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真虽是年纪还小,但自然是明白宁烨桁的一片苦心,他立马就想明白了自个的不妥之处,道:“师父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在青州的时日我也会听从将军的安排!”
宁烨桁知道魏真虽是贪玩了一些,但是个迂直的性子,他也定是想通透了,不若也不会说违心之语。
这一瞬间,宁烨桁心头浮起了一股莫名的欣慰。
“殿下若是能改掉定性不足这一点小毛病,以后便是大善!”
等他说完,魏真手一挥,立刻道:“师父,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魏真笑脸吟吟地说完,又向往常俩人相处那般挨了过去,靠到宁烨桁身边去,扭头,看了眼裴亦姝的方向,脸上露出些许暧昧之色。
裴亦姝见她神神秘秘地看向自个,有些不解其意,正准备开口问话。
只见魏真压低了声在宁烨桁耳边道,“师父,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过,等裴将军回京你便会与师母成婚,是不是到时候等青州这事儿处理完了,我便能吃上你们的喜酒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将军是师母的兄长,我来是替你撑场子来的,怕万一将军会为难你——”
他的话音虽是压得极低,但是还是一字不差地落在了裴亦姝耳里。
她顿时觉得这小子平日里是过的太清闲了一些,还枉费她一片苦心觉得人如禾生,揠苗助长,怕是不妥,还想着要劝劝宁烨桁不要太过严苛。
宁烨桁听了他这话,只是语气十分平静,“你若是肯多花些心思在课业上,为师会觉得很是欣慰,现下夜里清净好读书,殿下不若回去……”
宁烨桁话还未说完,魏真便出声打断道:“今日白日看了一整日的书,还真是有些乏困!”
魏真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子,又自个给自个倒了一杯浓茶,咂了俩口道:“将军这茶当真是回味无穷!”
裴云光没听见魏真方才说的话,现在只听到魏真夸他的茶好喝,便道:“小殿下若是觉得好喝,我便遣人每日给你泡便是!”
“啊?”魏真回味了一番还停留在舌尖上的苦涩之味,连忙推辞道:“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将军了!”
“怎会是劳烦?何况只是让底下人给殿下泡壶茶而已,都是应当的!”
裴云光说话做事一向是有板有眼的,他习惯了在军中发号施令,所以他说出去的话一般都如同军令一般,无论如何都会去实现的。
关于这一点魏真是深有体会,他在这衡阳山庄的日子过得可一点儿也不清闲,父皇让裴将军看护他,裴将军便也是真的认真看护,在这里他连偷懒的机会都没有,没有一日的课业落下过,都是当天完成了才得清闲一会儿。
裴亦姝见魏真面上露出苦涩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呀,有什么不习惯之处尽管要跟将军说清楚!将军是个管粗不管细的,你不提出来他不知道,可千万别委屈了自个!”
魏真觉得裴亦姝简直是全天下最懂他的人,赶紧笑着回道:“我知道了,不过师母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出发去清平,你要先在这里住上几日么?”
“她就留在这里陪你!”宁烨桁忽然出声回道。
裴亦姝一愣,微张着嘴,方才想说的话顿时被抛到了九霄之外,他举眸瞪他:“谁让你替我瞎做主的,我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你管不着!”
说实话,裴亦姝确实觉得有些生气,她觉得宁烨桁实在是太过于强势了一些,怎么什么事都要按他的心意来。
还有令她生气的是宁烨桁什么事都清楚,而她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宁烨桁愿意透露出一些给她,她才知晓一部分。
“姝儿,你误会我了!”宁烨桁看着她试着耐心安抚,“你和将军这么久未见应该还有许多话要说,何况清平亦是危险重重,你就待在将军身边,也会安全一些!”
裴亦姝总觉得宁烨桁当初答应她让她跟去清平是有原因的,宁烨桁会不会早就想好了将她带到这衡阳山庄来,让她见到她的兄长之后,再叫她留下来。..
尽管裴亦姝知道其实宁烨桁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凭什么要走他规划好了的路线,明明她也有自己的自由和想法。
“所以你不打算先跟我先商量,然后就自己做了决定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跟着你去便是会拖累你!所以你在当初诈死之时,连一封信也不肯给我,就是怕我会成为你的麻烦么?”
宁烨桁一往平静的神色有了一丝波澜,“我从未这样想过!”
魏真见他们二人之间的气氛不妙,以为是自己方才问的话才会引起他们二人的争执,便赶紧出面打圆场道:“师母,你别生气,其实师父是在担心你的安危,就像将军和师父不让我随意出去一样,当时我也是有些不开心的,但是现在就想明白了!”
裴亦姝听了他这番话,也知道是自个方才说的话有些冲了,她也只是一时之间觉得心口有些堵,所以才会口不择言了。
“姝儿,我从未觉得你是个麻烦!”宁烨桁微拧着眉心看她,“那时我也是死里逃生,身上的寒症也犯了,而外面风声又紧,信根本就送不出去!”
裴云光没掺言的缘故是因为一直在暗暗观察着他们二人,他知道自个妹妹的脾性,有时候生气了说话确实是有些冲,但是他更害怕自个的妹妹会吃亏,但现在见宁烨桁这般跟她耐心解释,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姝儿,世子已经向你解释过了,你也该理解他的一片苦心,不要太任性了!”
裴亦姝其实心底早已经没了气了,但现在冷静下来后她确实也意识到了自个的不对,她的本意只是想向宁烨桁表达自个的想法,真没想闹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裴亦姝朝他看去,缓缓道:“是我太激动了,你别放在心上!”
宁烨桁面色沉静道:“没关系,我对你一向是能忍耐的!”
裴云光内心还是不想让裴亦姝去清平的,毕竟清平就是成王真正的老巢了,他确实是有些担心妹妹的安全,但是裴亦姝又怎么可能会乖乖巧巧地听他的话?
这时宁烨桁忽然出声问道:“姝儿,你是怎么打算的,我先想听听你的意见!”
裴亦姝几乎连思考都没有思考,立即道:“自然是要去清平的,只有把成王这事儿给解决了,我们大家才能都回到金平去!”
宁烨桁垂着眼眸,道:“好,你既然决定了,我也不左右你的想法,只是万事小心,我不想你受到一点儿伤害!”
裴亦姝微微颔首,展眼看向他道:“我明白,一切听你安排便是!”
魏真忍不住咳咳两声,目光在宁烨桁和裴亦姝之间来回打量,道:“我就说师父师母怎么会因为这一点儿小事而闹的不开心,等回了金平我可还要等着吃喜酒呢!”
裴亦姝看向他说道:“你有这份心思花在课业上比较好!”
魏真垂下了头,再一次觉得被所有人抛弃了。
裴云光见裴亦姝已经决定好了,便是知道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便也没想着要劝说她留下来,只道:“待这两日林大人跟那边对接好了以后,我会先秘密派人过去在那边布控好,届时真有缠斗,你们也不用担心!”
“但切记无论遇见何事都不要争强好胜,一切以安全为前提!”
裴亦姝再次颔首,“我记住了!兄长也要万事小心!”
几人又说了一阵子的家常,已是半炷香时间过去。
宁烨桁眼前杯盏里的茶水正好饮尽之时,他站起了身来,告辞道:“现下天色已不早了,明早还得赶路,就不再多叨扰了!”
裴亦姝也明白清平的计划都是算着时日的,不能多耽搁,便也跟着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