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裴月蓉冷笑了一声,“殿下当真以为我是在胡闹么?”
魏凌霄冷眼瞥了一眼在他面前的女人,又对一旁的禁卫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看不出她脑子不清醒么?”
然而就在裴月蓉被人拖拽出去之时,屋内又起了争执。
“……滚,放开本公主,明明是烨桁哥哥在这里,我哥怎么会在此,我们刚才都做了什么……”
云阳的声音是近乎凄厉的尖利,几乎惊飞了枯枝上的寒鸦。
连屋顶上的裴亦姝都觉得背脊生寒,她想过这魏凌霄会做出些出格恶心的事来,只没想到这魏凌霄竟敢这般明目张胆溜进房中欲行不轨,她更没有料想到的是这云阳公主竟然会将自个伪装成新娘。
裴亦姝忍不住看了宁烨桁一眼,忍不住在心中感叹道:果真男人长得太好看也不是一桩好事,不知要惹出多少桩桃花债来。
现在再回想起来,裴亦姝虽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忍不住有一阵唏嘘,倘若她真的留在新房里出了事,那与前世的经历又有什么不同之处?
正是出神间,却听宁烨珩道:“你是在想你若留在了在新房里,会不会出这种事?”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裴亦姝有些震惊地捂住嘴。
宁烨桁笑了笑,继续道:“你放心,就算你真的留在房中,我也会派人在暗中保护你,但是我不会允许有任何对你不利的情况出现!”
裴亦姝想了想,有些担忧道:“这事儿闹大了会不会也牵连到我们?毕竟这事儿是在我们府上出的,到时候处置起来兴许会有些棘手!”
宁烨珩倒是一脸无所谓,甚至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夫人,此事你不必担心,我们现在人都不在府中,是他们自己居心叵测,甚至还是欲行不轨,你只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就行……对了。”他似乎想起什么,又凑近她耳边说道:“你这红盖头都已经揭了,我们的洞房……”
“你别说了!”裴亦姝忽然咳咳两声打断了他的话语,“这热闹还没有看完!”
然而院中看热闹的人听了皆是一脸意味深长,纷纷议论起来了,有几个京中大胆的纨绔子弟已经开始高谈阔论:..
“据说这云阳公主不是才从道观被接回来么,这男大当婚女当嫁,兴许是因为常年待在这观中难免孤寂难耐,这才会做出此等事来!”
“啧啧,此举当真是有违伦常哪,这亲兄妹怎么能行苟且之事呢!”
“这裴家二姑娘若是再来早一些可就是捉奸在床了!”
平日里喜好抨击时事的文人骚客也纷纷开始谴责起来了,“有伤风化、有伤风化哪……”
“把他们都给本殿下轰出去!”
魏凌霄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方才议论到一半的声音顿时便是戛然而止。
然而就在众禁卫准备动手时,一道声音冷飕飕地飘了出来,“殿下请自重,这里是宁府,府里来的都是世子的宾客!”
只见白菱挥了挥手,立时有数名精锐的护卫涌进了院中。
魏凌霄的脸色顿时又黑沉了几分,仿佛随时能滴出墨来。
裴亦姝看着院中的场景,饶有兴致地问道:“你猜宫中那位何时出手?”
“人已经来了!”说话间宁烨桁曲起了一条腿,悠闲地用指尖拍打着膝盖,又道:“你确定不坐坐么,站着挺累!”
裴亦姝摇了摇头,放眼望去果真见一内侍急匆匆地往魏凌霄的方向跑了过去,一看便是前来通风报信的。
“殿下,锦衣卫那边来人了,领头的是林锋林大人,恐是已惊动了圣上……”
魏凌霄眼眸暗了暗,“先把公主带走!”
不一会,云阳便被人给拉了出新房,几乎是有些仓惶地往后门方向逃了。
然而后门方才打开,便只见黑压压站了一队人。
裴亦姝的指尖轻轻一点,指在了他们院外的一处树杈上,有些疑惑道:“林锋?他不是你大理寺的少卿么,怎么又跟东厂那边扯上了干系?”
“这位林锋大人可是身兼多职,平日里忙得可是脚不沾地!”他说着随后指向院外大树的另一处,似是不经意道:“这院子内外不知还藏着多少别家的探子,在这金平城内还有谁能比我们成亲的日子更热闹?”
裴亦姝认真地想了想,在这京城中跟她有怨有仇的并不多,一双手也勉强数得过来,但是对于宁烨桁那边的状况便不清楚了。
宁烨桁忽然道:“我出门迎亲前有人送了俩盏白灯笼过来!”
“白灯笼?”裴亦姝有些惊愕,到底是谁能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正值思索间,宁烨桁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北越人!”
嗯?裴亦姝从惊愕中回神,问道:“……北越人?是谁?”
“难道是前来和亲的北越王子,我与这王子楚晟倒是打过一回照面,虽是身形高大,但身体不太好,也没有北越人的粗犷莽撞……”裴亦姝一手托着下颌一边思索道:“要说真有什么恩怨,也是与那北越二王子,自落崖以后也没有什么消息了!”
宁烨珩双手撑着后脑往后倒去,另一手抬起,透过指缝去看漫天星辰,语气有些散漫道:“夫人,你就不能多关注一些你的夫君,这戏也看了,我们也该回去享受我们的良辰美景!”
裴亦姝长睫微颤,“你要我如何关注你?”
“我说的你都听?!”宁烨桁说着勾唇一笑,“我们回静夜坊罢!”
裴亦姝倒是觉得无所谓,“随你!”
宁烨珩笑了笑,从袖间取出了一红色盖头,道:“这红盖头你还是盖上吧,本来成亲一辈子就一次,姑娘家总要有些仪式感,一切自然追求礼数周全比较好!”
裴亦姝抬了抬眉头,“其实不要这红盖头也没关系!”
“盖上罢!”
话音一落,宁烨珩便伸手揽住了裴亦姝的腰身。
清风拂面,皓月当空,二人的身影从漆黑天穹中划过,脚下是京城里的万家灯火,正是煊赫灿烂之时。
裴亦姝再次落地之时,只感受到自个正身处一片空阔之地,鼻息间隐约有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暗香,撩得人微微熏然。
“夫人,到了!”宁烨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裴亦姝轻轻点了点头。
山风习习,宁烨珩的手指沿着盖头边缘,缓缓往上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