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下意识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她的思绪还未从昨夜的画面中彻底剥离开,只觉得置身于云端之间。
“喝口热汤!”
勺子递至眼前,裴亦姝才有些愣怔地审视着眼前的男人,今日的他似乎同往日有了几分不同,却说不出个具体来,只觉得他的笑容更加温和,有一种春风荡漾的意境。
这般想着裴亦姝又赶紧摇了摇头,她不能轻易地被这厮蛊惑。
见她如此,宁烨桁只浅笑着开口道:“昨夜你……”
“住口!”裴亦姝有些慌乱地打断他,瞥见他微微上扬的唇角,此时又突然想起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酒气,只调开话头道:“你昨夜喝了很多酒吧!”
宁烨珩笑了笑,示意让她喝了醒酒汤,道:“……也不算多,你昨夜倒是喝了不少!”
裴亦姝一边喝着醒酒汤,一边想着昨夜自个做了些什么,似乎到了后半夜口渴来着,当时身子又十分酸软,迷迷糊糊之间将桌案上的酒当作茶水来饮了个痛快。
宁烨珩忽然开口道:“饮酒这方面你也得向为夫学习学习,我一向是千杯不醉,顶多到了极限之时稍微有些上脸。”
裴亦姝瞪了他一眼,觉得他脸皮越来越厚了,“别胡言乱语了,按照寻常礼制今日该要去拜见王爷王妃,我们还是先回府!”
宁烨珩接过她手中的碗,俯身看她,见她这会眼眸清澈,神色清明,全然没有先前的迷蒙之态。
“你别看了,我酒早醒了!”裴亦姝整了整自个的衣襟,准备下床,无意间瞥见昨夜饮酒用的杯盏,“你这酒不错,你这里应该也有不少好茶罢,待会拜见王爷王妃时或许能用的上!”
宁烨桁笑而不语。
裴亦姝狐疑地盯着他道:“那怎么不说话,光看着人傻笑干什么?”
宁烨珩又倾身靠近了她一些,道:“……夫人唇上的口脂花了!”一边说着宁烨珩又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替她抹去蹭到唇边的口脂。
“你公婆他们不讲究这些,无需你早起奉茶!”
见他这般望着自个,裴亦姝还是楞了一瞬,下意识抬起手背去蹭了一下嘴唇边缘,扫下一抹红痕。
“倒是宫中有召见,今儿卯时便让宫人传旨到府上去了!”宁烨珩说着已经将早膳摆好了,又放置好了碗筷,“不过也用着急,昨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今儿起的晚些也属实正常!”
裴亦姝这才想起昨夜魏凌霄兄妹在府里闹出的那桩丑闻来,看来召他们入宫多是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正在想着该如何应对,宁烨桁已经将粥递到她面前,又正儿八经地给她夹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你放心,皇帝召见我是因为公事,至于皇后那边是因为云阳公主生病了,要请你进宫去看病的!”
“看病?”裴亦姝微微皱眉,“宫里那么多太医不用,非要请我去给她看病?”裴亦姝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这云阳公主此时生的病当真是蹊跷了一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宁烨桁倒是真的一点烨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粥,继续道:“管她有病没病,姝儿你只安心看病便是,一切都有我在!”
裴亦姝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两眼,“夫君这般胸有成竹?”
宁烨桁挑了挑眉,道:“夫人难道还用怀疑为夫的能力?无论是哪方面我都很出色!”
裴亦姝抛了一个白眼给他,这人不要脸起来真可怕!
待吃饱喝,二人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府中,这才知晓宫里已经派人来催了好几回。
进了宫,裴亦姝才发现这云阳公主是真病了,面无生色,眼看着随时就要断气了,太医院的太医乌泱泱跪了一地皆是束手无策。
皇后一面擦着眼泪,一面攥着裴亦姝的手,“姝儿,你可要救救她,不知怎地她就得了这急病……”
面对皇后这般操作,裴亦姝一时还有些无可适从,只巧妙地甩开她的手,又上前去查看了一番云阳的状况,这才问道:“公主是何时出现异常的?”
此言一出,立时有一名唤青鸢的宫女赶紧回道:“奴婢昨夜守着公主时,未见她出现什么异常,到了后半夜就与彩青换班了,据彩青所言也是寅时初时才发现公主身体不适!”
一旁的青衣侍女被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惶恐道:“奴婢不敢撒谎,奴婢确定就是寅时,公主当时仿佛是受了惊吓一般,全身发冷,嘴里还说着胡话!”..
裴亦姝问:“她说什么?”
那侍女却顿住了,只咬唇盯着地面,似乎是十分难以启齿,“这……”
皇后擦了擦眼泪,一双美眸闪过戾色,“蠢奴才,吞吞吐吐作甚,让你说就说!”
青衣侍女咬了咬牙,“公主骂了二殿下是畜生,有失人伦……”
殿内的空气静默了一瞬,在场之人皆是一脸的意味深长,昨夜这兄妹二人闹的荒唐事迅速被压了下去,但是总归是有风声透露出去,不知情人士自然也是有所猜测。
眼下听这侍女如此说,这事实便是八九不离十了,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暗暗猜测这云阳生的是难以启齿的怪病了。
“卑贱的蠢奴,平日里偷奸耍滑也就罢了,竟敢诬陷皇子、公主!”皇后似乎是怒不可遏,“来人哪,将这些蠢奴押下去……”
“且慢!”裴亦姝忽然打断了皇后的发号施令,“不过是几个不懂事的奴婢罢了,眼下公主的病方才是最着急的!”
皇后揉了揉眉心,挥手道:“既是世子妃替你们求情,本宫便饶了你们,赶紧滚下去!”
几名侍女顿时如临大赦,赶紧退了下去。
皇后神色亦是有所缓和,靠近裴亦姝身边问道:“那云阳这病到底是如何?”
裴亦姝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晚了!”
闻言皇后顿时是神色大变,冷哼一声道:“还说什么神医在世,依照本宫看也就是坊间吹捧出来的庸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