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山第一个醒过来。
看到昏迷不醒的儿子和宋简舟,他就意识到处境危险。
想回忆自己是怎么被掳的,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而此时,阮英杰已经逼近。
“还真是老当益壮,没想到,年级最大的,反而最先醒过来。”
“你要做什么!”杨怀山被绑得牢牢的,挣扎不开,恼怒十足。
阮英杰冷呵呵地笑了。
“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同时弄三个人。”
可他此刻并没有多少兴奋感。
很快,杨怀山的儿子醒了。
他名叫杨瑞,二十有三。
人人都知道左相有个嫡子,却从未见过。
一来,杨怀山护子,怕仇家用儿子威胁他。
二来,杨怀山护己,儿子是个无才无德的废物,怕丢了自己的面子。
平日里,杨瑞待在府中,鲜少外出。
就算出去,也没人知道他就是相府的公子。
他本人对此并无意见。
只要吃喝不愁,又有美人相伴,就能在府中待一辈子。
后来,局势紧张了。
杨怀山深谙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慕竟泫登基后,他就时常担心自己地位不保,..
为了保住血脉,便将唯一的嫡子送去临安城。
临安毗邻皇都,来回也方便。
再后来,杨瑞不思进取,杨怀山想要激励他上进,收养义子,大力培养,也就一直没有命人把亲儿子接回来。
父子俩已经很久未见。
如今倒是重逢了。
可没想到,一见便是在如此险境中。
杨瑞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苦。
他被绑着,肚子饿得直叫唤。
看到父亲也被绑着,心慌不易。
“父亲,这是哪儿,是谁把我们绑来的!”
杨瑞竭力抬起脖子,想要看清身处的环境。
而这时,宋简舟也醒了。
本该被斩首示众的他,却因着不知是谁的一招移花接木,逃过了死劫。
可他并未因此而庆幸。
本能告知他——接下来的一切,会比斩首之刑更加可怕。
光是看到穿着女裙的阮英杰,宋简舟就已经毛骨悚然。
至此,三个人都醒了。
他们脸上皆有着或多或少的不安。
杨怀山最镇定。
他冷声质问。
“是谁指使你,萧定山,还是温瑾昀!
“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审讯逼问,都无法证明本相有罪!”
他到现在还认为,这不过是另一种审讯手段。
他们就是想让他认罪,只要他打死不认,就能保住性命和官位。
然而。
杨怀山猜错了。
阮英杰拿着刀,靠近他的脸,幽幽地说道。
“我不要什么罪证,就想要你们大声的叫……”
这话使人听着不寒而栗。
哗!
阮英杰扯动了什么后,墙上就悬挂下来几张画。
画上是大大的人体,不着一物,露出骨骼和血肉。
阮英杰后退到画边,像是走到了三尺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述自己的伟大计划。
“人老了,体内的五脏六腑也会随之衰老,相应的生出各样疾病。
“这是自然常理。
“年迈而死,并不可惜。
“但若是年纪轻轻就没了,那才令人惋惜。
“所以,我有个想法。
“病症难解,就从根源着手,把所有的掏空后,换一副内脏。
“可那些完好的内脏从哪儿来呢?”
阮英杰目光一扫,看到了杨瑞脸上的恐惧。
旋即,他自问自答。
“当然是那些没必要活在世上的人了,哈哈……“
张狂可怖的笑声,回荡在密闭的室内。
杨瑞已经受不了了。
“你是什么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
“嘘!”阮英杰竖起食指,森森地打断他的话,“乖乖地听先生授课,不要说不相干的话。”
紧接着,他又用刀背戳了戳画卷。
“这种试验,得慢慢来。
“看到这上面画的了吗?
“我会把你们里面的东西换一换……”
密室内光线不强,三人又都平躺着,很难看清画。
偏偏杨瑞好奇心重,硬着脖子,抬起脑袋。
看到那血腥的画后,他越发恐惧震惊。
“父亲,他是疯子!这人疯了!!他竟然想对我们做这么残虐的事!!!”
无助的儿子,试图向父亲求助。
可他的父亲自身难保。
杨怀山平静地看着上方的铜镜,脸色蒙着一层阴翳。
“本相无罪。本相没有下毒谋害任何人!”
宋简舟在天牢就遭受过酷刑。
他早已认罪,只求一死。
没成想会被绑到这儿来。
他也不做挣扎了。
“是我觊觎公主,我认了。杀了我吧。”
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出卖杨怀山。
只因他始终记着救命之恩。
听到其他两人的话后,杨瑞反应也很快。
“我才是真的无辜,什么公主,什么下毒谋害,都跟我没关系!我一直待在临安……”
阮英杰很烦躁。
他忽然大步朝着杨瑞冲来。
俯身,两只手撑在木床上,和杨瑞的距离近在咫尺。
杨瑞吓得侧过头,浑身起鸡皮疙瘩。
阮英杰的神情很病态。
“不是说了么,先生授课时,不许乱嚷。”
“你抓错人了……我是无辜的……”杨瑞顶着对这疯子的恐惧,壮着胆子反驳他。
而下场就是,他被夺走了一只耳朵。
阮英杰硬生生割下了杨瑞的左耳。
就像吃烤乳猪时,总有人负责切割。
阮英杰技术纯熟,却故意放慢速度,一点点地切。
杨瑞痛得哇哇大喊。
隔壁木床上的杨怀山心疼不已。
“阮英杰!你敢动本相的儿子,本相定要你万劫不复!”
阮英杰并未被打搅,只看了眼杨怀山。
因为,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杨瑞大喊着,向阮英杰求饶。
可最终,耳朵还是没了。
血流到木床上,染红了一小块。
杨瑞痛得哭爹喊娘,身体扭成麻花。
杨怀山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一切,并非审讯,而是阮英杰的折磨。
可他又想不通,阮英杰为何要对付他。
……
三人都被割掉了一只耳朵。
经过这个教训后,杨瑞不敢再打断阮英杰的话。
阮英杰口若悬河地“授课”完毕,就开始试验。
他先从宋简舟下手,剖开肚子,取出了一颗肾。
尽管有麻沸散,宋简舟还是痛苦不已。
阮英杰事先准备了特殊器皿,将肾放在里面。
然后,他又去挖杨怀山的。
杨瑞感到庆幸,也不忍见父亲受罪。
在惧怕中,他哭得像个三岁孩子。
阮英杰刚取出杨怀山的肾,石门突然就开了。
其他三人都有一丝期待。
只见,那人白衣胜雪,面如冠玉。
见到他,杨怀山眼神愤然。
“温瑾昀……”他声音有些虚弱。
杨瑞对温瑾昀的印象,还停留在正直博学、温和谦逊上。
方才父亲那一声,他以为是看到救星的惊喜。
于是他也跟着大喊。
“太傅,快救救我们!这个疯子要杀了我们!!”
阮英杰放下了刀,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可接下来,杨瑞眼睁睁看着温瑾昀关上了门。
他顿时惊愕不已。
“太傅,你……”
“你来晚了。”阮英杰忽然接过话。
温瑾昀下巴微压。
他看向那被困的三人,眼神透着蚀骨的寒意,“慢慢来。”
阮英杰冷笑,“当然了,我可不舍得让他们死太快。”
这下,杨瑞彻底明白了。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