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潋滟的享堂中,静寂无声,铁手行省二十四位家主脸色复杂,看着那些高大的石像,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众人的身后。
打还是不打,每个人心里都在纠结。若是同意改制,那自家的族人,地盘,兵马,财富将如何处置,如何向先人交代。若是不同意,看姬辛的架势,今天定然不会善了。
“诸位,改制一事,也并不是大家想的那么苛刻。虽然失了地盘,但我想,诸位仍可在我姬家担任高官,与人族一样,有房有钱有势,这有什么嘛,何苦搭上自己一条性命。况且,若是不从,在外的族人定然会被剿灭,这种灭族的事,何苦来哉。”坐在台下的姬濞见状不妙,看了自家兄长一眼,主动站了起来,冲着四周的人拱手道。
“姬濞,你个被抽掉脊梁的哈巴狗,有何面目在这里狂吠。”丘林玄勃然大怒,指着姬濞大骂道:“你姬家妄想夺各家基业于己身,你又能分得多少好处。少与我说这些乖谬之言,我丘林家誓死不从。拿命来吧。”
说着,丘林玄一拳击在身旁的红色光罩上。光罩忽明忽暗,起了一道道急速涌动的涟漪,但最终还是稳固了下来。
丘林玄含怒一击,竟然无法击破这层羁绊,众位家主心中俱是有些骇然。
“呵呵,既然冥顽不灵,那就只能取了你性命。”姬辛见丘林玄还要再击,手中掐诀。只见丘林玄所在的石台光华一闪,其人已经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两尊石像。
享堂中安静了下来,看到对方如此诡谲手段,这些家主怎好再造次,就连方才咄咄逼人的陆湛也安静下来。
“诸位,我且问你们,若是有人敢擅自起兵,攻打寒陆城,还要取了三位少主性命,当如何处置。”见众人安静了下来,姬辛的眼神漠然扫过众人。
堂下静寂无声,各个家主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姬辛此言何意。陆湛心中一个咯噔,心知有些不妙,但面上却是毫不动容。
最终还是姬濞站了起来,朗声道:“按着咱铁手行省的规矩,攻打主城,戕害领主子嗣,这些都是谋逆大罪,当全行省各家族共伐之,灭其全族,收其领地。”
“不错,陆湛,你陆家联合诸家,屯兵于耶第原,如今竟还敢擅自出兵攻击寒陆城,该当何罪。”姬辛猛然转头,傲睨台
“不错,我是屯兵于耶第原,但只是为了防止行省大变,并无出兵之意。领主,如今内外交通隔绝,切莫血口喷人哪。”陆湛愤然起身,一脸悲愤的看向姬辛。
“冤枉你了吗。”姬辛冷笑一声,“来人,将那些贼子的檄文拿上来。”
很快,那名长史捧了一卷文书上来。
“读,让几位家主听听他们干的好事。”姬辛面色冷冽,负手望向远处的石门。
长史将檄文打开,清了清嗓子,大声读了起来。洋洋洒洒几千字,无非是列举了姬家的种种罪过,妄图颠覆祖制,行家天下之逆举。
“今有陆家子烈,恭承天命,偕古家、巴家、苍家、丘林家、慕容家义勇之士,举义师,伐姬暴,拯生民于涂炭,复牧人之威仪。如若志同者,可遣师共赴诛贼。”长史略显沙哑的声音终于念完了檄文。
哗,享堂中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各位家主皆是窃窃私语,看向檄文上罗列的几家家主。
“此乃伪书。”巴支大惊道,“我走之前业已吩咐过,不可擅动刀兵,小儿断不会如此大胆。”
“伪书?呵呵,你自己看看上面的大印。”姬辛伸手一抓,檄文从长史手中飞出,飞向巴支的方向。
说来奇怪,这些家主打不破这些光罩,檄文却是毫无阻拦的飞入其中。
抓住飞到面前的檄文,巴支急急展开,一眼瞅见了自己巴家的大印。此印是家中公印,自己临走时专门留了下来,身上只带了自己的私印。
这印上有阵法,不得其中密术,盖出来的印只能是一团模糊。看着手中的檄文,巴支的手不禁颤抖起来。
陆湛看了看巴支情形,惨然道,“巴兄,不用看了,小儿郎应是动手了。可恨哪可恨,他们定是中了人家的奸计。今天也别想着服软求饶了,人家设下如此计谋,又诱我几家出兵,玩得就是杀鸡儆猴的把戏,我们就是人家手中的鸡。”
说着转头怒目台上的姬辛,“姬辛,看来你是不肯放过我等了。你悖逆牧人祖制,却学那卑贱的人族,逼迫我等舍了祖业,到你姬家门下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此等恶行,天人共戮,人人得以诛之,小儿们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别看你将我等困在此地,但外面姬家可没有这么多的助力,我陆家儿郎定会踏平寒陆城。
今天,我倒是要看看,你姬家大阵再厉害,能挡得过诸位家主共击吗。巴支、古平、苍思、慕容盈高,还有诸位家主,你们还想着姬家能饶你们一命吗,倒不如奋死一击。”
说着其人默默看了一眼对面,闷哼一声,发须狂舞,气势大涨,以至于红色的光罩也随之起伏。
姬辛冷哼一声,手指翻飞,一道道光罩亮起,陆湛等人俱是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身后石像。
“你四人也入阵,助先祖灭敌。”见堂中诸家主再无异动,姬辛转头冲着自家四名镇抚说道,
