还是说, 有其它原因呢？

哎，不管如何, 这下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了，连想一想都犯规。尹之枝郁闷地婉拒了领班：“不了, 我已经在参加那边的入职培训了。”

领班讪讪道：“我知道的, 我也不是强迫你, 你就再考虑一下嘛！”

这时, 领班的手机响了，他做了个失陪的手势，转身离开。

另一个妹子店员这才上来，把尹之枝引到座位上。秦朗端了一块小蛋糕和一杯暖茶出来，说是零食和饮料的回礼。

“哇，好香，我正好饿了。”尹之枝转了转蛋糕碟子，有些疑惑：“咦，这是新推出的蛋糕吗？我好像没在菜单上见过它。”

“眼力不错嘛。”秦朗撩了撩头发，得意地说：“没错，这是我参与了研发的新品哦，配方和造型都是我的创意。你是除了我和林厨师以外，第一个尝试的客人。”

尹之枝：“……”他这表情，好自恋啊！

不过，这蛋糕尝起来也确实好吃。

和朋友们见面，看见他们眉飞色舞地聊起近日的生活，尹之枝仿佛也沾染到了他们身上那种平凡又热闹的生活气息，比一个人待在出租屋开心多了。

她贪恋这样温暖的感觉。

待到六点钟，尹之枝才挥别朋友，回到家里。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罗丽歪在沙发上，两条长腿搭着桌子，正在和她男朋友打视频电话，说的是尹之枝听不懂的家乡话。

尹之枝见状，放轻了关门声音，冲她点了点头，打了招呼，就进房间了。

呼，虽然说是合租，一切空间都是共用的。但由于和罗丽不熟悉，难免还是会有一种寄人篱下的不习惯感。

当初的柯炀，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感受呢？

尹之枝撑着下巴，思索片刻，便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才不会呢。柯炀那种人，走到哪里都像被伺候的大少爷。在别人家洗澡，都敢理直气壮地光着身体走出来，比她这个房主还像房主。

当夜，睡前，尹之枝打开电脑，登陆了招聘网站。

自立值今天升级了，她很好奇自己可做的工作增加了哪些类别。

【工作1：平面模特】

招工对象：寻长期合作的平面模特，18-25岁女性，相貌端庄，表现力佳

工作地点：B市各大摄影取景地，公司专车接送

工作时间：拍摄当日来回，以公司安排为准

工作薪资：面议

【工作2：乖乖小猫直播平台签约主播】

招工对象：18-28岁女性，外形甜美，普通话标准，口才好，临场反应快，有亲和力，有一技之长者优先考虑。

工作地点：不限，但需在B市线

工作时间：每月直播六十小时以上

工作薪资：底薪加提成，直播打赏五五分成

……

嗯？

奇怪了，这次升级后，多出来的工作，好像都是需要露脸上镜的？

系统：“Lv.1到Lv.2的工作，是任何人都能上手的基础工作，卖苦力的倾向很浓。从Lv.3开始，将会分化出吻合宿主特点的长期稳定工作，偶尔，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机会掉落。”

尹之枝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只是，上次做彩妆模特，就遇到了王总那种变态，她对这类工作本能地有了戒备心。

故而，浏览了一圈，尹之枝决定还是先缓几天，做做背景调查，再下决定。

.

此后数日，风平浪静。

岳家大概在背后出了力。总之，关于尹之枝身世的爆炸性新闻，并没有流出那个圈子，登上任何八卦报纸。

仿佛一场山崩海啸，被一只沉厚有力的大手压了下来，巨石也被捏成了碎末。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尹之枝一直有意避开了以前的交际圈，不问不听也不看，才会啥也感觉不到。

人生难料，以前的她天不怕地不怕，也不屑于当逃兵。但低谷期也许真的会让人变得懦弱，只想缩在自己的世界里，用逃避换取暂时的安宁。

通过入职培训后，尹之枝正式成为了家政公司的试用期员工，证件照和其它同事一起，挂到了公告栏的外墙上。

工作第一天，尹之枝就和同事一起前往一对因工作而长居华国的外国夫妻家里清扫。吸地除尘，收拾孩子的玩具，摆放餐具……忙忙碌碌一整天。当晚回家后，尹之枝累得倒头就睡。

之后两天，亦是如此。

第四天早上出工时，尹之枝提着拖把桶，注意到公司来了几个陌生人，有男有女。他们手里扛着摄影机，与经理聊了几句，便进办公室去了。

尹之枝好奇地停下来，看向那扇关上的门。

那是什么人？记者吗？

“小尹，电梯来了，再不出发要迟到了！”同事在远处催促。

“哦，来了。”尹之枝连忙应了一声，小跑过去，很快，便将那点插曲抛于脑后了。

这天，尹之枝工作到晚上八点多。好在第二天是休息日。尹之枝决定奖励自己一个好觉，没定闹钟，把手机静音了，倒在床上，几分钟就沉入梦乡了。

一觉睡到旭日高悬的中午，尹之枝被厨房里刀子剁肉的“哐哐”声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眼。

