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对的。”裴亦姝沉声道,玄隐寺能生出这样的变故,肯定是有人蓄意许久所策划的阴谋,若要断案,还是得去寻证据。..
宁烨桁见裴亦姝有些泄气,就继续道:“其实整件事应该准备得挺久的了,或许还牵连到许多年之前的事,但只要愿意去查,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
裴亦姝忽然想起自个的父母,是啊,这都过去了许多年,要想全部查清又查谈何容易,她方才没想这么深,反而是宁烨桁简单就点透了其中关键。
裴亦姝忽然道:“或许这边没有突破口,便可以先从皇后那里下手!”
“你对金玄了解多少?”
“大部分!”宁烨桁一脸平淡地回道。
“此事说来话长,要从许多年说起,当年老金太医曾经下错了方子,将两味十八反的药混在了一起,导致宫中一位妃子一尸两命。当时正值二月,金太医出事那日亦是他夫人生产的日子,本是喜庆的日子,金太医却下了大狱等候问斩。金府眼见着要败落下去,这时府门外却来了一个道士,说是双生为阴,尤其是二月里的双生子为大凶之兆,若要破除这凶兆便要舍弃掉一个孩子。”
“金府出了双生子,金夫人本是封了众人的口,现下却听这道士在门口嚷嚷,自然是将人请了进去!”
“双生子一向是视为不详之召,为人们所忌讳,甚至有的人家还会将其中的一个孩子掐死,金夫人不忍杀亲子,便将其中的一个孩子送给了这道士!”
裴亦姝听了后一阵唏嘘,这双生子就不是自个的孩子了吗?这些人竟然听信封建迷信残害亲子,她回过神问道:“所以送出去的这个孩子便是金玄,从小被养在道观中长大?”
宁烨桁点点头道:“后来这待在狱中的金太医还真被赦免了死罪,却也脱下了头顶的乌纱帽!”
裴亦姝不禁疑惑,若是老金太医真的下错了药而导致宫内娘娘丧命,怎么可能会轻易被揭过?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缘由。
原先裴亦姝的母亲在闺阁之中时曾跟老金太医学过一段时间的医术,母亲在世之时两家也常在走动,在她映像里这老金太医为人刚正不阿,也不像是个迂腐之人,怎么会?
他这时又忽然想起曾经经常出入宫中的一位道长,紫阳道长,他有几分真本事,但是绝非一个正直的人,只是他似乎在金平之乱后便再没现身了。
或许这金玄和裴月蓉都是他的徒弟。
如今金玄在官场能够如履平地,多是靠皇后的支持,而皇后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软肋,让他心甘情愿地当自个的棋子。
裴亦姝现在猜测魏玄最大的软肋或许就是李柔妍,而她先前之所以留下金玄便是为了揪出他背后的皇后。
不得不说,裴亦姝重生一世,才真切的感受到权贵之间的勾心斗角和阴谋诡计,上一世终究是她太过于天真,再想起那些虚伪的嘴脸,她就忍不住有点想吐了。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上一世的她输的不仅是自个的性命,还有她亲友的性命。
所以,她不能再出错,必须步步为营,徐徐图之。
现在趁着魏凌霄还未站稳脚跟,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正沉思间,却见宁烨桁表情有些扭曲,而脸上还出现了一些红粉色的风团。
“你这是怎么了?”裴亦姝微微张着嘴,先前她想下药让宁烨桁的脸肿起来,可是也没打算这么快付诸于行动,他的脸怎么自个就肿起来了。
难道是寺里的菩萨听到了她的心愿?
对面的宁烨桁似乎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裴亦姝吓得赶紧探脉,又细瞧了一番,惊道:“你这是生了风疹了!”
这么一张俊俏的脸若是······那不是暴殄天物!
宁烨桁有些痛苦地皱眉道:“许是方才泡了艾叶的缘故,我······对艾叶过敏!”
“原来是艾叶引起的风疹,我去路边采一些草药给你敷上!”裴亦姝道。
“太晚了,我同你一起去!”
裴亦姝摆摆手道:“不必,你现在不能吹凉风,这路边随便就能······”
“不行,太危险了!”宁烨桁斩钉截铁地打断她道。
裴亦姝看着脚下虚无的男人,自是明白时间拖得越久他的身体反应就越强烈,无奈只能带了两名宫廷禁卫陪同一起前去。
幸好是在山上,而可以治疗这风疹的药草到处都是,裴亦姝很快便将药草采了回来。
她将药材捣成糊状敷在宁烨桁脸上,又交代宫女去将剩余的药材熬成汁液,这般内服外护应是会好的快一些。
看着宁烨桁脸上敷了几大层的绿泥,裴亦姝不禁暗暗偷笑,她决定了以后要常备艾叶,只为防这宁烨桁。
宁烨桁见她神色古怪,不由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裴亦姝若无其事地回道:“我在想要赶快治好你这风疹,明日你还要面圣罢!”
宁烨桁眼神闪了闪,“是吗?那真是谢谢姝儿了。”
这语气……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的声音怎么还变得沙哑了?
难道是宁烨桁的喉咙也出了炎症,这艾叶果真是这大反派的克星。
宁烨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觉得总归不是好事,只能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来。
只是他难看的脸色配上这个笑容真是不太好看。
很快,宫女便端着药进来了。
宁烨桁见到那褐色的药汁,眼神瞬间闪了闪。
裴亦姝皮笑肉不笑地盯住他,道:“快喝了罢!”
这药真不是一般的苦涩,一口下去,苦的宁烨桁的脸都皱成了一个青色的包子。
裴亦姝忍不住在心底偷笑,这宁烨桁的眼泪似乎都从眼角溢了出来。
等苦味褪去,宁烨桁才感觉活过来了,道:“下次……下次可不可以只敷药,不喝药了!”
裴亦姝一脸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可以!”
她现在知道了,宁烨桁不仅害怕艾叶,还害怕喝药。
喝完之后,宁烨桁就头重脚轻的扶着椅背坐下了,似乎受了什么酷刑一般。
裴亦姝见他这样,忍不住道:“良药苦口利于病,现下离天明还有段时间,你身体不舒服,还是躺一会儿比较好。”
于是裴亦姝拿上了她方才放下的那堆湿衣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