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那啊？”一男人晕乎的走过来，左脚差点踩在右脚上，他连忙扶住树，头磕在树上：“真倒霉。”
王侍郎看着眼前的好友迟迟没有开口，他现在分明应该躲开的，可是他迈不开步，两腿发软。
这是他意气风发说要造福百姓的发小同僚，是会跟在文兄身后讨教武艺，跟在他身后研学礼教，被他视若亲弟弟一般的好友。
“张大人。”守在外面的仆从听到声音快速往这边赶。
迷蒙的张锦程猛的惊醒，他张开口想喊兄长，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王侍郎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张锦程猛的转过身，朝着花园外大喊：“老子方便呢！”
本想跑进来的仆从立刻刹住车：“哎，哎，您有事喊奴才就成。”
“知道了知道了。”张锦程不耐烦的回道，手却紧紧抠着树身。
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你就是这么造福百姓的？”
王侍郎冷声道。
听苏苏讲，这一竹筒大叶子就要几十两银子，几十两！平常百姓家几年的花销都不够几十两！
王侍郎伸手猛的抓住张锦程：“你可知你在干什么！”
他充满失望的眼神让张锦程无言以对。
花园外，一同吸食大烟壳子的同僚不停的催促张锦程出去：“哎，锦程啊，你是不是掉里面了，快出来啊，咱们这都换新的了。”
“快出来尝尝，保证你醉仙梦死。”男人哈哈大笑，他脑袋晕乎乎的，站都快要站不住：“快出来啊，还等着我去里面找你啊？”
“哥，你快走！”张锦程醒了神，推了王侍郎一把：“快走！不然就走不了了！”
一如他当时，不知怎么的就吸上了这东西，现如今却是天天靠这东西才能活命。
王侍郎紧攥着他的胳膊：“跟我一起走。”
“我保证不再抽了！”张锦程道：“我一会儿就走，你相信我，相信我！快走吧。”他赶紧把王侍郎往墙边推：“被发现了，真的就走不了了。”他说着眼泪下来了：“哥，我求求你。”
传进花园中的味道时时刻刻挑动他的神经，他努力做着对抗。
“我在外面等你。”王侍郎松开他的手臂：“你几时出来，我就等到几时。”说罢，他这才转身翻墙离开。
张锦程故意推送树枝发出簌簌的声音。
“来了来了，催命呢吗你们？”张锦程扶住一旁的树打着哈欠出去：“换新的了？”
“那当然，你快尝尝。”男人把竹筒递到长锦程鼻尖。
张锦程死死咬着嘴唇里侧，企图让自己醒神：“停停停，哎哟，我的肚子啊。”张锦程哎哟一嗓子，继而抱住肚子：“疼，怎么这么疼啊。”
“张兄，你这是咋了？”一旁的高大人连忙奔下来扶住张锦程，手刚扶住他，自己一个没站稳，先趴倒在地，连带着张锦程也摔在地上。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高大人说着，还不忘抽上一口竹筒里的大叶子，后来他干脆躺在地上，感觉不到地砖冰冷，他的身体内心十分火热，他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多岁。
张锦程伸手要扶他，被高大人一把推开：“别，别碰我，我就要躺在这里，这东西好啊，它让我忘记忧愁，它让我快乐啊。”
“没错！”屋里又冲出来一位官员。
他手里紧握竹筒乐呵呵的笑：“舒服！”
张锦程正对着他们，亲眼所见他们如牲畜一般躺在地上，靠着那竹筒续命。
那浓烟不是烟，是他们续命的药。
张锦程一下吓醒了，这次是真的肚子疼了。
他扶着墙朝着石砖地一口接一口往外吐，食物残渣，吐到最后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神情却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张大人，您还好吧？”寺正跑过来，眼睛，动作也是晕晃晃的：“我给您喊郎中！喊全京城最好的郎中！您等着。”
“兄弟，老弟这肚子实在是不听话。”张锦程摆摆手：“今日，我就先撤了。”他说着十分不舍的瞧了竹筒一眼：“不行不行，我得赶紧走了。”
他摆摆手。
仆从看向站在门边的陈伯。
陈伯微微点点头。
仆从这才凑上去扶住张锦程：“大人，大人，我扶您出去。”
张锦程也不反抗，任由仆从扶住他：“我，我家的马车就在门口，扶我过去。”
他走路晕乎乎的，说话倒还算清晰。
“陈伯，就这么让他走吗？今天的量还没吸够。”黑衣男人低声提醒道。
陈伯摇摇头：“他的定力更盛于这些人，你若是强行留下他，反倒是会引起他的警觉。”
就算是自幼跟在文将军身边又如何，不还是轻易就被这大叶子控制了。
下一个就是王勇安。
之前让他逃过一劫，这次可没这么简单了。
陈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谅谁也想不到，朝堂中威风潇洒的官员，此时就像是牲畜一般，靠着烟叶子活着。
张锦程推开仆从自己爬上马车：“滚，滚开。”
他一把拉住帘子，不肯让外人进来：“本官要睡觉了，谁也不许打扰，小粥，给我盯好！”
小粥应了声，挡在寺正府仆从身前：“我们家大人我们自己照顾就好，不麻烦小哥帮忙。”
仆从笑着点头，看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上，张锦程跪在那，一言不发。
王侍郎沉默不言，目光紧盯眼前的兄弟。
“多久了？”良久后王侍郎才开口。
听出兄长语气中的失望，张锦程的心里凉了半截：“兄长，您听我解释，我，我也不想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神志还有些不清楚，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张锦程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他不想让兄长对他失望。
“我就是前段时间有个案子并不清楚，所以我来找王寺正查案，他，他要我试试，说很有趣，我实在是没按捺住好奇心，兄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改！我再也不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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