罗丽在做饭吗？

有点不习惯。以前和柯炀一起住时，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轻手轻脚的，像猫儿一样。

尹之枝骨子松懒，翻了个身，卷着被子，睡得太幸福，不舍得醒来。

然而，那“哐哐”声太响，尹之枝堵住耳朵也无法忽略，睡意慢慢跑光了，一摸枕头

解锁屏幕，她才发现自己的微信被轰炸了几十条信息。

秦朗：【尹之枝，睡醒没有，快上网！！！】

医生朋友：【枝枝，咋回事，你去做家政了？】

……

尹之枝开始还一头雾水，瞄到“家政”一词，心中一惊，赶紧坐起来。

秦朗发来的信息是最多的，头像浮在列表顶部。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一个小时前。

尹之枝决定从他入手，切入与他的对话框，回复：【怎么了？（⊙_⊙）】

秦朗秒回：【我去，都中午了，你终于现身了！】

尹之枝：【我刚睡醒……】

秦朗：【长话短说，你平时玩短视频吗？】

尹之枝：【不玩。】

秦朗：【得了，我把链接发你，你自己去看吧。】

尹之枝点开秦朗甩来的网址，页面提示她要先下载一个名叫“NO。

前几天找工作时，尹之枝浏览过乖乖小猫平台主播这份工作。由于不了解这个领域，她特地去查过。如今，华国各种短视频平台如雨后春笋，不断冒出。但要说规模最大、分类最丰富的，还是NOW这个平台。

尹之枝顺着指示，下载了软件，找到了秦朗给她看的页面——NOW站内一个大V的主页。

【@奇迹兄妹：“打工72变”第21期：今天跟我们一起体验高级家政阿姨的工作吧！】

这个账号的运营者是一对网红兄妹，平台粉丝量有三千多万，每一期视频点赞都有七位数。他们以幽默搞怪的视频风格出名，但这样夸张高调的风格，也为他们引起了一些争议。

“打工72变”是这个账号下最受欢迎的连载专题，每一期都是不同职业主题，兄妹俩时而当粉刷匠，时而去卖烤串，带粉丝们了解各行各业的辛酸与乐趣。

第21期是昨晚十一点上传的。按理说，才十几个小时，各项数据都不会太高。但截至目前，这条视频已经有了211万个点赞，评论数量也在刷刷上升。

【我去，大家快看1分59秒！！！】

【？？？？我没看错吧，这年头连家政阿姨的颜值也这么卷了吗？这脸妥妥吊打内娱小花了吧。】

【摄影师很懂嘛，还专门放大了镜头。】

【高P照骗，鉴定完毕。】

【楼上大哥别众人皆醉我独醒了，这是蓝底证件照诶，你见过谁家证件照高P的吗？】

【证件照都这样了，我很好奇真人得好看成什么样。】

……

尹之枝咽了咽喉咙，颤巍巍地伸出食指，点下视频的播放键。

伴随着一阵欢快的音乐，奇迹兄妹搭着肩，出现在画面中央，笑嘻嘻地和观众打招呼。而他们身后的电梯和走廊……

尹之枝：“！！！”

这不就是她现在工作的家政公司？

原来，她昨天早上看到的陌生人，就是奇迹兄妹的团队吗？

视频甫一开始，奇迹兄妹便你一言我一句，十分诙谐地介绍起了今天要体验的工作内容，镜头里也出现了员工的工作环境，包括照片墙。

摄影师大概觉得没什么特别的，镜头过得很快。可突然间，他像是看见了什么，镜头微微一晃，随即对准某一张照片放大。

尹之枝凝望镜头，弯眼微笑的证件照，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左下角的时间进度条，正好停在了1分59秒。

似乎是认为这张照片可以打破外界对“家政这个职业只有年纪大的阿姨会做”的偏见，镜头在这儿停了足足五秒。后期还给画面加上了梦幻的粉色特效，加了一段“怦咚、怦咚”的心跳声。

……

尹之枝双眼发直，手脱了力，手机啪嗒一声掉到了大腿上。

这条视频已经有两百多万个赞了，那么，会不会被以前和她一个圈子的人看见？

如果被以前讨厌她的人看到了，像是岳榕川，祁晓莉，还有无数看她不顺眼的人……他们会怎么想？大概会奚落她吧，以前被全世界捧得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灰溜溜地离开岳家后，原来混得那么惨，落魄得只能去当保洁。

