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老爷爷哎，你让我可怎么活！”王老婆子瘫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赵寡妇裹着衣袍，隔着窗户朝她呸的一声：“死老太婆，活该你倒霉！缺德玩意儿。”
“姐姐，外面好漂亮啊，好多人。”闻悦趴在掀起一点点布帘往外看，京城的繁华让她迷了眼睛。
闻心早已惊讶到说不出话，可她心里更多的是惊慌。
她没钱，娘亲更没钱，她们怎么生活。
春芝显然也在想这件事，她惴惴不安的看向姜苏苏。
姜苏苏忙了一天，正靠在楚子阳怀里闭目养神。
楚子阳小心的将她搂在怀里，掖了掖被子角。
春芝看了只觉得羡慕。
她先前竟觉得嫁给傻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怜的事情。
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才是那个可怜之人。
马车行驶至一处安静小巷停下。
“稍等。”楚子阳小声道。
春芝几人连连点头，不敢出声，担心吵醒姜苏苏。
过了没一会儿姜苏苏才悠悠转醒，她习惯性的摸摸楚子阳的头，才从他怀中起来。
楚子阳也习惯性的把披风给她盖在身上。
“你们跟我进来。”下了马车，姜苏苏道。
母女三人害怕的吞咽着口水。
“没关系的。”楚子阳温声笑笑：“苏苏其实很温柔的。”
两个小姑娘对视一眼，她们真的看不出……
她们惴惴不安的跟在母亲身后进了小隔间。
“把上衣脱了。”姜苏苏拨开医药箱。
几个人面面相觑。
“身上的伤不疼？”姜苏苏拿出自制消毒液和消毒棉。
春芝拽着两个孩子结结实实的跪到姜苏苏跟前：“姜郎中，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永生难忘，以后定当竭尽全力报答您。”
“我救的了你们一时，救不了你们一辈子。”姜苏苏说着抱住闻悦的腋下，将她提到板凳上：“别乱动。”
小姑娘乖乖的顺着姜苏苏的动作脱下衣袍，被鞭打的伤口触目惊心，血已经凝固住，周围一片青紫。
“他迟早会找上门来，到时候你们打算怎么办？”姜苏苏摁住小姑娘的胳膊：“会疼，忍住。”
小姑娘不像母亲和姐姐一般想的多，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丑陋的伤疤，瘪了瘪嘴：“姐姐，这个好丑啊。”
“你乖乖涂药，就不会留疤。”姜苏苏不太习惯但还是抬手摸摸她的头发。
分明才是个几岁的小姑娘，这头发，因为营养不良，硬是干的发黄又分叉。
她得研究点护发素用用了。
不晓得能否打出一片市场。
“我，我会带着孩子们离开，逃离这个地方。”春芝处理伤口时小声道。
“离开？说的轻巧，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怎么生活？”姜苏苏反问：“吃糠咽菜？”
春芝愧疚的垂下头：“我没本事，可是我真的不想带她们回去，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没错。”姜苏苏说着用纱布给女人包扎好伤口，动作轻柔，除去涂消毒液时感到了疼，其他时候她都只能感觉到温柔。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温柔感觉。
现如今却在这个她先前瞧不上眼的小丫头这，得到了。
“我，我也会帮母亲。”正帮着妹妹换衣服的闻心小声开口。
姜苏苏笑笑：“我推荐你另一个活法，你可愿意接受？”
“另外一个活法？”春芝茫然。
“嗯。”姜苏苏轻点头：“你想同那男人和离否？”
“和离？”春芝惊讶的喊出声，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这是她想都不曾想过的一条道路。
也是她压根不敢想的一条路。
“我爹娘定不会同意的。”春芝摇摇头。
“你过日子还是你爹娘过日子？”姜苏苏反问她。
“自然是我，可是如果我被休，我爹娘会很丢人的，我的兄弟姐妹也会被嘲笑的，我不能让他们伤心。”春芝摇摇头。
姜苏苏讥讽轻笑：“你考虑的倒是多。”她将废弃的消毒棉扔进废纸箱中：“你被打的死去活来这件事可有告诉他们？”
“有...”春芝点点头：“娘亲说，我们做女人的挨打都是正常事情，三从四德，出嫁从夫，不能有抱怨的。”春芝一板一眼说的正经，姜苏苏听了只想发笑。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谁欠谁，更没有理所当然。”姜苏苏走到水盆处净手：“对于家暴而言，施暴方永远不值得被原谅。
“你的想法真是闻所未闻。”春芝眨眨眼：“你只是嫁了个好人家，跟我相同情况的才是千千万，难道最后都和离？”
“挨了打还要听话过日子？”姜苏苏轻笑：“她们同你一样，都是傻子。”
“可都是这样。”春芝不解。
在她的印象中，自小到大看到的都是这样。
出了嫁的女人婆家就是家，婆婆就是娘，丈夫就是天。
人怎么可能违抗天呢？
“都是这样就是对的？”姜苏苏反问。
正当此时楚子阳敲敲门，送了热水来：“时候不早了，娘亲备了饭。”
看到他，两个小孩子深感亲切，她们跑过去围住楚子阳。
“咱们洗个手就去吃饭好不好？”楚子阳扬着笑脸：“让哥哥看看，是谁乖乖洗手了呀。”
闻悦使劲举高手：“我我我。”
后院刘春兰准备了满满一桌菜。
“快来快来。”刘春兰还不清楚事情起因，不过因为是邻村，她听说过春芝的事情，心里心疼不已：“快请坐。”
春芝被刘春兰拉着入席：“多，多谢婶婶，我们母女三人多有叨扰，还望您见谅。”
“什么叨扰啊，你们能来我可高兴了。”刘春兰拍拍她的手，想起春芝受的委屈，她不禁红了眼眶：“孩子，孩子你...”她伸手抹掉脸上的眼泪：“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她相信苏苏一定有办法不让他们回去那个魔窟的。
“就拿这当自己家。”刘春兰温柔的拍拍她的手：“好孩子，来了这就安全了。”
春芝心头的委屈因为这句话绝了堤。
她忙掏出手帕盖住脸。
安全了，终于有了能让她们母女三人容身的安全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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