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桁“嘶”了一声,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自个袖口上沾上的一滴血迹,道:“这招叫特别之人用特别手段,反正他已经是我瓮中之鳖,还能反抗不成?总之他只能心甘情愿地顺从我,不若便会是自寻死路。”
“当然留着他或许有用。”
裴亦姝冷眼横了他一眼,“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我看你就压根不想告诉我罢!”
宁烨桁抬眼看向她,有些头疼地压了压太阳穴,道:“姝儿,这是比较上不的台面的手段,你别学,其实我平日里很少用……”
裴亦姝盯着他看,“我看你倒是用的挺熟练!”
他反应过来,“我定是不会用在你身上!”
裴亦姝道:“其实我觉得也还好,对付有些人总得用非常手段,换了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何况,还是我先刺伤了魏举!”
宁烨桁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阵,道:“以后这种事你少做,交给我便好,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裴亦姝愣了一瞬,调开话题道:“我们接下来怎么打算?”
宁烨桁没有即刻回话,而是有些乏困地扶了扶额头。
难道是因为昨夜里俩人彻夜长谈······他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所以他才会这般犯困?
裴亦姝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要不,你先休息一阵子?”
“不若就在这隔壁房间休息!”裴亦姝缓缓道,却没有听到回音。
她正疑惑,抬眸就看见宁烨桁身形晃了晃,即刻就要顺着墙壁歪倒下去。
裴亦姝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又赶紧上前查看,他已是满脸通红,呼吸急促了,身体亦是有些发烫。
裴亦姝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简略替他诊了脉。
这是发烧了?难道是暑热引起的风寒?
但怎么脉象又有些奇怪。
裴亦姝赶紧将他扶到隔壁房间的床榻上去。
她又替宁烨桁诊了一回脉,随即神色凝重地召来了白菱。
裴亦姝开门见山地问道:“在青州期间,世子可出现过什么状况?”
白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裴亦姝眉关紧锁,问道:“你确定是在火灾之前受的箭伤?箭上可淬了毒药?”
白菱摇头道:“属下不是很清楚,本来世子便是精通医术,他一贯也是自己处置伤口,当时说的只是一点小伤······”
说着话,白菱又警觉地抬起头来,问道:“世子,是中了毒吗?”
裴亦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还不清楚,也可能是单纯地受了寒,你先去烧一锅热水,我先针灸试试!”
“热……”
突然床上传出呓语。
裴亦姝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宁烨桁已经将被子给踢开了。
她脱掉了他的外衫,当机立断开始针灸。
针灸的过程中宁烨桁的痛苦之色也丝毫没有减轻,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折磨着他,亦或是梦靥住了一般。
渐渐的,裴亦姝开始怀疑是不是自个医术不精,似乎对宁烨桁的病症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但是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兴许是昨夜没怎么休息,裴亦姝渐渐地觉得自个也有些困了。
她醒了醒神,又施行了近半个时辰的针灸,宁烨桁才渐渐稳定下来。
白菱再回来回话的时候,裴亦姝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
正准备转身离开,裴亦姝却忽然醒了过来,睡眼惺忪道:“热水烧好了?”
白菱有些尴尬道:“属下······不会生火,是碧桃姑娘烧好的热水!”
再看裴亦姝的脸色,苍白无力,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来哪个才是病人。
她有些困倦地看了白菱两眼,只见白菱脸都黑了几分,似乎是沾上了烟灰,确实是尽力了的模样,只回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是属下应当的!”
待白菱退下,裴亦姝也没有了困意,去拿了一本医书来看。
关上门后,裴亦姝随手拖了一把椅子,在窗下看起书来。
偶尔去盯宁烨桁两眼,见他踢了被子,又起身过来给他盖好被子。
这一回被子才盖上就又被掀开了,裴亦姝微微蹙起眉头,看着他俊朗的眉眼,思索着就算是这样一个腹黑阴冷的大反派,儿时也该是一个贪玩的性子。
裴亦姝懒得再来来回回地替他盖被子,只好坐在床沿边随身看护。
这样倒是也安静了一阵子,只是没过一会儿,宁烨桁又开始浑身抽搐起来。
裴亦姝有些被吓住了,赶紧放下医书替他诊脉,见没有大碍,一颗心这才又落回肚子里。
但见他难受,也只能只能帮他按摩擦穴位,缓解一下他的痛苦。
但是同时,裴亦姝也开始疑惑起来,若不是中毒,怎么会一直昏迷下去。
她已经检查了好几回,也没查出什么,这病似乎有了一段时日,只觉得是以前受寒时落下的症状。
宁烨桁的医术本是不俗,若真是他自个都无法治愈的病症,想来换了她也是一样。
但是她肯定的是宁烨桁这种状态并不是单纯地受了寒。
裴亦姝安抚了他一阵子,又施了针灸,现下他倒是不抽搐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又浑身战栗起来,严重到牙齿也跟着打颤起来,似乎真的是冷的受不住了,就好像他置身在极寒地狱似的。
怎么一会儿热又一会儿冷起来。
裴亦姝还真是琢磨不清了,只赶紧伸手去探宁烨桁的额头,竟然已经不热了,而是一片冷汗。
这一会儿他的反应比方才的反应更加激烈。
裴亦姝只能又给他添了几床棉被,但他还是在喊冷。
裴亦姝也只能凑身过去帮他将被子掖紧,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似乎是感受到有热源靠近一般,直接伸手将她扯了过去。..
裴亦姝躺在床上,一脸茫然。
她悄然伸手探向床沿,想要起身,下一瞬却被他拽住了手腕。
裴亦姝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奈何对方力气实在是太大,她根本动弹不了。
有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宁烨桁是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