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别别扭扭地看了自己的裤子一眼,便不忍再看,赶紧收拾妥当了。
她这才发现自个没有换洗的衣裳了,也没有了热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去厨房看看,于是又顺手在宁烨桁的包袱里拿了一件外衣披上。
出了屋后,她看见了后院厨房里升起了袅袅炊烟。
待她走近了厨房门口,才发现原是宁烨桁在那儿烧热水。
裴亦姝心中没来缘地一阵高兴,她趴在门口道了句谢。
“啧,我可是个哑巴,不能说话!”宁烨桁抱着胳膊,慢悠悠地站起身来。
他揭开了锅盖,锅里的水已经渐渐升腾起水汽。
裴亦姝露出了一个笑脸,原来是在生她的气呀!
“这水是不是可以用了?”裴亦姝笑脸吟吟地追问。
“再等等!”
裴亦姝眼珠子转了转,走近了厨房里去,又殷勤地提了两个木桶过来,“待会我自个来打热水!”
宁烨桁忽然转过头来,接过她手里的木桶,“你就在这等着吧!”
裴亦姝立在那儿等了一会儿,又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她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她环视厨房,问:“那我做些什么?”
“等着!”宁烨桁面色平淡地说了一句。
“不若,你想犒劳犒劳我也不是不可以······”他说着又坐下身来,抬起头来看她,又啧啧两声,“再来一回,我的病就能全好了!”
裴亦姝抿唇瞪他,轻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他若是真的哑巴该有多好!
宁烨桁再出现的时候,将她拉到了一间小盥室中。
裴亦姝进去看时,只见她方才提过去的两个木桶出现在了那里,里面都装满了水。
待洗干净后,裴亦姝才心满意足地躺在了床上。
她总觉得遇见了宁烨桁后她的生活开始有了变化,以前的生活虽是不算乏味,但是总缺少了些什么。
就算是活了两辈子,有些事她也没有想明白。
宁烨桁又替她收拾了一番残局后,才在榻边坐下。
裴亦姝自觉地朝里面挪了挪身子,他却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白色的瓷瓶,“脚要是还疼就把它倒一点在手心,抹上了自个贴着揉一揉!”
裴亦姝看着他眨了眨眼,没有伸手去接,半响才道:“我没有力气,不想动!”
“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抹吧!”他说完,又一顿道,“你要是乐意也行。”
“哦。”裴亦姝应声,丝毫没有犹豫道,“那就麻烦你了?”
宁烨桁蓦然转头看她,总觉得她似乎是变了,但是又说不上来。
其实他还真有些困了,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而已。
裴亦姝似乎有些痛苦地捂住肚子,又挣扎着爬起身来:“不就是来了月事而已吗,虽然没有力气,但是自个抹个药还是能行的。”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先被宁烨桁按住了,他有些摸不清状况地说道:“真要我来帮你揉?你不会觉得我是在占你便宜?”
“我们不是即将要成婚的夫妻吗?就该是要互相帮助!”裴亦姝说着话又深沉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
话未说完,宁烨桁已经主动上了床榻,“是哪只脚崴了?”
“这只!”裴亦姝伸出左足来,又将裤腿卷起露出纤细的脚腕来,雪白小巧的脚趾微微蜷着。
宁烨桁将她的脚腕握住手中,果然见了踝骨之处有些红肿。
他低垂着眸,用温热指腹在她的脚踝处轻轻地按压了一番。
“无妨,并未伤及筋骨,今晚你好好休息!”
裴亦姝低垂着螓首,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
随后他又倒出了一些药水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地揉开后又才贴在了她的脚踝上。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轻柔,如同在抚摸一般。
被他轻抚过的地方浮起了一层浅浅的颤栗,裴亦姝一瞬间有些恍神。
她自幼习武,平日里擦伤扭伤很是寻常,她一般都是自个马马虎虎地抹些药水便草草了事。
这是头一回,有人这般待她。
也是头一回,她会渐渐习惯同他亲昵。
裴亦姝干脆也趴在膝头看着他,他的神情很是专注,仿佛就是一个模样生的极好的大夫一般,尽心尽力地帮她处理患处。
他按摩的手法很是轻缓,裴亦姝渐渐忘却了身子的不适,又不由自主地往后靠了靠。
宁烨桁轻声问道:“小腿酸吗?”..
“嗯······有一些!”裴亦姝微妙地红了红脸。
他的手指又慢慢搭上他的小腿肚子,裴亦姝曲起的腿也随着他的动作被慢慢放平。
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宁烨桁才起身收拾药瓶。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他见裴亦姝瞪着一双眼睛跟着他转,便道:“赶快休息吧,明早还得赶路呢!”
裴亦姝躺在榻上辗转了一会儿,还是有些睡不着。
正这当时,外面忽然在敲门道:“公子,你们睡了吗?”
裴亦姝一愣,听这声音是个年轻姑娘的声音。
宁烨桁已经下了榻,披上外衫才推门迎了出去,见来人是先前见到的祖孙二人——就是领他们进屋的老婆婆和先前见到背着弓箭的少女。
老婆婆的身后还藏着一个小男孩,被少女提着后领给拎了出来。
裴亦姝挽了发髻,又披了宁烨桁的长衫紧跟着出来了,只见少女手中捧着两件长衫,正是先前宁烨桁拿出去的那两件衣裳,此时上面的泥点子也都清理干净了。
少女有些抱歉地说道:“小孩子不懂事,用树杈子将两位公子的衣裳给勾走了······还请两位公子能原谅,你们放心,衣裳没弄脏,是干净的!”
“这孩子命苦,爹娘都被土匪给害了······”婆婆说着叹息一声,“也不知他偷拿你们的衣衫干什么!”
裴亦姝记得先前在人群里瞅见过那小男孩两眼,五六岁的年纪,模样生的还挺乖巧,所以她略微有些印象。
她现下听了老婆婆这般说,又见他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只觉得有些怪可怜的。
裴亦姝抬眸看了宁烨桁一眼,“这衣裳是你洗的!”
宁烨桁点了个头。
“这么快都干了呀?”裴亦姝笑着从少女手中接过衣裳来,又十分理所当然地塞进宁烨桁怀里。
她蹲下身子来看向小男孩,问道:“你别害怕,哥哥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