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桁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压低了声音交代道:“算了,我记得刚来时见过一个石坳,可以暂且过去避一避,我先随你们过去一趟,要确保一切安全!”
裴亦姝:“……”这宁烨桁还真是处处为她着想,不过她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扬起了脖子摇头道:“我不去,都到这地儿了,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先闯闯再说,你别想拦我!”
宁烨桁见她一副吃软不吃硬的模样,也只得软言相商道:“我不是要拦你,我先去这客栈里瞧瞧,你们就留在这里,万一在里面有什么变故,我才好传递消息给你们!”..
裴亦姝低眸沉思了一瞬,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复又抬眸道:“你去吧,不过我们就不用你送了!”
宁烨桁颇为怀疑地看了她两眼,却转头对李成道:“保护好你们姑娘!”
李成习惯性地吼了一嗓子“是”。
裴亦姝提醒道:“那个李成……你声音小一些!”
“是!”
李成赶紧捂住了嘴,低下嗓音道:“对不起,我一时忘记了!”
裴亦姝揉了揉突突跳动的眉心,安慰自个道:这雨下的这般大,客栈里的人定是听不见的。
看着宁烨桁渐渐远去的背影,裴亦姝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李成长了教训,在一旁低声问道:“姑娘,我们现在就出发么?”
裴亦姝点了点头,吩咐道:“后面马车里坐的是我的贴身丫鬟,你让她过来跟我坐一辆车!”
李成方才往后走了两步,便见一道狡兔般的身影从马车内飞了出去!
“姑娘……”
裴亦姝理了理了身上戴着的斗笠,脚下却如同生风一般,已经蹿去了好远的距离。
呵!宁烨桁这厮竟敢如此轻视她,她才不会在此处坐以待毙。
毕竟裴亦姝她倒要瞧一瞧,这客栈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穷凶极恶之徒!
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裴亦姝想要打探春寒的下落,在河湾镇时涉及到甚多百姓的安危,所以她也没有轻易惊动那些山匪,而那日贾灵儿被绑之时,她便听见这些匪徒是想要将她送到清平的什么青楼去。
她不是没有怀疑这些山匪将春寒绑去了清平,但怀疑总归是怀疑,她总得查清这一切再说。
试问这里距离青木崖这么近,这经营客栈的定不是什么良民,若真是青木崖的匪徒伪装在此,或许他们还能顺藤摸瓜地查出些什么来,春寒自从在道观消失后,便一直再无她的消息,虽然现在他们急于处置成王之事,但她也不能让春寒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那日有逃脱了的匪徒,指不定会知道什么线索,哪怕是希望渺茫,她也要去试一试。
如是想着,她脚步愈急。
没走几步,裴亦姝便来到了一个四方的小院落前,院落的大门只半开着一道缝隙,门扉在风中咿呀作响,从而原本应挂在门口的木招牌彼时正砸在石梯前,也不知是不是被这风给刮下来的,招牌上题着‘悦客来’三字。
裴亦姝跨过那招牌,从门口看进去,正前方便是两盏在檐下随风乱晃的风灯,雨下的太大,再往旁看便再也看不清了。
裴亦姝退回身来,身子一轻便跃上了院墙,她的身下似乎是一个马棚,只是还未来得及打探情况,裴亦姝便见着有一个黑影人蹿了出来,正指着她准备喊叫,却忽然被人捂住嘴从地上拖了过去。
裴亦姝跳下院墙,宁烨桁见来人是她,蹙起眉头瞪了她一眼。
裴亦姝正准备说话,却忽然被宁烨桁捂住了嘴。
她睁大了眼睛看他,宁烨桁却对她摇了摇头,贴耳对她道:“还有人!”
裴亦姝眨了眨眼,原来这马棚里还有好几辆马车停着,她却总觉得这马车十分熟悉,似乎在那儿见过。
难道先前此处便也有前来避雨的人,但是白菱这一去便没了消息,可见这客栈并不简单,若是真有人来了,也该是被这客栈的人坑害了。
她正要问先前宁烨桁所言的人在何处,宁烨桁便拉着了她的手往马棚后一缩。
裴亦姝自然也听见了动静,她猫着身子跟着宁烨桁蹲下身来,正准备与他商量一番对策,却不料俩人实在是挨得太近,所以她一侧头便猝不及防地亲在了他的唇上。
俩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裴亦姝:“……”她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
她还未来的及反应,宁烨桁却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裴亦姝一惊,瞪眼看他,都什么时候了,这厮竟还敢肖想她?
“咳咳······黑皮那小子怎么没见着回来,不会是躲在哪个旮旯窝里偷懒睡觉去了?”
“那小子就那狗改不了吃屎的狗德行,改明儿把这事儿给处理了,老子非得好好作弄他一回!”
“怎么捉弄他?你能将趁他睡觉将他身上那物什给割了么,好让他长回记性!”
“就你小子手狠你去,那还不得将那蠢玩意送进宫里做公公了?”
······
有俩人说话声夹杂着些许污言秽语传来,裴亦姝立刻意识到还有向他们走来的脚步声。
而她还意识到某人似乎正在得寸进尺般贪恋着她的唇齿,裴亦姝瞪圆了眼睛,嗔怒般推了推他的胸膛。
宁烨桁这才放开了她,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他定是故意的,裴亦姝只能用眼神宣泄着自个心中的不满:眼下情况特殊,暂且饶过你!看我以后逮住机会了怎么收拾你!
这时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愈发清晰起来。
那两人都戴着斗笠,裹着蓑衣,正往马棚前的这条小道走来。
“咳咳咳······啐。”
其中一人清了清嗓,随意朝地上吐口痰,骂骂咧咧道,“他娘的,这是捅破了天,还是掀了龙王爷的老庙了,这大雨都整整下了一日了也不见他娘的有个停的时候,总不还要再给老子来一场洪灾!”
旁边那人哆嗦着道:“还真他娘的说不准,这老天邪乎的很,还未立秋就要冻死个人的天,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这些蠢货玩意死了就死了,咱们该捞钱就捞钱,这样送上门的机会指不定就没了,毕竟像这种不长眼不要命的蠢玩意儿还真是少见,我看那匹货里有不少好东西,随便一件便是价值连城。”
裴亦姝耳尖动了动,价值连城的好东西?难道这伙人是打劫了过路的商队,怎么也没见他们提到白菱他们。
她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将这俩人给绑了逼问,宁烨桁却按住了她的肩,又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再等一会儿。
身形偏瘦的那人佝偻着身子继续哆嗦着说道:“阿三哥,这些宝贝我可不敢惦记,只是我觉得老大是不是太谨慎了一些,都这么晚了,还有谁会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他说着又撸了一把鼻涕甩在地上,继续道:“这鬼天气也不见消停,现又在外头顶着这大风大雨的放哨,都快要给我冻出风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