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眉心一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面上却还是保持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哪里来的那么多吩咐,不过是长辈同晚辈说说话罢了!”皇后说话间欲来握她的手。
裴亦姝却受宠若惊般缩回了手,低眉顺眼道:“臣女惶恐!”..
“这孩子!”皇后娘娘面上的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只笑着说道:“这姑娘模样生的真是标志,本宫皇儿的眼光当真是不错!”
裴亦姝脑瓜子嗡嗡作响,皇后到底要干什么!?
众人皆是一脸迷惑,难道二皇子看上的还真是裴家大姑娘?
裴月蓉亦是抑制不住地心头狂跳,抬头飞快地瞥了两眼皇后的神色,她已是了然于心,这皇后是想拉拢裴亦姝,难道是······
皇后仪态大方地坐下,看向裴亦姝道:“裴姑娘今年要满十八了吧,现下李家解除婚约已是板上定钉子的事实,只待皇上最后定夺,届时我儿自会妃位悬空,正巧霄儿已是心悦裴姑娘已久······”
裴亦姝心跳不止,她没想到这皇后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在了她身上,却依旧面色沉静地回道:“皇后娘娘误会了,京中无人不知二皇子殿下心悦之人是月蓉妹妹,臣女不敢有僭越之意!”
“是吗?”皇后掀起眼皮看她,道:“看来是本宫不了解我这个儿子了!”
裴亦姝不语,只默默站在那儿。
皇后眼眸深沉地看向魏凌霄,嘴角菱儿微微翘起,“霄儿,你来说说,你心悦的姑娘到底是谁?”
魏凌霄此刻亦是心神不稳,此时若是应下,裴亦姝拒绝又当是如何,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裴亦姝,却见她神色如常。
裴亦姝心中已是翻江倒海,若是魏凌霄说了心悦之人是她,不管安国公府上应不应下这门婚事,她都难以脱身了!
见二皇子迟迟未应,皇后却轻声笑道:“堂堂七尺男儿还能含羞带怯不成,母后问你直说便是!”
所有的人彼时都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直接愣愣地盯住二皇子,恨不得立刻看穿他的心思来。
魏凌霄攥紧了拳头,似乎犹豫了许久,却向裴亦姝走近了一步,拱手决然道:“本殿心悦之人正是······”
话音未落却有一道高大的身影堵在了他的面前,“裴姑娘与在下已有了婚约!”
此言一出,如雷贯耳,众人几乎是惊掉了下巴。
魏凌霄却是僵住了,慢慢地抬起眼,见一身姿挺拔的青年耸立于他的面前,正是宁烨桁。
裴亦姝亦是怔怔地抬眸看他,午后的斑驳光影落到宁烨桁的脸容上,半明半暗,却窥不见半分情绪。
皇后一双杏眸圆瞪,目光落在裴亦姝那略显讶然的脸庞上,狐疑道:“裴家姑娘,此事当真?”
裴亦姝却沉默了,这两人于她不过是狼窝与虎口的区别罢了。
宁烨桁,西南宁王府嫡长子,其天生反骨,善于伪装,为人诡计多端且是心狠手辣,也将成为未来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而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发现这宁烨桁要比她想象当中的还要深不可测,表面上看他是一个来京不久的闲散世子爷,实际上他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金平城的每一个角落,而要做到如此绝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说整个西南宁王府皆是深不可测。
宁王府虽处南疆蛮夷之地,却是帝王唯一掌控不到的地界,也正是因为宁王府的低调神秘,才让帝王多了几分猜忌。
前世的皇帝因病驾崩后,魏凌霄因一直得到群臣的支持,北疆又有裴云光这把利剑,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自然顺利登上了天子之位。
魏凌霄登基之后便凶相毕露,直接废除了裴亦姝的后位,又为独揽大权残害了许多忠臣,最后还以裴亦姝作饵害了她的兄长。
而宁王夫妇便是奉圣命进京为太后祝寿,半途遭了山匪劫杀。
当时赶来收尸的宁烨桁只是默默地将尸首运回了宁王府。
半年后,宁烨桁便起兵造反,大军直逼金平城。
魏凌霄不敌,便想起来了裴家亲兵,让被软禁于深宫的裴亦姝召集裴家亲兵前去讲和,若讲和不成便平乱,魏凌霄于她不过是只有血海深仇,裴亦姝自然誓死不肯。
自裴云光死后,裴家亲兵早已如同溃堤之蚁般,就算是硬碰硬,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魏凌霄别无选择本欲弃城逃命,却被宁烨桁活捉了,折磨了个半死,如此便是打着“勤王救驾”的名义,率大军入了皇宫。
于是魏凌霄退而求其次,让宁烨桁成为了旭帧高高在上的摄政王。
魏凌霄自成为傀儡君王后,便不再把持朝政,却愈发地荒淫无道,与裴月蓉整日在后宫中厮缠,裴亦姝便成了二人取乐发泄的物品。
而宁烨桁更是肆无忌惮地滥杀无辜,原本追随于魏凌霄的大臣尽数被谋害,魏凌霄却是敢怒不敢言。
朝中上下怨声载道。
旭帧的朝堂在这位凶名赫赫的摄政王的强权下,度过了最黑暗的一年,第二年宁烨桁便愈发地瞧不顺眼这傀儡君王,想要取而代之。
魏凌霄狗急跳墙,将一切都怪罪于裴亦姝当初不作为之上,屠尽了她所有的亲信随从,亲手将她送上了黄泉。
裴亦姝万万没有想到,重生之后她竟然与宁烨桁牵扯到了一起,甚至还教她医术,可是这人却是未来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
她现下却觉得有些看不清此人,他明明是在有意接近她,甚至一直在为她排忧解难,他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重生后有些人事也发生了转变,前世的宁烨桁这时并未被皇帝召入京城来。
前世的记忆跌踵而来,她不得不提高了警惕,无论是魏凌霄还是宁烨桁,一旦选择了便没了回头路。
裴亦姝看着二人不自觉后退了两步,完全没有注意到宁烨桁正站在她身后,像一堵高墙一般挡住了她的退路,他只随意地伸出了右手便稳住了她的腰。
他的周身散发着一股冷冽的清香味,诱惑而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