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众人告别后,裴亦姝骑马走了,后面还跟着一架马车。
魏元华抱着长剑目送着裴亦姝离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这裴姑娘果真有裴将军的风姿!”
“同胞兄妹总该是有相似之处的!”说话间三皇子已转身踏上了马车,道:“我们也出发罢!”
楚晟仍旧有些愣愣地看着前方绝尘而去的人马,还是魏元华一行人提醒了他,他才反应过来,踏上了马车。
三皇子的马车在最前面,两侧有侍卫护卫,后面则跟着北越的使臣车队,浩浩荡荡,而魏卓被人押在队伍后。
桑蒂和魏元华跟在楚晟的马车旁,全然一改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还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倒是也十分和谐。
桑蒂道:“公主,我收回先前说过的话,旭帧的女子也不全是弱不禁风的模样!”
魏元华高昂着头颅,“是你见识太少了,我旭帧儿女都不是等闲之辈,不若你们北越怎么会败给我们!”
若是从前魏元华这般与她讲话,桑蒂早该跟她掐起来了,现在她非但不恼,还面带微笑地继续问话。
“那位裴姑娘是不是与裴将军有什么渊源,不仅是医术高超,拳脚功夫亦是不差!”
魏元华的身子随着马背高低起伏着,“你口中那位裴姑娘就是裴将军的亲妹妹!”
“怪不得!”楚晟忽然掀开了车帘,面露微笑道:“我就说这位裴姑娘并非等闲之辈,原是裴将军的胞妹······”
魏元华打量着他的神色,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还夹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倾慕之意。
“王子似乎对裴姑娘十分感兴趣!”
“······没!”
忽然被问及的楚晟莫名地有几分思绪纷乱,“是公主多想了!”
“是吗?”魏元华面上的笑意愈深,“王子本就是奉旨来旭帧和亲,若是王子自个有看对眼的岂不是更妙?”
楚晟满脸苦笑道:“好了,公主你别再拿我取笑了。”
桑蒂挽了挽自己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嫣然一笑道:“我们北越的传统是有喜欢的姑娘便要大胆地表明心意,若是王子真有看对眼的姑娘何不如大胆地去试试!说不定这位裴姑娘还真对王子有意呢,届时王子直接要旭帧国皇帝陛下赐婚,岂不是一切水到渠成。”
楚晟轻声呵斥道:“桑蒂,别胡说了!”
魏元华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其实这位裴姑娘早就定下亲事了,就算王子看对眼了也没有机会!”
桑蒂有些惊讶,“定亲?就是成亲了的意思吗?”
魏元华笑了,“定亲是指男女间定下了婚约,却并还未到成婚的阶段!在旭帧男女成婚还得先经过三礼六聘······”
“原来如此!”桑蒂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你们旭帧就是规矩太多,在我们北越只要是男女双方看对了眼,便可直接在长辈的见证下成婚。”
“规矩多有规矩多的好处!”魏元华回道。
桑蒂笑着说道:“不过只要这位裴姑娘还未成婚,我们王子也就还有机会,我觉得这位裴姑娘着实是不错!”
“桑蒂,你别再胡说了······”楚晟揉了揉眉心,“再说这位裴姑娘也未必愿意!”
“愿不愿意也要先知道裴姑娘的心意!”桑蒂丝毫不以为忤,反而继续笑道:“就算裴姑娘不愿意,但这金平城的姑娘还多着呢,王子你可要多花些心思,不若到时候一个也没看上,回去可不好跟王上交代!”
桑蒂骑马靠近了魏元华,“如若是不成,这位九公主亦是不差!”
魏元华瞪了她一眼,“桑蒂,少在这儿打趣我!”
桑蒂笑了两声,“公主这是害羞了罢!”
“胡言乱语!”魏元华有些不自在,骑着马到车队前面去了。
桑蒂道:“哎,你跑什么呀,难不成是真害羞了?”
魏元华转过头来瞪桑蒂道:“少在这里插科打诨……”
她反手取下弓,“你若是得闲再来跟我比过!”
“比就比!”桑蒂骑着马上前去,露出个慵懒明艳的笑,问道,“你要怎么比?”
魏元华道:“马上我们要到金平,前面一处林子里时常有野兽出没,不若我们听动静射猎物,比比谁射的更多!”
“就这么定了!”桑蒂回道。
魏元华猛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骏马忽然往前奔腾而去。
桑蒂正欲去追,身后忽然射出数支利箭。
车队后面的魏卓被一箭贯喉,血溅当场。
“阿兄?”桑蒂心头一阵窒息,赶紧赶了过去,桑卓已是一命呜呼。
车队里有人喊道:“有埋伏,赶紧走······”
桑蒂跃上马匹,抽出身后的箭,箭不虚发地朝刺客射去。
她暗道不好,这伙人似乎是冲王子来的。
桑蒂的目光在附近巡视着,她忽然眼底一暗,飞身跃到楚晟的所乘马车的车顶,连发三箭出去。
有一蒙面白衣人被射落了下去,方才还在穷追不舍的刺客们纷纷围拢了过去。
······
此番走官道,裴亦姝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但是越往青州去,越能看到无家可归的流民。
由此可见青州一案确实是十分棘手,而离青州越近裴亦姝便越发担忧起来。
为了避免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裴亦姝放弃了骑马前行,她将马车改成了双驾马车,和碧桃一同坐在马车内。
连日的酷暑,不免让人有些心烦意乱,看见不远处的茶肆,裴亦姝让赶马小厮停下了马车。
但坐在茶肆里,听着往来行人叙述着青州鼠疫和其后决堤时的惨状,则不由心头下沉。
这两番灾难让青州人口只余下原本的一半,死者就不计其数。
裴亦姝不由想起青州知府贪腐一案,第一次生出了几分愤怒的荒唐感,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好百姓的父母官呢?
还有青州鼠疫能够闹出这么大动静,也定是有人在背后作祟。
裴亦姝胸口发闷,又想起了宁烨桁,他走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知他的生死,就算是她不愿意相信他会轻易死在青州。
但到底只是她的猜测,现在要到了地方,她反而有些不敢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