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的话,只能这样了······”裴亦姝思忖着说道:“我方才在后山看见了一窝蚂蚁,用它们也能缝合伤口!”
众人听了她这话,皆是目瞪口呆,这蚂蚁既不会吐丝又不会引线,怎么可能用来缝合伤口呢?这姑娘不是在胡扯就是被那伙匪徒给吓傻了吧。
按理说也不该是被匪徒吓傻了吧,这姑娘的身手和手段也都是相当厉害的,甚至可以说的上有些凶残。
村民们现在想起裴亦姝在红狼身上用的毒便觉得后怕,就像是一棵大树瞬间枯萎了一般。
老婆婆颤巍着走上前,开口道:“姑娘,要不用树上生的尖刺吧,用它也能将伤口给缝住!”
裴亦姝摇摇头,看了看村民们的伤势,道:“用树生的尖刺风险太大,还真的用这蚂蚁!”
见裴亦姝如此坚定的神色,春寒也有些将信将疑起来,“姑娘,你打算用蚂蚁怎么缝住这伤口啊,蚂蚁可是要吸血的!”
“试试吧,我相信你!”宁烨桁看向她说道:“我曾听说过军队在野外行军打仗时会用到蚂蚁缝合伤口!”
“我也相信姐姐!”长生自动请缨道:“我知道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抓来!”
“姐姐,你需要多少蚂蚁?”长生又问道。
裴亦姝大概比划了一个瓶子的容量,道:“大概这么多······树上还有蜇人的马蜂,你别去,我去吧!”
“这后山一带我熟悉,还是我去吧,姑娘你就留在这里照看伤者!”春寒说着又看了一眼长生,“你给我带路吧!”
言罢,春寒已经大步流星地跨了出去。
待俩人将蚂蚁抓过来后,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裴亦姝身上。
裴亦姝倒是一脸平静的模样,她还向一个手臂受伤的青年提醒道:“我要开始了,可能会有些疼,你忍忍!”
青年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面容有些惨白,他有气无力地回道:“再疼的都已经忍过来了,一只小小的蚂蚁······啊······好疼!”
裴亦姝神色沉静地说道:“这是行军蚁,被它咬一口会疼上好几日,但现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帮你缝合伤口!”
众人只见一只只蚂蚁一接触到青年伤口处的皮肤边缘上便立刻咬住不放了。
接下来裴亦姝就立刻将蚂蚁的头部掰下来,而它的颚已经死死咬住了患者的皮肤边缘,如此伤口便算是缝合好了。
众人见了皆是满脸惊叹之色,没想到蚂蚁竟然还能有这样的用处,真是长见识了。
不过有的伤者还是忍不住心中犯怵,担心被蚂蚁咬住会有什么危害。
裴亦姝耐心地解释道:“待你们伤口好了之后,这蚂蚁的尸体会自动剥落,所以不必担忧!”
将这些病人的伤口都处置好了以后,裴亦姝他们一行人也打算收拾收拾要离开了。
宁烨桁方才一直在忙着治疗伤者,这下见着碧桃,也只是微微有些讶异,也没主动提起,只说道:“照顾好你们姑娘!”
碧桃见世子爷也没生气,只赶紧点头道好。
裴亦姝在出发前又简单收拾了一番自己,幸好有碧桃给她带来了一套衣裳和月事带,省去了她不少的麻烦。
但由于她先前穿的是宁烨桁的衣服,而与匪徒缠斗之时又染上了不少血迹,她打算就在溪边先洗洗。
她方才蹲下去,这时,宁烨桁就来到了她的身边,又十分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衣服,道:“给我吧,你身体不太方便,就别碰冷水了!”
嗯?裴亦姝也没跟他抢,只是往旁边让了让,托腮看着他的侧脸。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投射下来,照在人身上,显得有些不真实。
这时春寒扛着包袱走了过来,道:“我能不能同你们一起走,我要去清平找我娘,你们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找麻烦,到了城里我就跟你们分开······”
裴亦姝直截了当地回道:“我倒是并不介意你跟我们同路,但是真进了城你就真要同我们分开了······”毕竟跟在他们身边是很危险的。
“不过,你婆婆知道这事儿么?”
春寒回道:“其余的事你们别管,再说,我去清平不光是为了找我娘,我原本就是清平人,若不是因为我们的田地被权贵给强占了也不得到这儿来!”
裴亦姝回道:“所以你想一个人去抢回你们的田地?”
“有何不可!”春寒想了想,道:“反正我会想法子将这些田地拿回来,总不得让乡亲一辈子待在这荒郊野岭里,实在不行我就上京去告御状!”
这时候白菱走上前来笑言道:“看不出来春寒姑娘倒是有几分骨气,不过你呀,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吧!清平的田地届时会回到你们手里的!”
春寒瞥了两眼白菱,道:“你就别在这儿说笑了,若是它自个就能回来,我们能被逼到这儿来吗?”
“你说你要去清平?”
这时一道低沉沧桑的嗓音忽然响起。
裴亦姝看过去,只见是长生牵着老婆婆过来了,它们身后还跟着一条瘸着腿的大黑狗。
春寒将包袱往身后藏了藏,小声叫了声姥姥。
“还知道我是你姥姥!”老婆婆轻斥了一句,又浮起了一个笑脸看向裴亦姝他们道:“我知道几位都不是普通老百姓,我的孙女在路上就烦请你们照看一二了······”
婆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性子倔强,强留是留不住的,你们放心,到了地儿她会自己离开的,绝不会再麻烦你们!”
春寒眼里已经噙着了泪水,“姥姥,你怎么?”
“我老了,是管不住你了!”婆婆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囊来,又交到春寒手中,“这里有一些碎银子,本来还打算留着给你置办嫁妆的······对了,这里面还有我一个老友的住址,你若是遇见麻烦就去找他!”
春寒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我不拿,这钱您自个留着!”
裴亦姝看不得这种场面,会让她想起自个的祖母,走了这么长的日子,也不知祖母想她了没有。
她决定到城中落脚后再跟祖母写一封信报平安。
宁烨桁突然打断还在不断交代自个孙女话的老婆婆,道:“先前你们田地被占时可有报过官?”
“自然是报过了官的!”老婆婆抬起头来,语气十分习以为常,几乎是很平淡地回道,“这清平的地方官员不是个好的,早就是互相勾结在一起,哪里告的准?就说到这青州首府临安都告不准,若不是先前这青州知府贪腐,这些良田土地怎么会被洪水给冲没,我们仅剩的田地也就不会被权贵抢了去。我看哪,这新来的知府大人也不是什么好官,虽是说三天两头忙着在赈灾,也不知道赈的是谁?这官老爷要忙着赶他的政绩,哪有闲工夫功夫管我们这些鸡毛蒜皮?”
老婆婆笃了笃手中的拐杖,“现在好啦,咱村里这一回也算是被那伙子强盗给整垮了,官府也省了麻烦······”她说着又是一阵深叹,“哪里的黄土不埋人啊,我已经老了,只是可怜这村里的年轻人了,只有等着这青州官府都给散了台子去,咱们说不定还能熬出个头来!”
裴亦姝皱眉道:“其实你们不一定就要住在这里,找一处不是这么偏僻的地段先安置着,这青州乱象终究也只会是一时,何况也不安全,不若你们先搬到别的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