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快气疯了。
他煞费苦心才把灵宝养成这样,如今不说前功尽弃,心血至少废了大半。
且灵宝身上的月族晦气还在不断流逝。
“混账!怎会如此!”帝俊怒不可遏。
“陛下,是血咒!亲缘血咒……”巫医替灵宝诊完,面上惊惧不已。
亲缘血咒唯有至亲能下,对灵宝出手的显然不可能是帝俊,那便只有……
殿内骤然死寂。
月妄天罕见的没有作死,但脸上吃瓜人的阴损微笑半点不减。
灵宝虚弱的哭嚎着:“是常曦!!是她!!父神救我啊,是常曦这个罪神害我,你一定要捉住她把她碎尸万段!!”
亲女儿念叨着要把生母碎尸万段,这般孝出强大更让众人沉默。
月妄天实在忍不住,噗嗤乐了。
帝俊阴森的睨向他:“你怎会在此?”
“那就要问你的宝贝女儿了……”月尸兄继续扮演废人,笑容得意:“多亏了她,我才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啊~”
“真没想到,月神竟还活着啊~”
“不过,她口口声声说陛下你在害公主,要将她炼成荒奴,哎呀~按说这夫妻没有隔夜仇,陛下你和月神之间这是怎么了?”
众人噤声不敢言语,但心里都是翻江倒海。
常曦归来,这事绝对要让整个须弥都翻天!
现如今日照天门都崩坏,便是往日那些忠心帝俊的神官,这会儿都生出疑问了……
这接二连三出事,怕不是帝俊真的触怒了荒神啊!
“将月妄天带去偏殿!”
帝俊寒声下令。
常曦归来的消息,他来此之前就已收到,乃是巫妖神领那边的探子报过来的。
一同报来的还有常曦掌握了可以随意打开天门的钥匙这一情报。
他正惊疑着呢,不曾想常曦就出现在日照,还对灵宝出手了!
帝俊没有怀疑,因为常曦用的血咒只是泄去灵宝身上的月族晦气,将她打回原形,并不会要灵宝的性命。
但此举,恰恰是与他作对啊!
“亲缘血咒,何解?”帝俊问道,他目光森森睨向巫医。
解法帝俊自然是知道的,但他现在明知故问,显然是有原因的。
巫医心领神会,胆战心惊道:“此血咒恶毒至极,月神常曦实在泯灭人性,对灵宝公主下毒手!但陛下乃公主生父,只需陛下以自身精血破咒便可!”
帝俊点了点头。
以亲女为容器炼荒奴这事决不能传出去,这锅,他势必要丢给常曦的!
月妄天被抬去偏殿,隐约还能听到后方帝俊和巫医的谈话。
他垂眸浅笑。
为了不让灵宝这容器废掉,想来这老贱人要出不少的血,届时他的精血进入灵宝体内~嘿嘿~
要搞帝俊的精血毛发不容易,但要弄到灵宝的还不简单?
到时候把融合了这父女俩气息的精血毛发往替死符里一丢,完美~
一石二鸟,父女俩替死都替的整整齐齐!
月妄天收敛了笑意,眯眼直视前方,嗯,低调点,不能笑的太开心了~
不过,他这工具人是发挥够作用了,楚裙那疯丫头现在又干嘛呢?
……
有道是贼不走空。
楚悍匪行动,哪有白跑一趟的说法?
更何况,她以常曦做局,以常曦和帝俊的怨偶关系,都回来找帝俊了,见到帝俊对自己亲生女的所作所为后,哪有不打击报复的道理?
