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姝默默地顺着宁烨桁的方向看了过去,俊美的脸庞映入她眼帘,她莫名觉得心跳加速,只赶紧移开目光,又朝长乐公主笑道:“公主,饭菜可还合你胃口?”
“挺好吃!”长乐笑了笑,目光却是流连于裴亦姝与宁烨桁二人之间,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两人之间总隐约流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难道这就是夫妻之间的心有灵犀,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裴云光,又快速收回目光来。
方老太太慈蔼笑道:“公主来的突然,时间仓促,这准备的都是些家常便饭!”
“祖母客气了,我很欢喜……”
长乐话才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兀自红了脸,她怎么直接称呼老太太为祖母了?
正欲辩解,裴亦姝便笑眯眯地凑过来说道:“公主不必介怀,早晚我们都是一家人!”
长乐脸更红了,又飞快地看了裴云光一眼。
裴云光故作严肃道:“就你话多,赶紧吃饭!”
茶足饭饱,裴亦姝黏在方老太太身边说话,将老太太逗得开怀大笑。
“你这丫头,都嫁人了,还没个正行!”方老太太说着,又朝长乐公主那边望去,“你瞧瞧人家公主多端庄稳重,多向人家学学!”
“公主若是不嫌弃的话,坐过来说说话!方老太太又笑着对长乐道。
长乐笑着回道:“怎会嫌弃,长乐自然乐意!”
待长乐在自个跟前来,方老太太笑眯眯地看了又看,越看越觉得自家这未来孙媳妇长得标致极了,性格温婉大方,又没有皇室宗族中的架子,最关键的是她看得出来这长乐公主与自个孙子还是互相喜欢的。
只是云光这孩子对这儿女情长之事比较迟钝,若不是姝儿机灵,恐怕还要真等到他们二人成婚之时,这才能将长乐公主请进裴府来。
见长乐有几分拘谨,方老太太只笑道:“在我们府上,没有那么多规矩,公主想要说什么问什么只管开口便是!”
长乐微笑着点了点头,口中连连道好。
方老太太亲昵地拉着长乐公主坐到了自己身边,笑着说道:“是个顶漂亮大方的姑娘,这都是云光的福气……他们兄妹俩从小就没了爹娘,如今看着光鲜亮丽,其实背后吃了不少苦头,特别是云光,十四便从军历经沙场生死……”
裴亦姝闻言亦是颇为动容,道:“祖母,您说这个做什么?”
“人老了难免会伤时感怀!”方老太太笑了笑,转脸又向长乐道:“孩子你放心,云光是个好孩子,往后若是他真敢欺负你,尽管告诉老太太我,我替你教训他!”
于是,长乐公主正襟危坐,认真地说道:“祖母,云光他人很好。”
看来两人之间的关系确是更亲近一些了,连称呼都这般亲昵了。
裴亦姝挑了挑眉,看向自家兄长,递了一个只有他们兄妹两人才懂的眼神。
裴云光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只佯装看向他处去了
方老太太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神情温柔又慈爱,眼下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都有着落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了。
只是裴月蓉那丫头,一想到她,方老太太便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听闻蓉丫头有喜了!”
裴亦姝微微颔首,道:“今日在陆府见过了,看起来最近过得还不错!”
方老太太没在多说什么,目光又放到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烨桁身上,笑道:“烨桁,姝儿平日里有没有欺负你?老太太我今日还可替你做主!”
“祖母,您胡说什么呢!”裴亦姝握着方老太太的手,“你怎么不问问他有没有欺负我?”
“就你这丫头,老太太我还不清楚,哪有人欺负你的份!”方老太太说着轻轻戳了戳她的脑瓜子,“烨桁这孩子脾性好,平日里定都是他处处让着你!”
“祖母,您这是胳膊肘往外拐!”裴亦姝嗔怪道。
再看宁烨桁此刻正笑得春风满脸,他只含笑道:“是祖母误会了,姝儿规矩受礼,行事又十分妥帖,对晚辈也极为体贴!”
裴亦姝一愣,宁烨桁这是说的她么?
方老太太笑得更开心了,这个孙女婿,文才武艺都是无可挑剔,对姝儿也有情有义。
嗯,当初的没有看错,现在再看真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的。
从裴府出来时,已经很晚了。
裴云光亲自送长乐公主回府去,裴亦姝亦是跟着宁烨桁一同回世子府。
马车行到半途,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尖唳,似是猛禽。
这城中怎么会有猛禽出现?还是在晚上!
裴亦姝骤然警醒,她倏地掀开车帘,抬头只见几只猎鹰呼啸着盘旋而至。
而且这猎鹰只会在北疆出现,为什么会到京城来?冲谁来的?
不待裴亦姝多想,便有数名黑衣人们已经旋风似的现身,所到之处皆是引起一片骚乱。
人群四散而开,有人嘶声喊道:“怪物来了,吃人的怪物!”
难道这就是先前宁烨桁调查的那桩案子?
不及细问,便又听见有人高喊,“着火了,有人放火!”
裴亦姝一转头,见一处客栈升起浓烟,人们哭喊着四处乱窜。
“就待在马车里!”宁烨桁将裴亦姝一把按住,然后从马车内跳出,戒备森严地观察着周遭的状况。
“敢在京城放火,对方胆子不小!”他轻皱起眉,又吩咐道“白菱,先送世子妃回府,我先过去看看!”
说完宁烨桁便跃上屋脊狂奔起来,脚下满街都是四散奔逃的人群。
“世子妃,坐好了!”白菱驱车往世子府方向赶去。
她掀开车帘往后瞧,不过是转眼间,街上的一排房屋已经烧起来了,不时还冒出三两个黑衣人,手中都握着一把小弩,朝人群中射杀。
百姓们人人自危,互相推搡踩踏。.
裴亦姝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有一种压得人气都快喘不过来的感受。
令她奇怪的是,这么大动静怎么没有把锦衣卫和皇城司的人招来。
她觉得,此番骚乱定是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