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低着头认了错,很快又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光亮,道:“哥哥······其实我是想请你来帮忙的!”
小男孩这才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个似乎叫错了人,眼前这俊俏哥哥分明就是个美得惊心动魄的姐姐。
“······姐姐,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你说吗?”
“嗯,你先说说看是什么事!”裴亦姝说话间又看向他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眼中一喜,道:“我叫长生!姐姐你能帮我看看大黑狗吗······”
长生说着眼底又流露出悲伤之色来,“它受伤了,快要死了!”
裴亦姝回想了一番,先前这小男孩救人之时,的确是有一条大黑狗被匪徒给砍伤了。
要不要先跟宁烨桁说一声,她在院子里寻了一圈宁烨桁的身影,却没有见着他的人,这才想起之前宁烨桁送她回来后便离开了,应该是在处理村子里的事情。
其实她本就打算要出去,这村子里还有不少的村民受了伤,她打算就在附近找一点草药后再去看看他们的伤势。
这村里这般穷困,自然是不会有懂医的大夫,她总不能见死不救。
“你先带我去看看!”
裴亦姝跟在小男孩的身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赶紧问道:“你刚才怎么糊的满脸是血?”
“是想杀我的那匪徒的血!”小长生说着又不自觉摸了摸脸颊,似乎是还能感受到那股滚烫的热意。
再想起那匪徒挥刀砍他的场景,小长生仍旧是心有余悸,却是十分感激道:“若不是那位哥哥救我,长生现在肯定已经死了!”
裴亦姝回忆起那时的场景,当时情况紧急,那匪徒要举刀杀这男孩,宁烨桁恐怕是没有时间让小长生躲避,所以他这一剑向匪徒刺去之时,那血正好是溅了小长生一脸。
她不由出声问道:“那你还怕么?”
小长生点了个头,又垂头道:“但是比起这个,我更怕大家受伤······我的爹娘都死了,若不是大家平日里关照着我,我现在也没命了······其实我偷拿你们的衣裳是想让姐姐你们多留几日······”
“为什么想让我们留下呢?”裴亦姝出声问道。
他的话越说越小声,“因为姐姐能治病救人,村口的张婶年前死了儿子,自那以后就一直犯心口疼的毛病,还一直喘不上气来,还有一到下雨天总脚疼的刘爷爷,一直喊头晕的王婆婆······”
“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他们都被匪徒给杀死了······”
听了小长生这话,裴亦姝心头仿佛长出了两根梗,硬邦邦地钻进了她喉咙里,一时间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就算有话也说不出口。
俩人就这般沉默着走了一会儿,裴亦姝正准备跟他说话,小男孩却先开了口道:“姐姐,前面就到了!”
躺在枯草堆里的大黑狗见着他们来,呜咽着叫了一声。
它见着是自个的小主人,又若有若无地摇了摇尾巴,似乎是想站起来,但是又挪动不了身子。
小长生早已满是心疼地跑了过去。
裴亦姝过去时它又呜咽着叫了两声,长生赶紧帮它顺了毛,似乎在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它,“不要害怕,姐姐是过来帮你看伤口的!”
大黑狗竟然仿佛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温顺地垂下了脑袋。
当裴亦姝看到大黑狗后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她只能先帮它洒上了一些药粉止了血,然后又才回去找针线帮它缝合好伤口,包扎好了之后裴亦姝这才起身嘱咐了小长生几句。
长生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又跟裴亦姝道了谢。
“不必客气!”
裴亦姝言罢忽想起她还得到附近去寻一些草药,毕竟他们身上带来的药品有限,恐怕是不够止血的,便又问了长生在附近有没有看见几种常见的草药。
长生思索了一番道:“我在后山的溪谷旁好像有看见过,要不我带姐姐你去吧!”
长生立时安置好了大黑狗,眼中还是透露着些许担忧,又安抚了好一阵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开了。
裴亦姝见状只道:“你不用过去,告诉我一个大概位置就行了!”
“离这儿也不远,还是我带姐姐过去吧!”长生说着已经率先往前走了。
俩人很快便到了后山,经过一条小道时长生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盯着眼前的树枝。
“怎么了?”裴亦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是一群密密麻麻的的蚂蚁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尺长的“蚁桥”,从一根枝桠上悬挂而下,连接到马蜂窝中。
这样壮观的场景她还真是头一回看见。
她仔细看了那群蚂蚁才发现竟然不是普通的蚂蚁,它们个头较大,且周身皆是成栗褐色。
裴亦姝曾在书中看见过有关这种蚂蚁的记载,这种蚂蚁称为行军蚁,从不会筑巢,从出生以来便在不断地迁移和捕获猎物。
这种蚂蚁咬人也很疼!
于是裴亦姝赶紧带着长生离开了,她已经隐隐听到了溪谷流下的水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听起来无端有些瘆人。
正欲仔细分辨,长生忽然道:“我记得就在前面,那里长了不少的仙鹤草,村里的大人们还经常用它来止血!”
裴亦姝轻轻捏了捏他的脸,见他耳廓上还沾了些许零星的血迹,便提醒道:“幸苦你了······等下记得自己到溪边把脸洗干净!”
长生笑着回了声“好!”
越是走近裴亦姝便越是能听见那奇怪的声音,似乎是女人抽泣的声音。
她侧目看了一眼小男孩,他似乎也听见了这声音,还主动往她身边靠了靠。
“姐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嗯!”裴亦姝下意识地握了握腰间的匕首,道:“不怕,姐姐会保护你!”
待俩人疑神疑鬼地走近了溪边时,才发现是一个坐在岸边抽泣的女子。
裴亦姝隐隐约约地觉得此人有些熟悉。
走近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碧桃。
裴亦姝差点要惊掉了下巴,眼前满身泥泞的少女哭的梨花带雨,怀里还揣着一个包袱。
她这般猝不及防地出现让碧桃尤如惊弓之鸟一般,险些一头栽到了河里去。
幸好有裴亦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姑娘······”
见到裴亦姝后,碧桃哭的更大声了。
“不许哭了!”裴亦姝呵斥了一句。
没想到还挺管用,碧桃还真收住了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