不是想打肿脸充胖子，继续扮演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但尹之枝还是有自尊心的，一直以来，她都暗暗希望，要么自己就永远消失在那些人的世界里，要么就混得体面点、厉害点，再王者归来，让那些想踩她的人看见她离开岳家后也能过得很好。

怎么办？现在这样，感觉好羞耻。

尹之枝欲哭无泪，有种很努力地卷起肚皮藏拙，却还是被强行拉直身体，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现在去找奇迹兄妹，让他们撤下那个画面，还来得及吗？

就在这时，床上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是谁呢？

尹之枝吸吸鼻子，有些忐忑地接听了：“喂？”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你好，我是NOW平台的经理，闻子希。”

尹之枝懵了：“……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的？”她想到一个可能，心里有些紧张：“你找了我的老板？”

“不是，这是我从订单记录里查到的司机号码。”对方轻笑了一声：“前几天我们见过一面的。婴儿车，还记得吗？”

尹之枝怔住了。

“你今天有时间吗？我们可以出来聊一聊吗？”

.

两小时后。

B市绿林路，NOW总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厅。

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里客人寥寥，安静舒适。一个个卡座如绿岛森林，柔和沙哑的女声吟唱着英文情歌，环绕在其间。

在这儿，尹之枝再一次见到了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

对方今天一扫疲态，化着淡妆，气色极佳。身上是一袭剪裁合身、质感极佳的职业装，脖子上系了一条丝巾，整个人优雅利落又精致。

递上来的名片，也熏染了淡淡的香气。

服务生送上两杯咖啡和下午茶餐点。闻子希首先为尹之枝那天救了她女儿的事再次道谢，闲聊几句后，便开门见山，道明了目的：“小尹，你有想过入行吗？”

尹之枝擦了擦嘴，惊讶道： “入行？”

闻子希笑了笑：“不错，其实那天，我就想和你好好聊一聊，问你有没有签约公司的打算。但那时候我的孩子差点出事，我的心很乱，你又急着离开，就这样错过了机会。想不到才过了几天，奇迹兄妹那个视频登上了NOW的站内热搜，我在里面看到你，就觉得这一定是天意。”

当然了，即使没有这个视频，她早晚也会联络尹之枝。只不过，这个视频印证了她的一些想法，让她加快了行动速度，对好苗子先下手为强而已。

尹之枝犹豫道：“但我没有一技之长，不会唱歌跳舞，也不会演戏。而且，就算入行，也没人会喜欢我的。”

“我指的入行，不单指当影视明星，你也可以往网红博主的方向发展。而且，你为什么会这么妄自菲薄？谁跟你说没人喜欢你的？”闻子希皱眉，有些不理解。

哎，总不能说自己拿了个万人嫌剧本吧，尹之枝纠结了下，还是交代了：“因为我的人缘不怎么样，以前的朋友大多也不喜欢我……”

“他们是他们，大众是大众。华国有十几亿人，一小搓人的看法，能代表什么呢？”闻子希哑然失笑，当即举了个例子：“像我就对你很有好感，我觉得你勇敢，心地善良，也很有礼貌。怎么你好像完全看不到自己讨人喜欢的地方？”

闻子希的语气很真诚，尹之枝被她这样一顿夸，都有点脸热了。

闻子希话锋一转：“小尹，我们上一次见面，你是在做代驾司机。之后，你的照片出现在家政公司的墙上。我冒昧推断一下，你现在的经济状况，应该有些紧张吧。”

不然，闻子希想象不出她为什么要那么辛苦，连轴转打好几份工。

尹之枝：“……”

名为贫穷的膝盖中了一箭。

闻子希拿起小木勺，搅拌了一下咖啡：“若是如此，你为什么要拒绝这样的机会呢？这份职业会为你打开更宽广的世界，找到更多可能性，也是一个很好的积累财富的过程。”

在成为NOW的经理之前，闻子希曾是一位资深经纪人，带过不少真正的艺人。

美貌在任何地方，都是一种稀缺的资源，唯独在娱乐圈里不是。

但即便是闻子希这样见多识广、眼光挑剔的经纪人，第一次看到尹之枝时，也忍不住失神了一下。

这个女孩子有着毫不输于顶级明星的外形条件，真人比照片要灵动多了。而且，最让闻子希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之前在网络上，居然从未听说过她的消息。