天王殿的地形图楚裙已了然于胸。
她今日要去的便是丹王楼。
天王殿禁地里有黑金万人坑,而那些黑金每日都会被凿取出不少,送来这丹王楼炼制成丹。
楚裙避开值守的神将潜入,以幻形术伪装成丹楼小童进入内部。
就见一座巨大的丹炉悬空着,不断有小童往那投放着黑金,丹炉依靠法阵运行,小童只需看顾炉火与投放黑金便可。
楚裙只看了眼,就悄悄抽身,这丹王楼内除了黑金还有不少宝贝呢!M.caset
呵,来都来了……
“这是方下山刚进贡而来的万年雪芝,送入三楼宝库中。”
“绮云泽的灵识雾,此物可养灵识,需放入内阁,都小心着些……”
楚裙看着那一件件秘宝,二话不说,隐匿身形悄然跟上。
她对那个灵识雾很感兴趣,但见那内阁似乎不太好进,进入内阁的小童身上都有一缕线。
若非楚裙的左眼在被东皇老外公给‘略施小戒‘过,她还发现不了这一情况。
那些小童身上的线旁人看不见,楚裙试着感知过,那些线上都沾染有帝俊的气息。
恐怕是都被帝俊种上了魂息,她贸然进去,定会立刻被发觉!
楚裙思忖后……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是干!!
楚裙试着在指尖凝聚出淡淡的荒火,从一名内库小童身边经过,悄然捏住那根线。
她呼吸收紧,目露喜色,她攥住线了!
她此刻用了隐身咒,旁人瞧不见,楚裙捏紧线,跟着那些小童混入内库中。
一进去,楚裙险些泪目。
她深渊穷狗的名声,终于要洗刷了!!!!
等那些小童放好宝物,离开之后,楚裙二话不说,撸子袖子就是薅啊!!
若她显形,此刻的眼睛绝对是血红色的!
可就在楚裙薅到第三件宝物之时,怒吼声骤然响起:“何方小贼,竟敢盗宝!!!”
怒吼来自宝库上方的穹顶,穹顶上画的一只神兽,那只神兽从穹顶探出头颅,形如白马头生独角。
那双眼还未扫过来,楚裙就有一种感觉。
这神兽不简单,自己的隐身会被看破!
但现在躲避已来不及了。
拼了吗?
忽然,一种诡异的阴冷感侵袭后背。
一只冰冷无比的手从后缠住了她的腰,下一刻,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
那是一具冷厉恣睢的身影,此刻身上已穿上了简单的白袍,削减了些阴森鬼戾,多了几分清冷。
漆黑墨发如瀑布般坠下,男人抬起头,那张脸上并无五官。
他如有视线,冷冷看着上方那只神兽。
无声中酝酿着巨大恐怖。
神兽骤噤,头颅慢慢回归穹顶,下一刻,龟裂声响起,穹顶的神兽笔画裂了……
……
遥远的赤地。
一座城中一半火光一半寒霜,银色烛龙悬空,在龙首上还站着一个背负山岳巨影的男人。
此为皇图城,乃是赤地中另一座奴役魔眼族人的城池。
启俢和鸢尾也在冲阵,拯救着自己的族人。
帝臣和寒浓他们的强大,让启俢等人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们被奴役了千年……终于!终于能站起来了!
皇图城里,战局已定。
很快众人就发现奇怪之处了,为什么他们的太子(王夫)殿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啊?
“表弟这是怎么了?”梅富贵儿一脸纳闷。
寒浓和藏归从空中落下,也是满心困惑,只能怂恿着梅富贵儿过去瞅瞅。
富贵儿大着胆子,掀开纱帽看了眼。最后用尽毕生力气,远离帝臣,捂着砰砰直跳的心脏道:
“啊……我生怕我再看表弟一眼我会爱上他!!”
寒浓:“可以,只要你敢和楚楚抢。”
富贵儿犹豫了下,“不行,朋友夫不可欺!”
寒浓:???你不是怕被打死,而是怕这??
“小秃他到底怎么了?”藏归阻止了他们插科打诨。
富贵儿摸了摸鼻子,神色古怪:“好像……睡着了。”
众人:???站着睡着??
……
楚裙被蒙着眼,感受到了那股寒意,既悚然又觉亲切。
她鬼使神差的轻唤:“面面?”
男人垂下头颅,下颌从她发顶扫过,‘凝视’着她……
习惯性的将唇贴近了她的耳畔。
我是你的归澜,小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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