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楼,阿九因有事要忙,裴亦姝便与其分开了,俩人又商议好了改日一起去买书的时间。
这时李穆严却走了上来,道:“裴姑娘,兵马司那群人无法无天惯了,为防路上发生意外,而在下也正好是顺路,便送你回府如何。”
裴亦姝挑眉看他,李穆严却解嘲般一笑道:“李某旁的不行,还能抗打!”
裴亦姝一笑道:“李大人的案子都办完了?”
李穆严摇了摇头:“今日本是休沐,案子上的事皇上已经交给了宁世子和林大人处理,在下不过是处理一些杂事罢了!”
裴亦姝沉眸,看来这宁烨桁还真是颇受皇帝看重,只是不知这案子进展如何,既然已让林锋亲自出马,看来皇帝已有了一查到底的决心。
她也没再多问,跨入了马车,抬眸看向李穆严道:“今日之事便谢过李兄了。”
待到裴亦姝进了马车,李穆严便翻身上马,行至在马车旁边。
对于裴亦姝的道谢,李穆严摇了摇头,“裴姑娘别再打趣在下了,并未能帮上什么忙。”
裴亦姝撩开车帘同他讲话,“林兄不必自谦,若不是你先出来制止,这一伙人蜂拥而上,少不了要吃亏了。”
言罢,她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李姑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李穆严一脸苦笑,道:“家姐的身子一向是这般,谈不上什么好与不好的!
裴亦姝欲言又止:“其实,是药三分毒,李姑娘平日里吃的药可都是金太医开的!?”
那日她为李柔妍诊脉之时,已经发现了她实际上中毒已深,而令她奇怪的是,这李柔妍的脉象虚浮,如同弥留之际一般,反而是这身体里的毒似乎在支撑着她,只是这毒对身体器脏损耗极大。这极有可能与金玄用药有关,只是金玄明明是对李柔妍有情,应是不会害她······
金玄与太后之间究竟有什么秘密?裴亦姝越来越好奇了。
李穆严点了点头,有些无奈道:“只有金太医开的药对家姐的病有压制作用!家姐的病一发作起来平常的药于她根本无效!”
裴亦姝沉思道:“李姑娘的病难不成一直是这般严重,都不见好?”
“家姐从小受了不少苦,是我们李家愧对她!”李穆严忽地叹息一声。
裴亦姝见他神色黯然,以为自己不该提起,想出言安慰。
可思来想去,这生老病死,旁人亦是左右不了,现下若是能查清这药物来源,或许能······
裴亦姝默默地放下车帘,终究没有说话。
李穆严忽然道:“宁世子是个有才干的,亦是颇受皇帝看重,在下便先恭喜裴姑娘择得良婿!”
听李穆严这般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不由想到在玄隐寺与宁烨桁共浴的场景。
罢了,解释不清了,如今她与宁烨桁婚约已定,旁人怎样想便随他们去罢。
裴亦姝想着又掀开车帘,看了李穆严一眼,对他说道:“如此那便谢过李兄了,李兄亦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裴亦姝说了几句夸赞他的话,却不由想到之前他维护自个的场景,垂下眼眸。
……
澄阳行宫的明泉水阁中,宁烨桁背脊挺直地端坐着那里,面前是一盏热气腾腾的茶。
位于主位上的皇帝,一脸阴沉,忽然将手中的茶盏摔在跪在地上的魏凌霄面前,滚烫的茶水立时溅了他一身。.
“皇帝息怒!”宁烨桁赶紧起身,眸色深沉地看了一眼魏凌霄,缓缓开口劝解道:“现下事情还未水落石出,兴许不是二皇子······”
“最好不是他!”皇帝冷哼一声,又看了一眼跪在
兴许不是?魏凌霄攥紧了拳头,这宁烨桁竟敢当着他的面怀疑他,也不知他给父皇灌了多少迷魂汤,竟然让父皇如此信任他,指不定私底下说了自个多少坏话!?
“父皇!”魏凌霄的腰背挺得笔直,神色屈辱道,“儿臣是冤枉的,您为何愿意去相信一个外人,却不信儿臣!”
两柱香之前,皇帝自从玄隐寺下山以后,便直奔澄阳行宫。
宁烨桁已经早早地等在了这里,皇帝一来他便将一块令牌呈了上来,道:“这是魏虎死前紧紧攥在手中的!”
皇帝一瞧顿时神色大变,将太后和魏真安顿好,便令人将正欲回金平城的二皇子“请”了回来。
于是魏凌霄半路被禁军拦了回来,他一头雾水地被“请”到了澄阳行宫,他一来,皇帝就把一块令牌丢到了他跟前,那是他的令牌。
魏凌霄当即神色大变,双手不自禁向腰间摸去,这令牌怎么会到皇帝手里?
他惊讶不已,问道:“父皇,儿臣的令牌怎么会在······”
皇帝冷着脸将禁军统领和刑部尚书招到了跟前来。
根据押送魏虎的禁军统领说,当时,犯人押入天牢移交给刑部大牢的过程一直很顺利,当时移交过程也非常地隐秘,当时还是刑部尚书亲手接手的。
第二日却发现魏虎死在了牢房中,手里握住这一块令牌。
而狱中死了两个被扒掉衣物的狱卒,逃了两个死囚犯。
魏虎死后,刑部的人方才知道此人竟然是金平之乱的反贼,吓得面如死灰,丝毫不敢瞒报。
禁军统领和刑部尚书禀完后,就被皇帝将他们打发了,只留下了宁烨桁在身旁。
魏凌霄心中经历翻江倒海之后,稳定下来了情绪,不动声色地跪在了地上,面色沉静道:“父皇,此事与我无关!”
魏凌霄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但是他很冷静地将所有事都梳理了一遍,与反贼同谋是大罪,他只要抵死不认便是了,更何况他们手里根本没有证据,这魏虎本就对当今皇室心怀怨恨,他想杀了谁与自个毫无干系。
原本他也不知道这明慧大师是魏虎伪装,而一直以来这“明慧大师”都心甘情愿地为自个所用,但是与明慧接头的是藏在更深处的那个人。
魏凌霄眸子里明明灭灭地变幻不已,难道那个人知道却故意不说,那母后会知道吗?
难道那人已经掌控了大局,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这一切的问题了,而是那人究竟可靠吗?
现下父皇又会怎么想他?若是找到了证据,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自从他觊觎父皇的龙椅以来,他便一直苦心经营,他不能容忍失败。
而父皇现在似乎在等什么人,自从禁军统领和刑部尚书走后,父皇便没有跟他再说一句话,他就跪在了这里,一直跪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