这是一个出名要趁早的年代。有几分姿色的男生女生，早就在网络上冒头了，有的去参加选秀，有的早早当了网红。尹之枝从小到大，到底是怎么捂得那么严实的？

闻子希这样问了，尹之枝便解释：“我家人以前管我管得比较严格，也很注重隐私。我一般不会往网上放照片。”

闻子希了然。

“NOW是目前国内最大的短视频平台，我们不做擦边内容，旗下有很多专业的签约主播，平面模特，还有旅游、时尚、美食等各个领域的网红博主，他们也不算是真正的明星，只是半只脚跨进了圈子。所以，没有一技之长，其实不算大问题，只要让大众喜欢你，你就能立足。”闻子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抛出了又一个诱饵：“下个月，金霄卫视会推出一档直播式的旅行真人秀节目，叫《一路上有你》，嘉宾有名人也有素人。NOW也会推一个名额上去。外界都在猜测我们会推哪个当红主播，但主办方那边想要的，其实是新鲜的面孔。”

尹之枝一愣。

金霄卫视是B市的地方台，也是华国收视率最高的一个电视台。

“当然，这都是我个人的希望和建议。决定权还是在你本人手上。”闻子希一顿，望着尹之枝，温和又不乏犀利地说：“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自己的人缘很差。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的朋友都讨厌你，排斥你。那么，现在难得有了这样的机会，难道你不想为自己争一口气，证明自己也是能行的么？”

尹之枝的心脏，顷刻间被某句话击中了，微微一抖。

闻子希看出了她的动摇，不慌不忙地抛出了最后一个诱饵：“我再跟你说说薪资吧。录一期《一路上有你》，酬劳和公司分成后，你拿到手的部分有七千块。还有NOW的签约底薪……”

尹之枝一惊，双眼放光：“什么！录一期节目，就有七千块？”

闻子希：“…………”

这家伙，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走心的话，原来都比不上工资对她的诱惑力大么？

她其实还没说到重点。节目只是打开知名度的第一步。若是把个人账号运营好了，维持住流量，今后，光是接商务广告，都能带来一笔笔可观的收入。

尹之枝捏拳，认真地说：“闻姐，我想看看合约。”

.

NOW的总部就在楼上。尹之枝在会议室里看了完整的合同。

闻子希临时有会议，便派了她的助理熊小薇和一个法务过来陪着尹之枝。

没人催促她，尹之枝一页页地翻看合同，逐字逐句看，有不明白的地方，便当场问个清楚。年限，薪资组成，义务，违约金……都很透明，没什么问题。

尹之枝抿唇，拿起水笔，笔尖却在签字的空白处停住了。

走这条路，她真的可以吗？

系统：“宿主，这是自立值Lv.3为你带来的机会。虽然我们无法保证未来的走向，但如果你完全不能做这份工作，这个机会是不会出现的。正如在Lv.1和Lv.2时，你做不了的工作，连简历也发不出去。”

尹之枝深吸口气，大笔一挥，签下名字。

把合同交给熊小薇，尹之枝靠在椅背上，心脏砰砰直跳，又用手背轻轻压了压滚烫的脸，有种马上要大展拳脚、开启新人生的兴奋感。

这是尹之枝二十一年来，做过的最冲动也最大胆的决定了。

薪资自然是一方面原因，谁会拒绝来钱快又能长见识的工作？但更重要的是，闻子希的那番话打动了她。

系统和已经发生的剧情，都在一遍遍地告诉尹之枝，她生来就是万人嫌。现在，难得有了这样的机会，如果她真的能做出点样子来，是不是就能证明，万人嫌的魔咒不那么坚不可摧了？

她想试着走这条路。

不论未来走到哪一步，都绝对不会比给祁晓莉那些人留下一个“她在当清洁工”的落魄印象、沦为他们的笑柄更坏了。

“签好了？”闻子希走进会议室，看了一眼合约，点点头，又从怀中的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文件：“这是《一路上有你》的录制简介，你先有个初步了解。到时候得上总公司那儿面试和签约。”

“好。”尹之枝高高兴兴地接过，看向封面。

【星光传媒20XX年第四季度综艺项目《一路上有你》】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尹之枝一僵，差点没把手里的黑色水笔掐断：“星光传媒？”

熊小薇以为她在兴奋，推了推眼镜，解释道：“不错，NOW其实是由星光控股的哦。不过，平时的公司事务都是独立运营的。《一路上有你》就是星光传媒和卫视联手打造的节目，到时候会网台同步播出的哦。”

尹之枝：“…………”

所以，她这是前脚才狠狠得罪了柯炀，后脚就自投罗网，把自己签成他的员工了？

哈哈，哈哈哈，还大展什么拳脚，等着被雪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