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不可能……”
严老太太颤抖着身子,她有些不敢相信自个跪拜了多日的佛像竟是这般来厉。
“老二说过这是他花大价钱买来特意孝敬我的……怎么可能是……”
一阵强烈恐惧敢涌上了心头,严老太太呢喃了一阵,陡然转身去望缩在角落中的严树珊,喝问道:“你平日里与你二哥关系最好,当时他送来这弥勒佛像时你也在场,他是怎么说的?这东西……究竟是从何处来的?”
严树珊早已是被吓傻了,哪里还会理会严老太太的质问,只将脑袋埋在了地上,一幅与我无关的模样。
严老太太急于求证,又喊道:“……老二媳妇,在哪?”
裴亦姝这才发现陆氏也在这里头,此时的她面色苍白,眼眸半睁半闭,浑身都在颤抖,跪在地上的身子仿佛随时都将会摇摇欲坠一般。
见陆氏病恹恹的模样,严家老太太此时忽然生了些许厌恶之感,她这个二儿媳妇不关是体弱多病,性子亦是软弱老实,这才会任人拿捏,连自家的男人都管不住。
此时裴亦姝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不好……这陆氏要发病了。
果然,在下一瞬,陆氏忽然倒在了地上,浑身开始抽搐起来,神情之间皆是痛苦之色,她本已是喘息困难,偏偏此时还被堵住了嘴,仿佛随时都会因为窒息而晕厥过去。
“老二媳妇这是犯病了!”严家老太太急道:“快请大夫!”
贾灵儿眉头微微蹙气,面上依旧沉静如水,冷淡道:“人死了倒是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你……”严老太太气结,“你知道她是谁吗?她的父亲可是当朝首辅,她若是死了,你们烨别想再脱身!”
贾灵儿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只垂眸看着自个的指头道:“据我所知这位夫人本就是重病缠身,在你们严家更是不受待见,她若是死了,还指不定便是受了你们严家的虐待而死!”
严家老太太颤抖道:“你……血口喷人,陆家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儿子也会报仇的!”
“报仇”二字一出,贾灵儿陡然变色,她几步走近老太太身边,厉声问道:“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你的两个儿子为着钱财害了我满府上下的性命,才能供着你们奢靡无度的生活,我暂且留你一命,不过是为了引你那两个散尽天良的儿子回府……我告诉你,我们已经在严府设下埋伏,只要他们回来,必将成为瓮中之鳖,我要在你的面前取了他们的狗命!”
严老太太猛地吸了一口气,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面色灰败地看着她。
眼前的贾灵儿情况愈发变得糟糕起来,裴亦姝有好几回想要挺身而出,都被宁烨桁给按住了。
她既是能行医治病,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在她面前死去,这时宁烨桁却忽然开口了,“姑娘,这位二夫人病状有些奇怪,病死在这里难免增添晦气,不若我先让人将她带下去!”
贾灵儿狐疑似地看了他两眼,只挥手道:“带下去吧!”
宁烨桁顺手将陆氏捂在嘴里的布条取了出来,然后很轻松地将人扛了起来,出去时又微不可察与裴亦姝对视了一眼。
待宁烨桁离开后,裴亦姝也想着寻了一个时机溜出去。
然而她正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身后忽然有道声音响起了,“你站住!”
裴亦姝动作一顿,对方又开口了,“转过身来!”
裴亦姝神色沉静着转过身去,嗓音粗犷地回道:“柳烟姑娘有何吩咐?”
“你去让胡队长安排一下人手,务必加强戒备,特别是西北角门一片!”
“是!”
方才离开房门时,耳边还隐隐约约飘来贾灵儿的声音,似乎是在同严老太太说话,“你自诩吃斋念佛,施斋修路,却是不知你们严家上下的吃穿用度通通都沾着我贾府的血,你还要论什么德善,若是神佛有眼,只怕也是羞于受你这般人供奉!”
“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一个个对着我母亲的亡灵和贾府一百零四个死去的人下跪磕头,就算将头磕破,也要磕完……”
裴亦姝暗暗叹息一声,到了现在贾灵儿也只是极为克制自个的情绪,并没有真正地伤人,她很清楚其实这贾灵儿不会真正想要严家满府人员的性命。..
若贾灵儿当真是要动手杀光满府人员,裴亦姝倒是不知该如何插手了,这种丧失至亲的滋味她前世便是深有体会,她实在是无法开口劝人向善。
她离开正房附近之后便径直朝院子西南方向走过去了,那边空房间比较多,她猜测宁烨桁多是将陆氏安置在了那里。
……
眼下已是到了三更天,天色黑沉,夜风依旧刮得猛烈,头顶下着延绵的小雨。
敲更鼓的更夫被吹得瑟瑟发抖,只缩着身子游荡在长巷中,骂了句老天,嘴里又喊着:“三更天、平安无事!”
恰时一支队伍已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长巷口,更夫还未有所察觉便是被人从后捂住了口鼻,不过须臾便是软趴趴地倒下了。
严将才察觉到有所不对劲,只眯了眯眼,道:“那大门外站着的不是我们的人,家里果然是出事了!”
他身边的喽啰上前请功道:“二爷,小的先带几个弟兄去解决了他们,再进去查探情况,您就在这儿等着!”
“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了!”严将才交代着,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又挥了一下手道:“你们从西北角门翻进去,老子亲自过去解决了门口的贼人,你们届时再接应!”
西北角门正是处于风口当中,到了这个时辰,冷风灌入人的身体,只会是觉得分外冻人,门口的守卫压低了斗笠帽檐,几乎将脖子缩在了衣襟内。
“奶奶个腿儿,冻死个人了!”
“这后半夜是要人半条命啊!”
……
俩人还在低头骂天骂地,全然没有察觉到向他们靠近来的几个人。
严将才带着一名下属,一左一右地从那俩人身后蹿出,还未及人反应过来便是已经捂住脖颈倒下了。
严将才收回刀来,洒在手中的热血让他莫名有一种愉悦感。
他眸中闪现着戾色——敢闯我严府,我定要让这伙子人一个一个地碾死在脚底。
他对身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即刻会意,学了两声鸟叫,即刻有人小心翼翼地将角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