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已经秘密处置了与严家一切有关的线索证据,一口咬定严家所做之事皆是与陆家毫无干系,而至于传出的那些风言风语,是底下的官员作风不够严谨,被小人利用了,故意扭曲事实,反正一切对陆家不利的事情都是危言耸听。
于是有陆家开了这个头,翻旧账上书弹劾敌对官员的奏折如山般积压在皇帝的御案上。
在青州近几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儿,瘟疫、洪灾、成王之乱、官吏贪墨……每一桩都需要花费许多心力去处置。
但圣上仿佛铁了心,青州一直是他拔不出来的一颗毒瘤,现如今好不容易要到了收尾的阶段,他自是不会轻易放手,就算无法撼动陆家的地位,却是能顺带让那些贪得无厌、肥肠大脑的权贵吐出一笔银子来。
青州虽是不比京城富贵,但是却是聚财敛财的好地方,之前一直是在成王的管辖之下,其中贪官污吏、山贼强盗已是被纵得无法无天,青州说的上是富饶之乡,田地可以说的上是寸土土金的存在,只是百姓所创造的财富都进了他们的口袋,偏偏物价又是昂贵不已,百姓们的价值只能一点一点地被榨干,偏偏又无处可逃。
清州距离京城并不算远,所以京中那些贪得无厌的权贵们自是忍不住将手伸入了青州,而他们只是在幕后操纵的富贵人物,真正经办的是亲族中的人员又或是信赖的管事。
这里为着京中权贵办事的便是有不少官员,由于官员贪墨一案脱不了干系,所以皆是要被召入到京中去。
自然其中也有被无故牵扯进去的。
众位官员心中自是知晓些许其中的利害关系,各自揣着各自的担忧,眼下听了宁烨桁的话,心中的担子仿佛是能减轻了一些,不一会儿又说起了题外话来。
自是少不得要感概一番宁烨桁所佩的荷包,因为挂得实在是有些显眼,已有人在说:“世子,你所佩的这荷包还是裴姑娘所绣的那只么,就没见你换过,看来二位当真是情深意重哪?只是这荷包上绣着的是图案是?”
他莞尔道:“一种很特别的植物,并不寻常见到!”
众人不由啧啧感慨,裴姑娘果真是见多识广、惠质兰心。
还有官员的家眷过来追问裴亦姝到底是绣的是什么植物,她们回头也想要给自家夫君绣一只。
裴亦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倒是宁烨桁又替她解了围,说是这植物是他在梦中所梦见的,便随手画了下来,裴亦姝偶然得见便是将其绣了下来。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这俩人模样生的不似凡尘人,自是能欣赏来这不是凡尘中的东西,还这般心意相通,当真是难得!
也无怪于他这么得意。
裴亦姝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这番话,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说什么好,只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容来,然而某人却是笑得如沐春风。
二位毕竟看着确实是养眼,所以已是年纪稍长的妇人开始点评了。
“听闻二位还未成婚,你们这年纪正是适合生育的年纪,可得尽早。要把握住光阴啊!”
“是啊,上了年纪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致,说实话,我还是第一回看见这么养眼的人物!”
“真是登对极了,先前便是听我家夫君提起过,但当真见到还是……也不知该说是谁的福分,”
“……好生令人羡慕啊。”
裴亦姝默,这时她才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当时回宁烨桁那句话回早了一些,他们的话真的好多,而她还不知如何回应,只点头微笑。
“我原本以为像她这般的女子应该是不沾俗事,被娇养在府中,高高供起,没想到她不仅是能医术高超,还能这般仙姿玉貌……”
裴亦姝微笑道:“诸位谬赞了,我只是一个平凡人而已!”
有人捂嘴惊讶道:“天哪?这样的人还平凡,那我们岂不是成了……”
一旁的宁烨桁温文一笑道:“是诸位多虑了,我这位未来夫人的意思是大家都一样,都逃不开生老病死,其实她平日里可能说了……我忘了,你们可能见不着!”
见宁烨桁这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裴亦姝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话,却见不远处走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魏景离脚步匆匆,才到了县衙府门前便是跟他们打起了招呼来。
“世子和裴姑娘这是要来给我们送行么,我这来的晚了一些,各位久等了!”
宁烨桁道:“殿下误会了,我们不是在等你!”
魏景离吸了吸鼻子,总觉得这位宁世子对他总是太直白了一些,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所以才没有顾忌到他的情绪。
他想了想,总觉得像宁烨桁这般冷如冰山的人为人处事就该是这样,然而下一刻却是见他笑得一脸温和地跟一位官员说话寒暄。
魏景离问:“宁世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裴亦姝笑了笑,道:“他就那样……不过三殿下你怎么会来?难道你今儿也要走?”
魏景离回道:“正是,裴将军他们已经出发在下一个城关等我们,我先带大家赶过去汇合!”
兄长已经走了?
裴亦姝原本正纠结要不要将虎符的事儿告诉他,没想到他人已经是先行离开了……也罢,他兄长打完胜战后本是该要休整一段时日,没料到才回来又被皇帝派去了青州,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不过待大家沉淀一段时间后再说反而更好。
见裴亦姝沉默,三皇子问道:“你兄长没跟你说要走?”
裴亦姝神色平淡道:“我兄长他这段时日太忙了,兴许是为着搜捕逆贼的事儿在奔波,所以没时间跟我道别,反正大家都要回京了,届时到了家中总能聚在一起!”
“裴姑娘倒是通情达理!”魏景离负手立与檐下,道:“雨已经停了,我们也要准备上路了!”
待他们走后,裴亦姝便也跟着宁烨桁回去了。
宁烨桁回去时,还颇有些感慨道:“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最重要的是活在当下!”
裴亦姝道:“我也没想到在青州的这段时间会过得这么快!”她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事儿,“这春寒和柳姨这几日总不见踪影,我问了刘树才知还在为着村民田地的事儿奔走,但眼下皇上那里还未有最后定夺,要想拿回田地还要等上不少时日罢……”
宁烨桁道:“嗯……其实这事儿我已经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