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不远处便是悬崖,若是此马继续往前奔驰,连人带马都会落下悬崖。
楚稚此刻也忍着剧痛展现了他精绝的骑术,就在那马扬蹄惊起之际,他只忍着剧痛将马头调转了过去。
空中马蹄落地,踢飞崖边的山石,滚落至无底深渊。
由于下了雨的缘故,崖边的马蹄打滑,随时都会有滚落下山崖的危险,所以他只能从马背上跳下。
护卫在楚稚身旁的属下在心底忽然升起几分慌乱之感,左右查看一番后方才围拢在楚稚左右。
而白菱很快便解决了挡在他们身前的北越人,然而哈达反应极快,在白菱领着队伍作势要挽弓向楚稚方向射箭的前一刻,迅速纵马向楚稚的方向飞驰而去。
在就要走近时,哈达才抽刀飞身下马,迅速召集剩余的人马围成一道挡在了楚稚的身前,数把弯刀挡在楚稚的面前。
只是他们的人马不过方才五人,这样的无疑只是螳臂挡车罢了,很快他们便败下阵来。
因为宁烨珩交代了必须要留活口盘问,所以白菱才没有下死手。
魏景离控马走近宁烨珩,面色苍白道:“还请宁世子届时能将这楚稚送到我手里……我与他之间的旧账总归是要有个了解!”
宁烨珩的视线落在魏景离身上,点了个头,算是默许。
只是他现在早已完全没了耐心,他挥挥手,又让一队人马向前围拢了上去。
数十人围拢而上,组成了一道森然的铁盾。
楚稚的心理防线已经渐渐瓦解了,如今这样的处境真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拖着伤腿前行了两步,大腿上的利箭已经深深地贯穿他的骨肉,痛得他龇牙咧嘴,后脊生了一片冷汗。
他的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了起来,手指几乎要控制不住,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弯刀,终于手中的刀“铿锵”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他忽然想起从前自个孤身一人在敌方刺探军情的处境,纵使是在那般危急的时刻,他都没有畏惧过一丝一毫,还利用在旭祯获得的军情让旭祯吃了一回败战,那一战中旭祯损失惨重。
但这样的胜利之中却是掩藏着更大的遗憾,他的亲妹妹——格雅死在了幽州。
思及此,楚稚的眼神又即刻变得阴狠了起来。
由于腿部的疼痛感愈发剧烈,楚稚险些有些站不稳,连同精神已经有些恍惚几分,他只一口咬在自个的手臂上。
见敌方的士气几乎已是偃旗息鼓,宁烨珩便知时刻已到了,只向白菱做了一个手势,白菱当即会意,冲楚稚的方向喊道:“若是此刻投降,我们世子可留你们一命!”
哈达身上已中了好几箭,鼻息之间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他拖着残败的身躯上前,无可奈何道:“眼下大局已定,王子殿下若是不想落入旭祯人手里,只能跳崖了!”
“跳崖”二字一出,楚稚心头还是猛然一跳,他的身躯一凛,堪堪稳定自个的身形。
眼下他已是无法脱困,跳下山崖是他如今剩下的唯一机会了。
只要是能够有一丝机会,他都必须要抓住,即使知道如今掉落深崖兴许便会面临着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是现在一想到裴亦姝竟然能够那般视死如归般跳下山崖,他便也多了几分坚定的心思,他攥紧了拳头,或许跳下去还能有几分存活的希望……
他此番潜入旭祯便已是在他父王面前夸下了海口,若是被这旭祯人所擒,他又该有何颜面见人?届时父王只会对他愈发不满,而他那个废物兄长也定是会成为未来北越的君王。
还有,他还没有要了这魏景离的命,自个怎么能够轻易被就落入旭祯人手中?
他忍受不了余生在在耻辱中渡过,也忍受不了天下的权利落入别人手中。
若是要仰人鼻息般活命,还不如就此死去。
白菱再次重复了让楚稚投降的话语,然而对方任旧是无动于衷。
见楚稚这般,白菱也不再多做强求,他只要将这人射倒,留他一口气照旧是可以盘问出许多事儿来。
弓箭声嗖嗖发出,楚稚骤然清醒,旋风般冲到崖前,然后不再做犹豫只飞扑下悬崖。
自然二王子已经是跃下山崖,他的属下也不能再独活,他们作为二王子的心腹,自然是不会再苟活于世,而且比起自个性命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家族荣辱和亲人性命。..
既然是已经过惯了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便早已知道会有身死的一天。
宁烨珩早已经看出了他们的意图,就在他们想要飞身跳崖之际,手中的长刀忽然从他手中飞出。
此番他用了七八成的内力,所以从他手中飞出的长剑比之那些人冲向山崖的速度还要快上了许多。
飞身而出的刀背直接横拍在方才往山下逃脱之人的腿上,那几人身形一歪,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而这时候白菱也明白了他们的意图,即刻带了人冲去。
一排排弓箭手迅速排列开,直接将倒在地上的几人给围住了。
这些人原本便是在他们的手底下受了重伤,所以现在面对如此场景,个个皆是只能听天由命般待在原地。
唯独不服气的便是哈达,他的身上插着好几支箭矢,眼下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却用手强撑着地面爬起身来,只是还未站稳便又滑落倒地。
宁烨珩面色平静地骑马走了过去,停在那几人的面前。
他方才早已经看清楚了这些人身手,然后视线落在当中那个身上带着厉戾气的中年男人身上,缓缓开口道:“你就是楚稚身边的贴身护卫吧,眼下你的主子因为走投无路已是投身悬崖,必定是活不成了……眼下本世子愿留你性命,只要你们老实交代所追捕的姑娘的下落,顺便为二殿下私自潜入旭祯的行径作证!”
听了宁烨珩这话,哈达眼中冒出几分不屑之色来,“宁王世子,我认得你,没想到十年前没栽在你老子手中,如今倒是栽在了你的手中!”
“所以,你意下如何?”
宁烨珩的情绪没有丝毫变化,就连眼皮都是一动不动。
哈达狂傲地大笑两声,吐了口含血的唾沫,阴冷地盯着宁烨珩道:“我哈达绝对不会背叛北越和殿下,如果时运不佳,既是落在你们手中,要杀要剐便是悉听尊便!”
“好!”宁烨珩神色不变,看着他继续道:“你既然想为你的二王子殉葬而死,我便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