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楚裙有事,妖皇陛下的分身之一远在边界,要瞬间赶回去显然不太可能。
主意识回归帝臣的肉身,国师大人推门而出。
感觉到楚裙的气息就在城主府内,他径直过去。
楚裙没找着云夙,倒是澹台幽知道她醒来了,带着一家老小过来道谢。
澹台幽是个聪明孩子,在没有楚裙的授意下,他并未告诉旁人她楚衣侯的身份,哪怕是自己的父母。
窥天者知天秘,这次东离之乱,足以让他洞悉天道对楚裙对东离的恶意。
世人都道楚衣侯是魔头,可就是这个魔头持剑斩天道不公,是她携手昔日故友,拯救东离于水火。
山主将归,而山主,必不愿自己的挚友再受污名,澹台幽已感觉到了自己肩上担子之重。
曾经那个动不动就红了耳根的世子爷,到底是成长了起来。
楚裙倒没关注世子爷的心路历程,她刚进前厅,目光才与轮椅上的东离王对上,下一刻,就见东离王激动的要站起来。
奈何他被大祭司囚禁太久,根基受创,已然不良于行,这一激动,险些从轮椅上摔下来。
“父王!”澹台幽赶紧搀住他,帮他重新坐回轮椅。
“圣女!是圣女啊!”东离王激动的看着楚裙。
楚裙:(????.????)?
她疑惑的看向澹台幽,非常不解。
两辈子加起来,她听过最多的就是女魔头和妖星,头一遭被人叫圣女,真是受宠若惊了~
“东离王这是认错人了?”
东离王深吸一口气,摇着头,目光灼灼的盯着楚裙:“本王绝不会认错,圣女英姿与梦中别无二致,不止本王,东离百姓都不会忘记那一幕!”
“是圣女救我东离万民!”
楚裙:???
澹台幽道:“诛灭邪魔那日,东离所有人都在梦中看到同样的一幕,有人乘龙上天,剑斩天眼。”
他看着楚裙,意味深长道:“郡主与那人的身姿一模一样,我父王适才所以激动。”
“乘龙斩天眼?我一个小小修士可没那能耐呢。”楚裙笑吟吟道,倒是有点意外,镇妖司的人并不知道她干的事,不曾想东离百姓全知道了?
还是在梦里见到,这是为何?
“不!这是山主的意志,”东离王也冷静了许多:“不管梦境真假,郡主你的确是我东离的恩人!理应受本王一拜。”
东离王站不起来,只能坐在轮椅上,对楚裙拱手一揖,他身后的家眷齐齐对楚裙行礼。
此刻厅中还有不少镇妖司的人,闻言都神色各异的看着楚裙。
丁字院的人更是惊掉了下巴。
“裙头儿这么狠的嘛?这梦什么的……怎么咱们就没梦见?”
千阙手底下的几个绿袍使道:“好像只有东离百姓梦见了,今早我们出门,听到街上许多百姓都在谈论此事。”
楚明轩小声嘀咕道:“梦境而已,岂能当真,东离人倒是会小题大做。”
镇妖司的人直接当他的话是个屁,都没听进耳朵里。
那日入城,楚明轩拖尽了后腿,没给妖化百姓给围攻挠死,都是他运气好。
这几天他是受尽了冷待,东离王府的人显然也没把他当个皇子看待,分配的厢房也与其他镇妖司的人混在一起的。
不像楚裙、云夙和梅拂规,都住的是单独的院子,还格外靠近主人家。
楚明轩腹中火气都要憋到嗓子眼了,他堂堂一个皇子被如此无视,东离王府把他当隐形人,现在东离王还对着楚裙点头作揖!
这个妖星在中州人人喊打,换了个地方还成宝贝了?!
忽然。
似霜雪降临。
楚裙若有所感的回头,看到那抹沽冷出尘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帝臣向来是清冷不可攀,淡漠立于红尘之外的样子,像是明镜台,难染尘埃。
从未有人见过他起波澜的样子,但他此刻虽然还是那不紧不慢的步调,却给人一种紧迫感。
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楚裙的目光触不及防与他相撞,男人身边缭绕的紧迫感无端消失。
帝臣眸光沉寂了下去。
她没事吗?那就好……
“国师大人!”东离王在轮椅上与帝臣见礼。
帝臣点了点头。
“听闻国师在闭关养伤,才未打扰,失礼之处还请国师见谅。”东离王面对帝臣时,态度就显得要寻常多了。
“这次多亏国师与镇妖司相助,才解除了我东离大危,本王这条命也全赖国师相救。”
“过两天府上设宴,还请国师一定赏脸。”
帝臣点了点头,“谢东离王美意。”
说完他便要离开。
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国师大人这忽然出现,又忽然离开是闹哪一出?
就来露个脸?
“且慢。”楚裙猛的出声,大步上前:“国师大人,不知云夙去何处了呀?”
她笑眯眯的问着。
帝臣偏头看向她:“你找他有事?”
“嗯,很急。”楚裙目不转睛盯着他,“借一步说话?”
“好。”
两人又离开了。
留下一脸问号的镇妖司众人。
澹台幽表情很是古怪,不是吧……国师的表弟马甲还穿着呢?
别人不知道帝臣来干嘛的,澹台幽却知道,肯定是来找楚裙的!
他之前还怀疑过帝臣一人分饰两角接近楚裙是不是别有居心,可这一路下来,对方分明对楚裙无比维护,更一起出生入死。
显然是没有恶意的。
就是这‘两副面孔’的行为……让人搞不懂,悟不透!
楚裙随帝臣到了廊下,四下无人,她从桃源权杖里取出了七杀断剑,递了过去。
“物归原主。”
帝臣接过七杀,入手时,七杀竟有些不情愿,剑柄往楚裙的方向一拽,竟拽着帝臣的手直接怼到了楚裙的肚子上。
楚裙:“(??????」∠)……”
帝臣:“……”
七杀断剑:(????д??`|||)
帝臣将七杀一丢,活似丢了个不听话的熊孩子。
他第一时间扶住楚裙:“伤着了?”
伤是不可能伤着的,剑柄怼的肚子又不是剑头,就是差点把楚裙在十三楼吃那两块杏仁酥给怼出来了。
“没,这年头剑也有自己的想法啊……”楚裙龇牙咧嘴的揉着肚子,看到帝臣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愣了下,她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眼。
幽深清冷,眉宇紧蹙着,像是九天上的神像被染上了红尘气,万层霜雪被抖落了冰山一角,露出了下方藏着的燎原野火。
楚裙愣了下,忽然觉得帝臣和云夙的眼睛……还挺像的。
她鬼使神差道:“表弟该不会是你儿子吧?”
帝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