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断了他的手脚,将人扔下去!”宁烨珩忽然转脸,吩咐白菱道。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一如往常般毫无波澜,听的人却不由背脊发凉。
白菱应了声是,叫了几人将哈达从被俘的北越人中拖出,然后将其按在地上。
哈达目眦欲裂,奋力挣扎不得,只能破口大骂起来。
一阵惨叫声过后,哈达渐渐的发不出声音来了,彻底晕了过去。
血液蜿蜒往四处流去,最后流至他同伴的膝下,个个皆是心惊胆战。
面对如此酷刑,对于旁观者而言是一番巨大的心理挑战,犹要甚过对死亡的恐惧。
哈达的身子被人提着从崖边扔了下去,只剩下血淋淋的四肢摆在那里,状态十分地恐怖。
“你们当中还有谁愿意再陪二王子上路?本世子会一一成全你们!”
宁烨珩缓缓开口,视线转向剩下的几人身上。
那几人见到方才如此惨况,早已经吓的是魂不附体,饶是在战场上见过无数血海尸山,如今落到自己身上,皆是让人又惊又恐。
几人脸色苍白地互望了一眼,任旧是没有开口说话。
于是宁烨珩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人从中再拉扯出一人来。
然而被扯出的那人才被拖出一半,便是再也忍受不了如此精神压力了,将他们在青木寨的所作所为皆是一一招了出来。
宁烨珩凝神听着,果真这楚稚是想要让旭祯内乱,然后再趁机突袭北疆,他还妄图想要用裴亦姝作为人质,来威胁旭祯。
那人继续颤颤巍巍地说道:“这旭祯女人身手了得、亦是诡计多端……不,聪慧过人,我们几次三番设伏都没能抓住她,中途二王子还反而被她劫持,若不是忽然出来一头黑熊,二王子便是脱不了身了……”
宁烨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所以,她现在到底在哪?”
那人吓的跪地磕头,“这都是二王子做主抓她的,小的只能是听命行事……最后她被逼到了这山崖前,但……她气节高亮,不肯受降于二王子,所以就往崖边跳了下去……”
他不敢再继续往下说,嘴里直喊着饶。
宁烨珩早就想过这个可能,他攥紧了拳头,脸色亦是变得越发凝重起来。
若是他能早点到此处,是不是就能救下裴亦姝了?
他走到山崖前,俯身看着崖下的深渊,神色僵硬,心头却涌出一股恼恨之意来,他该早些来的!
白菱几步跟上,然后视线投向一眼望不到底的山崖之下,还是心头一惊,暗暗地叹了两口气,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道:“世子……属下这就带人……”
宁烨珩厉声打断他的话,“命人准备绳索,我亲自下去寻,还有你们全部人都下去,务必将人给我找到!”
白菱不敢有迟疑,即刻派人去准备绳索,他知道裴亦姝对宁烨珩是多么重要。
他跟随宁烨珩多年,将他的脾性也摸透了三分,他真的急了,甚至是有些害怕,害怕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些年自西南王府到帝都金平,往常无论遇到何等的场面,他都能沉稳如一,然后再逆风翻盘。
如此是因为还没有人能真正触碰到他的软肋。
说起来每每关系到裴亦姝,宁烨珩便会格外地紧张,然后才会失了态。
不过,白菱也知道世子是对她动了真心,若是人真没了,他不知道宁烨珩会做出何等的事情出来,所以也是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精神去应对。
以往面对这样涉险的事,他断然是会劝说宁烨珩,毕竟这山崖下黑漆漆一片,也不清楚究竟情况是如何。
白菱不敢有所阻拦,便只能尽量安排下属先下去探路。
下了山崖,他们方才知这崖壁果真是陡峭险峻,崖壁上虽是藤蔓绕生,却有不少凸出来的尖锐山石,若是不小心从崖上滚落而下,指不定便会被这些尖石刮破了肠肚。
当下仍旧是黑夜,四处皆是黑漆漆一片,更遑论是在这样的深崖下,只能感受到一片死寂的压抑。
没有找到裴亦姝的踪迹,他们自然是不能停歇下来,所有的人都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然而从崖边扒到崖底都是一无所获。
宁烨珩的心底又紧了几分,他不敢稍微有所松弛,生怕会错过属于裴亦姝的一丝一毫的踪迹。
于是他下令再从崖底下方开始搜索,就算是刨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找出来。
然而天色都已经渐渐的明亮了起来,他们还是一无所获,只在崖石上发现了几处血迹,便是再无任何残留痕迹。
他们的搜索范围只能无限扩大到方圆几公里的地界,随后,又在一枯草堆里发现了一些残余的布料和草药包扎的痕迹。
白菱将残余布料和几株草药带到宁烨珩面前,“裴姑娘或许是受了伤,她既是懂得药理,自是会自行治疗伤口,会不会这些都是裴姑娘留下的?”.
宁烨珩接过那布料和草药,神色依旧是十分难看,此刻他的神经是紧绷着的。
“再无其他发现了么?”
白菱拱手回道:“暂时还没有!”
宁烨珩将手中的布料攥紧,道:“继续搜!”
白菱陈迟疑了一番,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个心中的想法,“不若搜寻裴姑娘的事就交给属下,眼下成王蠢蠢欲动,不时便会出兵造反,若是届时到了青木崖附近,恐是会有一场血雨腥风……”
“世子可先行与裴将军他们汇合……至于裴姑娘,世子也勿过于忧心,既然在崖下没有发现任何痕迹,则是证明裴姑娘坠落下来之时,应是抓住了山崖上的藤蔓,所以人还活着,还有那楚稚也不见了踪影,则说明出不了什么事儿……”
宁烨珩沉默了片刻,白菱说的他都是十分清楚,但是他还是十分地不安,既没有发现裴亦姝的踪迹,也不见楚稚的身影。
他知道楚稚受了重伤,落崖后却没被摔死,按照裴亦姝的身手,自然也是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是留下的布料和血迹会是谁的呢?楚稚这般偏执的性格若是咬住裴亦姝不放该当如何?
这样思索了一阵,宁烨珩已经决定好了,开口道:“先找到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