“遵命。”四名镇抚拱手答应,各自掐诀,有四道光柱从天而降,四人也接次消失。
“诸位,若是还有追随他们的,敬请出列。”姬辛双手负后,一脸云淡风轻,微笑着看向堂中诸人。
只是站在他身后、假冒姬夜的那个族人,却看到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指间有乌血流出,显然一次将这么多的人放入大阵,于他而言也是不小的负担。
眼神所到之处,众人皆是纷纷避开,只有姬濞一脸兴奋,骄傲的看着自家兄长。
见无人再应声,姬辛缓缓退了两步,慢慢坐于大辇,手上的血渍不动声色擦在了罗衾之上。
噗呲,有什么破裂的声音从姬辛身上传来,其人却是面不改色,任由背上的血落于辇上。幸好玉台高耸,台下的家主看不到台上情形。
享堂中,红色的光华剧烈变化,四周墙壁咯咯作响,发出瘆人的响声。这些家主应是被传去了阵法的某处空间,虽然看不到这些人如何争斗,但可以想象,这么多的高手集聚在一起,战斗的余波还是影响到了此处。
若是直接在城中打斗,如此威势,说不得会有多少人死去。
听着接二连三的响声,姬辛微微皱眉,敛去笑意,长长叹了口气,“诸位,我姬家并不是要将各家赶杀殆尽,只要各位能赞同改制,起码也是个太守之类的高官,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的,只要交出军权即可,为何要刀兵相见呢。
如陆湛之流,悍然兴兵作乱,不仅自家身死,连累族人也是遭殃,何苦如此。或许有人还心存侥幸,仗着自家修为和人多,想着逃出此地,我同各位明着说罢,断无可能。诸位请看。”
说着姬新长袖一拂,在享堂中出现了一副副画面,只见城中无数的军卒、百姓,皆是盘坐于一个个的祭台旁,双目紧闭,面色痛苦。祭台上则红光大作,一道道光柱射向享堂的位置,好似一张绵密的大网。
“血河幻生阵乃是我召勤城中族人一起发动,每一个姬姓人都不吝于自己的精元,以催动大阵。诸位修为再高深,以区区之力,又如何能够敌得过万千人的合力,我召勤城各位族人,愿为姬家献出最后一滴血。”姬辛面色有些疲倦,挥手拂去堂中画面。
“若赞同改制,领主是不是就可以放我们出去。”远处,有一名家主出声询问。
“不错,只要同意改制,各位自会安然离开此地,毕竟偌大的铁手行省,还需要诸位统御庶民。没有你们,姬家如何能撑得起这么大的行省。”姬辛身子直起了些,冲着四周拱示意。
“不过,这些日子还请诸位不要离开,外面有陆家兵马作乱,等平息叛乱后,我自会放诸位回去。今天,我当着先祖的面发誓,若是各位同意改制后仍戕害各家,天必诛殛。”
说到最后一句时,姬辛的声音陡然提高,声若炸雷,双目炯炯正视台下诸位家主。
这些家主彼此对望一眼,姬辛已是说到如此程度,眼下又无法离开,只得一个个应下,同意此次改制之事。
“好,从今往后,各家与我姬家同为一体,自当同富贵,共进退。”忽然姬辛眉头一挑,“诸位稍待,陆家等几个叛逆之贼已经落败。”
随着其话音落下,享堂中接二连三有光柱亮起,一个个石像重新现于堂中,身上纹饰斑驳,出现了许多破损。最凄惨的一尊,已是失了半边身子。
很快,姬家四名镇抚也是接踵出现,身上血迹斑斑,有对手的,也有自己的。他们脚下,则是方才消失的那些家主。
丘林玄身体已是血肉模糊,头都陷了下去,看来已经身死。其余几人身上也是沾满血迹,气息微弱,业已昏迷过去。
“将这些逆贼关押起来,待平乱后再另行处置。”姬辛吩咐了一声,玉台旁有十几名护卫冲上前,将几名家主拖往门口的偏殿。
在拖动的过程中,这些护卫特意从享堂的中间走过。堂中光洁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条长长的血迹。
“诸位,还有一事,既然诸爱卿业已同意改制,还请署上你们的名姓。长史,将诏书取出。”长史取出一摞金帛,每张金帛都配有一支玉笔。
姬辛拿过一张金帛,细细抚了抚帛面,“除了此诏书,还请各位家主交出自己的私印作为信物,我遣人去各家宣诏,免得有人误判,徒害了卿卿性命。”
说着手指一弹,这些金帛如蝶般飞向各个家主,连姬濞也有一张。
这些家主打开诏书,上面写着自家同意改制归姬,要求交出族兵,不得违逆等等,最后则是要署上自己的名字。
与其他家主犹豫不决不同,姬濞看都没看,就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这玉笔一碰上金帛,坚硬的帛面上就出现了字迹,倒也避免了如姬濞这样没修为人署名的难题。
将自己的私印放在金帛上,姬濞双手捧帛,双膝跪倒,恭敬举过头顶。
姬辛微微一笑,手一伸,金帛回到了自己手中。有了姬濞带头,后面的家主也是亦步亦趋,各自署上了自己名字。
“好,诸位爱卿今日从龙之功,姬辛断不敢忘。这几日,你我君臣就在此处安心修行,静待外面儿郎诛逆。”姬辛仰头大笑,忽然看到前排的姬濞,“倒是忘了皇弟不能修行,罢了,你且出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姬濞身边的红色光罩骤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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