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烨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不知王子要怎样替我家夫人出头?”
青年血气方刚,楚晟一时头脑发热竟将腰间的弯刀抽了出来,语气生硬道:“来决斗吧,按我们北越的规矩!”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这北越王子还真是一个狠角儿,这话才说两句就拔刀相向了。
寒风凛冽,陆江风的醉意被驱散了几分,见双方剑拔弩张,生怕再在自己府上闹出什么事来,他赶紧过去打圆场道:“宁世子他怎么能同王子殿下你比试……有事好好商量!”
宁烨桁语气平淡道:“你真想要同我决斗?”
“我们北越男儿都是有血性骨气的,说到做到!”楚晟语气铿锵,继续道:“至于比什么,你随便挑,我奉陪到底!”
楚晟说着,又看了一眼裴亦姝道:“我北越男儿从不欺凌妇孺,方才见裴姑娘被他气成这样,既是亲眼所见,我便不会视而不见!”
裴亦姝有些头疼地反驳道:“不是这样,你误会了……”
“裴姑娘难道是在心疼她?”楚晟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女人心太软未免是件好事!”
宁烨桁语气依旧很平静道:“我的夫人无需你评头论足!”
这边阵势闹得太大,长乐公主也被吸引过来了,她听完耳畔侍女的言语,只赶紧领着一众随从来,道:“楚晟王子,今日是陆大人和平荣郡主的大好日子,你此举恐怕是有些不妥吧!”
楚晟当即道:“这有何不妥,我不过是在替裴姑娘争一个公道罢了!”
裴亦姝忍不住翻白眼,她总觉得这北越王子定是有什么大病。
谁料魏茵闻言,当即拍手称快,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道:“既是如此,本郡主今日就将自个的彩头赠你,王子殿下可不要让我失望!”
众人一阵失语。
魏茵本就不喜欢这面冷腹黑的宁世子,对裴亦姝更是没有好感,任何不利于他们的事她都能热血沸腾。
她恨不得这北越王子趁此机会直接要了这宁烨桁的命。
宁烨桁神情镇定地喝着杯中的酒,待所有声音都静默下来后,他才起身,语气淡然道:“那王子可要做好准备了!”
然而紧接着却是响起了云阳尖利的声音:“不行!”
据她所知,她的烨桁哥哥从小便是体弱多病,与这壮硕的北越王子比试,实在是风险太大了。
裴亦姝挑了挑眉,望向宁烨桁,问:“需要我替你准备什么么?”
宁烨桁耸耸肩,“替我加油如何?”
众人又是一惊,没想到裴亦姝竟然同意了,居然是云阳公主开口反对。
前段时日那桩密而不谈的丑闻又在众人心中发酵了,这云阳公主与这宁烨桁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阳尖利的声音再度响起:“楚晟王子,我了解宁世子,他根本不会喜欢她,若不是被这裴亦姝苦苦纠缠,他根本就不会娶她,你为何要逼他比试……”
裴亦姝闻言倒真是笑了,视线从云阳身上扫过,见她神情激动,当真是担心极了。
不料宁烨桁忽然侧身低头,音色清润地在裴亦姝耳边道:“谁说我不喜欢夫人你的?”
裴亦姝身子一僵,抬眸与其四目相对,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话。
而云阳亦是愣住了,颤颤巍巍着说不出话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烨桁哥哥竟然变了,她分明记得儿时的烨桁哥哥对她那般温和。
“本世子娶的夫人,定然是穷尽毕生之欢喜!”宁烨桁稍微提高了音量,又朝云阳道:“还请公主莫要再胡言乱语……王子殿下想要比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楚晟沉默了片刻,忽然抬头将弯刀收回腰间,邪笑道:“在人婚宴上打打杀杀多不吉利,我们就比奔射如何?”
“现在去城外校场如何?”他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
裴亦姝皱了皱眉,所谓奔射是在策马疾奔中朝对方射箭,射中对方为胜,稍有不慎射中要害也有可能,此举是在搏命。
楚晟只觉自己赢定了,只是生怕对方不同意,只激将道:“若是宁世子怕了,早早下跪认输便是或者我让让你,让你不至于输得太惨!”
宁烨桁唇角勾勒起几分冷笑,只一脸平静地与他四目对视,神情淡然,“现在就出发。”
楚晟的眼眸中暗芒闪动,他早已是跃跃欲试,只暗暗想着这宁烨桁输定了,他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练习箭术更是用的活靶子,所以他十分自信。
就凭这宁烨桁有几分本事,在骑射方面定然是比不过他。
现场看热闹的众人亦是唏嘘不已,这位宁世子虽是在朝堂有些分量,可是在武力方面却是没有什么惊人表现,这般贸然与北越王子比马上功夫,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更何况旭帧的骑术和箭术一向是要比这些蛮夷之族要弱上几分。
若是真要比,也当是让裴将军出面,他可是军中一代翘楚,也是骑射高手,北越人在他手中从未有过好果子吃,据说北越那位骁勇的二王子曾被他从百丈外的马背上射落,还险些丢了性命。
众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裴云光亦是面露担忧,向裴亦姝道:“传闻这位北越王子虽是软弱,但骑射功夫要远胜那位二王子,今日一见倒是不像传闻中那般软弱!”
“先看看再说!”裴亦姝想起那位二王子,眉头倏地一皱,当时在青州与此人交战,他从悬崖上滚落后便是不知所踪。
裴亦姝忽然问:“兄长,你对这位北越王子了解么?”
裴云光摇摇头,道:“只听过传闻,不过传闻中此人行事低调,在王室中似乎不太受重视!”
裴亦姝眉头拧得更紧了。
现下最要紧的是接下来的事。
但在场的众人中,也唯有裴亦姝对宁烨桁十分信任了,毕竟她见识过宁烨桁的实力,就算是这楚晟箭术高超,未必能伤他分毫。
裴亦姝看着宁烨桁,眼眸中泛着亮晶晶的光亮。
似乎是感觉到了裴亦姝的目光,宁烨桁回头看了过来,与她对视一眼,便是了然于心,脸上的笑意亦是深了几分。
曾经儿时他也这般看过一位小姑娘,他知道这是在全心信任自己。
于是陆府婚宴中的宾客陆陆续续地找借口散去了,紧接着随着宁烨桁与楚晟往城外校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